“一带一路”的多元化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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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陆上丝绸之路的历史变迁(1)

陆上丝绸之路,缘起于秦汉,是中国古代从河西走廊到新疆一直向西,穿过中亚到达西亚、欧洲的一条陆上通道。这条通道是古代东西方商贸往来和人文交流的重要通道,它留下了东西方文明交流的见证。从西汉的崛起到唐朝的辉煌,一直到明清的衰落,两千多年的历史抹不去东西方和平交往的痕迹,现在它更像个洗尽铅华的沧桑老人重新焕发荣光。

第一节 先秦时期的古“丝绸之路”

众所周知,“西域”这个概念初步形成于公元1世纪,但是在“丝绸之路”形成以前,东西方早就已经开始交往了,在人类文明出现的原始社会末期,由于人类活动交流,在这条道路上已经形成了古老的“丝绸之路”。它们已经具备了“丝绸之路”的雏形,在推进东西方交流的活动中,同样有着重要的作用,为后来真正的“丝绸之路”奠定了基础。

丝绸之路的前身——“玉石之路”

在“丝绸之路”诞生之前,玉石等珍贵的货物充当了东西交流的重要媒介。说到玉器,必先论及玉石。玉石在我国西北地区输入的商品中占有重要地位,围绕这种标志性商品的长途贩运形成了重要商道一“玉石之路”。

“玉石之路”的概念,目前已经得到学术界的普遍认可。由敦煌到中原的玉石之路的形成可能始于约公元前3000—公元前2000年,经历漫长岁月,大约在公元前14世纪到达殷都。

《考工记》中记载:“夏商周三代都设有专管玉器的‘玉府’和专为琢玉的‘玉人’,曾不断派人去西域采玉。”最有力的证据是:河南省安阳市发现的商王武丁王后妇好的墓中,出土了大量玉器,分为礼器、仪仗、工具、生活用具、装饰品和杂器六类。对于妇好墓中出土的玉器的原料,曾有专家取其中玉器标本进行材质分析,得出结论证明这几种玉料大体上都是新疆玉。这其中就有新疆和田羊脂玉。这批玉器有力地证明了新疆、尤其是新疆和田地区的玉石已经远至殷商王国的史实。

在中原的许多地方都出土了来自西域(今新疆)的玉器,同样在西域的一些墓葬中也发现了不少来自中原的器物。如属于新疆新石器时代后期,位于乌鲁木齐南山矿区阿拉沟、哈密堡、吐鲁番艾丁湖等处的墓葬中,考古工作者发掘出不少来自中原的漆器、丝织物、铜镜等名贵物品。

这些考古发现证明,中原出土过西域来的器物,西域也发现了来自中原的实物,“东西”经济文化交流频繁且源远流长。在目前已知的新疆考古中发现,新疆原始文化玉器出土地点,与后来的“丝绸之路”大致相吻合。

先秦时期,中原通向西域的“丝绸之路”已经存在,尽管大部分都处于一种自发的、民间的、无组织的状态。随着中原与西域的联系交流的不断发生,中原与西域各族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也逐步加深,在我国先秦时的各种文学作品中对其都有记载。如《山海经·海内西经》: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夷羿莫能上冈之岩。”

楚国著名诗人屈原的诗作《招魂》《大招》《天问》中都可见到对西部的记载。如《招魂》: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为了招魂,诗人详细介绍了“西方”的荒芜,写出了西部沙漠地带的荒凉以及那里生长的动植物。

《山海经》和屈原的诗作详细介绍了西域的地理环境,而《尚书》《管子》则是基于对西域玉石的了解,介绍了昆仑山盛产玉石以及玉石输入中原的情况。在先秦文献中月氏经常与玉相提并论,《管子》就有四篇谈到“玉起于禺氏”,“禺氏”即月氏。月氏最早生活在敦煌、祁连山一带,上述文献多处记载禺氏之边山盛产玉,中原人多称新疆玉为禺氏玉。

《穆天子传》中也详细记载了周穆王西巡这件事。周穆王西巡途中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与西王母演绎了一幕瑶池相会,对歌作乐而忘归。《山海经》中记载:“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穆天子传》亦有“西王母如人,虎齿蓬发戴胜,善啸”,还有“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据历史学家考证,西王母实际上是新疆新石器时代母系氏族社会的象征,而且“瑶池相会,对歌作乐”确有其事。周穆王每到一地,都以金银珠宝、丝绢、铜器、贝币馈赠各部落的酋长,各酋长回赠他大量牛、马、羊和美酒,开启了“东西物品互传”的新纪元,而西运的货物远远越过了葱岭,一直伸向中亚草原、伊朗高原,“开创了西域各城国与中原王朝进行贡赐贸易的滥觞”。贡赐贸易也是经济交流的一种,为丝绸之路开拓后中西间的贸易发展繁荣奠定了基础。

春秋时期,关中的秦国强大起来,秦穆公用“由余之谋”,乘戎族“莫能相一”之机,先后征服了西戎十二国,此举开拓了西北疆土,打开了通向河西的走廊,而且也发展了秦与西北游牧民族的贸易关系。当时居住在河西走廊一带的塞人、大月氏人、羌人等游牧民族,以游牧的方式生活在“丝绸之路”带上,成为中西交通和贸易的中转站,也“充当了中原与西域各国间最古老的丝绸贸易商”。

先秦与西域的关系可谓源远流长,在历史的长河中,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流关系,在“丝绸之路”开拓之前就早已经建立了联系。这种交流无论是对发展较快的中原,还是对相对发展滞后的西域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对“丝绸之路”的影响更是不可磨灭的。

在真正的“丝绸之路”大时代到来之前,中原地区已经与西域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关系。但是,随着北方游牧民族匈奴的崛起并屡屡南下、烧杀抢掠,西北各族开始遭受强大匈奴的奴役,在这个历史背景下,一个伟大的人物张骞横空出世了,他为汉王朝打通了西域,联合西域各国对抗匈奴,开辟了“丝绸之路”,建立了行政制度,使西域首次归入中央政府的管辖。

第二节 汉朝开辟与巩固“丝绸之路”

汉高祖刘邦在推翻秦朝的暴政,结束了楚汉争霸的局面后,建立西汉王朝,逐渐统一了中国。汉朝是中国封建帝国时代的第一个鼎盛时期,它包括西汉、东汉两王朝。西汉的“文景之治”、汉武帝的“大一统”、东汉的“光武中兴”,都见证了汉朝的辉煌霸业。汉朝强大后,对匈奴用兵逐渐控制了西域,使得中原王朝首次实现对西域的政治管辖。在实现这一历史丰功伟绩中,西汉的张骞和东汉的班超,可谓功不可没,他们对西域的开发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拓“丝绸之路”

德国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在1877年出版的《中国》一书中,最早提出了丝绸之路,后来也简称之为丝路。丝绸之路最早的开发者非中国汉朝的张骞莫属,他的两次西域之旅,开辟了东西方交流的先河。从此以后历朝历代,沿线各国的人们沿着张骞的脚步,跋涉在这条丝路之上,为东西方文化、历史、商贸等往来留下了千年的足迹。丝绸之路在汉朝迎来了它的初次辉煌。

这条天路周边的广大地区,在汉朝被称为“西域”,最早见于《汉书·西域传》,它的由来与张骞的名字是紧密相连的。

在西汉时期,狭义的西域特指玉门关、阳关(今甘肃敦煌西)以西,葱岭以东,昆仑山以北,巴尔喀什湖以南的广大地区,也就是汉代西域都护府的管辖地。广义的西域除包括上述地区外,还包括葱岭以西的中亚细亚、罗马帝国一直延伸至地中海沿岸一带。

西汉初年,横亘在西域中间的天山把其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当时西域有国三十六:南缘有楼兰(鄯善,在罗布泊附近)、婼羌、且末、于阗(今和田)、莎车等,称为“南道诸国”;北缘有姑师(后分前、后车师,在今吐鲁番)、尉犁、焉耆、龟兹(今库车)、温宿、姑墨(今阿克苏)、疏勒(今喀什)等,称为“北道诸国”。这些国家面积大小不一,多数为绿洲聚集地,少数为山谷盆地。人口分布并不均匀,多则七八万人,少则两三万人,最少的只有一两千人,居民逐水而居,以畜牧业为主,兼少量农业。除生产谷物外,其他以瓜果和牧草为主。畜牧业以马、驴、骆驼为主。此地玉石、铜铁等矿藏丰富,人们用铁冶炼金属,铸造兵器。这三十六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都建有城郭,各级官员一应俱全,但是由于经常发生战争,因此军队比重很大。

当其时,东方的西汉刚刚开朝,北方匈奴族的奴隶主贵族经常发动对西汉朝的战争,他们烧杀掳掠,使北方各地遭受到严重破坏。汉朝初步立朝,国内统治阶级实行休养生息的国策,此时国力不强,无力应对匈奴的骚扰,只能采取和亲的政策,以安抚匈奴。后来经过文景之治,初步解决国内藩王割据的局面,国家开始逐渐走向富强。

公元前177年,匈奴出兵占领了天山南北的广大地区,并在此地区行使了有效的管辖权。他们在焉耆(今新疆焉耆)、危须(今新疆和硕东)、尉犁(今新疆尉犁)等地设置“僮仆都尉”(奴隶总管),征收赋税和实行奴隶制统治。

当时在伊犁河流域游牧的大月氏,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国家。公元前138年,汉武帝从一个匈奴俘虏的口供里得知:生活在敦煌附近的月氏人,多次遭受匈奴的攻击,月氏王被杀,大部分月氏人被迫西迁。仍留在河西地区的被称为小月氏,西迁的大部分月氏人被称为大月氏。在这场月氏王被杀的战役中,月氏王的人头被匈奴人当器皿饮酒,这使两家结下世仇。

汉武帝时期,经过文景之治的积累,国力已今非昔比,军事上更是兵强马壮,恰好又得知匈奴和月氏不和,因此汉武帝产生了想要联合月氏攻击匈奴的构想。其战略是:在东方切断匈奴与西域各族的联系,在西方切断与羌族的联系,并遣使联络西域共同抗击匈奴。汉武帝为了实现这个战略,准备派遣使者到西域寻求同盟者。汉武帝认为,联络大月氏共同抗击匈奴是实现他的全部战略的重要步骤,于是,悬赏招募出使大月氏的使臣。郎官张骞(汉中人)应募承担了出使的任务。

公元前138年,张骞受汉武帝派遣出使西域,并带着一名叫甘父的胡人充当向导。从长安到西域,必须通过河西走廊,当时河西一带被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控制。张骞及其随从人员进入河西走廊后,原本想骗过看守,穿过河西走廊,但是却被匈奴人给捉住了,送往匈奴单于王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境内)。

匈奴单于对张骞威逼利诱,劝其为匈奴效力,并让张骞娶匈奴女子为妻。张骞虚与委蛇,假意答应,就这样在匈奴过了十年多的半囚徒式的生活。但张骞始终不改初心,最后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匈奴管辖区,继续西行。

张骞西行途中异常艰苦,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困苦。他坚忍不拔,穿过戈壁沙漠和荒山野岭,历时数月,跋涉数千里,终于到了大宛,在大宛王的护送下去了大月氏。这时,大月氏已经不愿再为以往的争斗去和匈奴打仗,也不愿意放弃眼前富足美好的生活。张骞联络大月氏抗击匈奴的目的未能达到,在大月氏逗留了一段时间就起程回国。

张骞回国途中同样凶险。他选择绕道羌族地区来躲避匈奴的拦截。没想到这个地区也已被匈奴控制,结果张骞和唯一的随从人员甘父又被捕了。被扣留一年多后,匈奴单于逝世,匈奴内部发生争夺王位的内乱,张骞及随行人员甘父才趁此逃脱。公元前126年张骞回到长安。张骞出使时随从共百余人,这时回到长安的只有他和甘父二人。

张骞出使西域,历时13年,曾先后到达西域诸国,路上所见所闻甚是稀奇。他把所见所闻讲给汉武帝听,得到了汉武帝的表彰,封他为太中大夫。

张骞首次出使西域联络大月氏共同抗击匈奴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汉武帝一心想剿灭匈奴的雄心壮志却并未消减,他仍派遣张骞二次出使西域,寻求同盟者。

公元前119年,张骞率领随员300多人,备齐马匹粮草辎重,另为西域君主准备了金币财帛等,第二次出使西域。张骞一行很顺利地首先到达了乌孙住地,当时正赶上乌孙内乱,但是张骞准确地表达了立场,赢得了乌孙的结盟。在乌孙期间,张骞还曾派副使分道赴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和天山以南的于阗(今新疆和田)、扜罕(今新疆于田县境内)等地进行政治活动,在汉朝与天山南北及中亚地区之间建立起了友好关系。张骞在出使西域期间,由于能够“宽大信人”,深得当地少数民族的爱戴。公元前115年(汉武帝元鼎二年)张骞回到长安,过了一年多就逝世了。

张骞出使西域之前,汉地的人们对西域知之甚少。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历时18年,在此期间,汉朝政府通过张骞对西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汉武帝命人将西域的自然环境、风土人情、社会经济、政治制度、交通路线等一并登记在册。这就为汉朝反击匈奴创造了有利条件。张骞对于西域的开发,大大促进了内地人民和西域各族人民的友好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