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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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仗义出腿

“住手!”沙原厉喝一声,正气凛然。

有范儿啊!

常乐情不自禁在心里感叹,觉得这时候应该配个长街寂静,风拂少年长衫的镜头。

公子哥捂着胃瞪着沙原,几个家丁也没好眼色。

“老人已经劝过你,是你自己不听人言,此时又怎么能怪他?出手砸车打人,不觉更过吗?”沙原质问。

公子哥咬牙切齿:“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儿去!”

沙原环顾左右,看到个面摊,立刻对一个家丁说:“到面摊上买碗面条汤过来,给你家少主人喝了。”

“啥?”家丁冲他瞪眼睛。

“不想你家少主疼穿了胃,便快去!”沙原厉喝。

那家丁犹豫着望向公子哥,公子哥胃痛难当,便挥了挥手。家丁急忙过去,大呼小叫:“看什么看?赶快给我弄碗热汤,可也不能太烫!烫了我家公子,看不找你算账!”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面摊老板虽然不喜他言语无礼,也觉得犯不上得罪人,盛了一碗面汤递给家丁,家丁急忙跑回去伺候着那公子哥喝下。

公子哥一气喝了干了面汤,只觉胃里一阵温暖,胃痛果然大为缓解,长出了一口气:“吓老子一跳!以为老东西在汤里下毒了呢。”

周围人冷眼望着,不少人低声议论,暗中骂这公子哥,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胃里寒、酸之物太多,侵蚀胃壁,自然会痛。面汤暖了胃,淡了酸,还能住胃壁,自然就能好受。”沙原认真地说,“我看你当是长期饮食不知节制,胃里多半已经有疾,还是要及时请郎中看看,吃些养胃的药才好。”

公子哥斜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懂得倒不少,可废话太多!”

将那碗往家丁怀里一抛,家丁接了,随手就放在一旁地上。

“把老家伙放了吧。”公子哥一摆手,几个家丁放开了老汉。老汉鼻青脸肿,又气又怕,再一看倒在地上断了扶手的小车和洒了一地的酸梅汤,心里更苦,一时老泪纵横,指着小车问:“你们凭啥砸我的车,洒我的汤?”

“给他几个钱,打发了。”公子哥不耐烦地皱眉。

有家丁拿出两串钱丢在老汉怀里,叫道:“拿去!别在这里聒噪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害我家公子考不好,要你老命!”

一串钱不过百枚,这两百钱别说赔老汉的小车,就是赔车上几坛酸梅汤也不够,更何况老汉还被他们打伤?

周围人都看不过眼,但见公子哥人多势众又不像讲理的主儿,多数不敢吭声。

正在此时,狮炎楼的院门打开,有楼中先生在门前维持秩序,喊众考生入院。

公子哥见了抬腿就走,一脚踢翻了方才的面汤碗,去了也不理,大步向院门而去。

面摊老板年纪不算大,此时终于压不住火,扯着嗓子叫:“白喝我家面汤,我当做好事就算了;喝完了不说道声谢,也不把碗还回来,我当你不懂事也算了——可这怎么还踢上了?”

常乐也看得火大。

这什么人性?

“公子,赔的钱不够啊!”老汉此时挣扎着爬起,去拉公子哥,想再央求。

公子哥一心想尽快入院考试,见老汉过来,一脚便将老汉踢倒,冲家丁怒骂:“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家丁们只觉面上无光,凶神恶煞似地将老汉推倒在地,还有几个冲过去冲着面摊老板瞪眼:“找死是不是?”

一群王八蛋!

常乐看得心里生气,一步向前,伸脚一绊,那公子哥走得急收不住脚,立刻绊了个狗啃屎,摔了个鼻血长流,额头也抢破了皮,好不狼狈。

“唉哟!”不等公子哥叫出声,常乐先捂着腿叫唤起来:“这谁这么不长眼,怎么往别人腿上撞呢?可撞死我了!不成不成,不赔我个千八百的,今天肯定没完!”

方才一幕让沙原惹了一肚子气,正要出言喝止公子哥,不想常乐比他更快,直接“出腿”,他不由大喜,觉得这腿出得可真好。

这般无理之徒,就该让他见见血才好!

“混账!”公子哥跳了起来,捂着鼻子,手指常乐,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你敢绊我?来人啊!”

十几个家丁见状一下都围了上来,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围殴常乐的架势。

“你们干什么?”常乐双手叉腰站定,眼睛一瞪,盯住公子哥,“我可是来参加入楼试的考生!怎么,你想使用暴力手段威胁其他考生?是何居心?”

随后转过头冲着院门处的几位先生大叫:“先生们,我是来参加入楼试的考生,有人带着家丁拦着不让我进去考试,救命啊!”

公子哥吓了一跳——真被这些先生误会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急忙挥手示意家丁退下。

“那边怎么回事?”一个先生高声喝问。

“没事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公子哥忙说。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不像话,只怕楼内先生过来查知前因后果后,对自己考试怕会有不利,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从家丁那里拿过手帕擦了鼻子额头,狠狠瞪了常乐一眼:“你小子等着!”

抬步要走,常乐却又将他拦下,一指地上的壶和车:“怎么着?就这么走了?砸坏了车弄洒了汤不赔?打伤了人不赔?面摊老板救命之恩不用谢?踢倒的碗不用拾?”

周围人早看不过眼,此时见有出头的,立时跟着起哄。

公子哥眼看其他考生陆续入院,但常乐这一介布衣小子,却跟自己在这儿没完没了,不由着急。

若放在平常,他早一声招呼,让家丁们大打出手了。

他心中暗恨,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恨恨命令家丁再多拿钱给了老汉,又让家丁过去丢给面摊老板几枚铜钱。

自己则冲着常乐重重哼了一声,绕过常乐而去。

这次赔偿到位,老汉又不敢跟这种富户斗气,接过钱后收拾破车,向常乐和沙原感激地道谢后匆匆走了。

面摊老板心里虽不高兴,但终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过去将碗拾了回来。

“狗也有狗的仁义。”常乐拉着沙原转身向院门而去,边走边说:“可有些人啊,真是连狗也不如。”

那些家丁知道是在骂他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但因为常乐是考生,自家少爷也是考生,怕影响少爷的入楼试,终不敢过去纠缠,只能低声暗骂。

围观者有不少人嬉笑议论,悄悄地冲常乐竖大拇指,连呼痛快。

常乐和沙原一起进入狮炎楼院内。

入门,便是一座高大的雕像,雕像如神火升腾,象征着世间最伟大的神火之力。

自大门处沿着青石铺就的大道一路向前,便是狮炎楼的主楼。一众考生大步向前,望着那永安县中居位第一的红炎楼,都是心潮起伏澎湃。

“常兄此时有何感想?”沙原忍不住问。

“啥也不敢想。”常乐一笑,“先考上了再说。”

“这话你可说第二遍了。”沙原说,“怎么感觉你好像没什么信心?”

常乐一咧嘴。

掌中神火宫还是毫无反应,看来这次考试真得撞大运了。所以嘛,啥话也先别说太满了,到时考都考不上的话,多丢人?

两人随众人来到楼前,三百多人集中在楼前站定,有先生在门前宣读考试内容。

入楼试分为文试和武试,若考生有其他专长,则需要提前声明,先生们就会做出特殊的安排。比如歌艺出众者,就算文武二试不如他人,亦可破格录取。

“红炎楼仍是诸楼之始,也是神火术之基础,各位务必端正态度,知道此次考试的重要。”先生高声说,“本领如何,尚在其次,为人如何,却是大事。因此——所有考生听好,若在考试过程中,有人试图舞弊,可别怪狮炎楼对你不客气!直接逐出考场,终生不再录取!”

考生人齐躬身拱手应声。

常乐也跟着躬身,心里琢磨:这种考试也能作弊?

三百多人被先生们分十多组,各自带入楼中。常乐和沙原被分开,倒和那个公子哥分在了一个考场。两人随着其他人一同进入考场,彼此看不顺眼。

入场之后坐定,那公子哥抬头看到步入场中主考官,却不由面露喜色,再看看常乐,眼中流露出一抹阴狠之色,急忙起身冲着主考官拱手:“先生,弟子胃部有些不适,还请先生予以方便。”

主考官本来面容严肃,见有人站起,便要发作,但一见是他,面色立刻缓和,点头问:“你要如何?”

“喝口水而已。”公子哥笑答。

“跟我来吧。”主考官点头,缓步而出,公子哥急忙跟了出去。

“喝多了再尿了裤子。”常乐笑呵呵地说。

旁边几人听了,不由捂着嘴偷笑。

公子哥耳尖,回头狠狠瞪了常乐一眼,跟着主考官来到外面,见左右无人,立刻疾步向前,一礼:“没想到林叔叔竟然是小侄的主考,真是万幸!”

主考官看看左右,微微一笑,低声道:“许山啊,林叔是大先生,考场安排这种事,当然早便知晓,可是故意到你这考场来帮你的。”

这公子哥许山面露喜色,急忙拱手:“劳林叔叔费心了!”

主考官一笑:“依双士兄的本事,你考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就算不来,县里大人物一句话,楼主还不得乖乖让你入楼?只是外人知道了,却终不大露脸。考还是要考的,不过你放心,有林叔在此,包你没事。”

许山笑笑,低声说:“林叔叔,小侄还有一事相求。”

“说。”主考官一点头。

主考官姓林名腾,是狮炎楼大先生之一,而这许山之父许双士,仍是县内有名的歌坊“得意歌坊”之主。得意歌坊常接待县中权贵,许双士因此有机会结交官长,也是县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林腾也经常去得意歌坊,知道许双士手段,便借机与其相识,互相称兄道弟。实际上一个是家中有子习神火术,早存了结识狮炎楼先生之意,一个是钻营小人,希望有权贵在背后撑腰。

这两个巴掌,当然一拍就响了。

此时,许山压低声音,恨恨说道:“考场中有个叫常乐的布衣考生,方才在门外对小侄出言无理,还故意使坏摔伤了小侄。这等人,怎么能让他进入狮炎楼求学?”

林腾面色一变,佯怒道:“有这等事?可不能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