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人对委婉语的关注已有二十余年,硕士和博士论文研究的均是委婉语,所以早有出委婉语专著的念头。但生活并不都是诗和远方的田野,大多数时候就是眼前的苟且。博士论文拖了八、九年也没有整理出版,遗憾和愧疚交织在一起,像鞭子一样时不时抽打在心头。2015年岁末,王峰博士告诉我,最近发表的研究委婉语的论文,一般都要引用本人发表的系列论文或博士论文,并说我的博士论文在中国知网全文数据库中被下载了一万七千多次,其他有关委婉语的系列论文也被下载了近一万次,问我为什么不早日出专著。此言犹如棒喝,犹豫和惰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紧迫感和久违的激情。利用在美访学时的闲暇,我对博士论文进行了整理、修改和增删。
记得在1988年上大学的时候,外教告诉我,英语中的公鸡是rooster,尽量不要用cock。她没解释为什么,我很困惑。后来我在教学过程中接触到了委婉语,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99年至2002年我在华中理工大学(现在的华中科技大学)外语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选择了委婉语作为研究对象。当时的理论功底不够扎实,学术视野不够开阔,前期积累也不够厚实,所以不足以对委婉语进行较全面和深入的研究,只是从社会语言学、语用学及认知语用学的角度,研究了委婉语的语用原则和构造原则。至于为什么人们要使用委婉语的问题,我当时虽然认可其语用目的是为了礼貌、合作、求雅、诙谐等,却感到这不是完美答案,不能让人信服。因此,2004年至2007年我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时,决定继续把委婉语作为研究对象,进行全面、深入的探索。
“全面”涉及研究的广度,而“深入”意味着研究的深度。
已有的委婉语研究不够全面,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这些研究一般以期刊论文的形式呈现。限于篇幅,这些期刊论文只能涉及委婉语的某一方面,而不能顾及其他。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不够全面。另一方面是已有委婉语研究主要集中在委婉语的功能或目的、构造手段和类型三个方面,委婉语的其他方面如委婉语的委婉机制、使用委婉语的原动力或动因等鲜有涉及。要对委婉语进行全面研究,就要弄清楚委婉语涉及哪些方面。首先,研究对象要明确;我们要知道什么是委婉语,其外延是什么,内涵又是什么。其次,我们要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语言现象。换个角度进行思考,就是什么样的动机促使我们使用委婉语。第三,作为一个范畴,委婉语具有什么样的区别性特征。第四,委婉语的构成手段有哪些。第五,委婉语是一个大的范畴,其内部又分为哪些小类,分类标准是什么。第六,委婉语是怎么做到委婉的,即委婉语的委婉机制是什么。第七,在不同语言中,委婉语会在委婉对象、委婉手段等方面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如何进行跨文化翻译。第八,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之中。矛盾的普遍性决定了委婉语必有其对立面。那么,委婉语的对立面是什么样的语言现象、类型有哪些、构成手段是什么、使用动机是什么等,也是委婉语研究必不可少的对象。
要对委婉语进行深入研究,就要在了解委婉语相关方面的基础上,对现有研究去伪存真、批判吸收,然后去粗取精、查漏补缺。惟有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获得螺旋式的上升,才能使自己的研究更加深入,更为接近事物的本质。而在一篇只有几千字的期刊文章中,要想对一种复杂的语言现象进行深入透彻的研究是难以做到的,纵然做到也会有很大的局限性,更不用说涉及好几个方面了。因此,很多论文只停留在浅层的介绍上,没有做深入细致的研究。如在谈到委婉语的语用目的时,大多数作者认为委婉语是为了避讳、礼貌、合作、面子、欺骗等。但如果仔细分析,我们会发现以上几个目的不是处于同一平面,因为“避讳”的范围比较宽泛,犯禁忌的言语都需避讳;避讳也可能是为了礼貌、面子等。另外,委婉语的目的具有多样性和多重性:从整个范畴来讲,委婉语具有目的多样性;但从某一具体的委婉语来讲,则具有目的多重性。而研究委婉语构成手段的文章多是介绍英语委婉语词典K ind W ords(Neam an& Silver,1983)中所列出的手段,很少有作者自己的发现。
“全面”和“深入”都是相对而言的,只是现阶段的全面和深入,是委婉语研究螺旋式上升的新阶段,但绝非终点。就本著而言,我们没有进行委婉语在商业、教育、政治等应用领域使用情况和效果的调查、研究。这种研究很有现实意义。另外,通过事件相关电位(ERP, event-related potential),运用平均叠加技术,观察人们在理解委婉语和直陈语过程中大脑诱发电位的情况,是今后委婉语研究的主要方向之一。因此,我们衷心期待学界同仁能将委婉语研究推向一个更具挑战性的高度。
这部专著的主体内容是我的博士论文,因此我要对先师王德春先生表示衷心感谢。先生要求我们排除杂念,潜心向学。他每周都给我们上课,第一、二年是两个上午和一个下午,第三年是两个上午。在先生的悉心指导下,我在理论上获得了很大进步。在论文写作的过程中,我们要定时汇报,集体讨论,王先生对讨论结果进行总结、点评,这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论文的质量。
在集体讨论中给予我帮助的王门弟子分别是2003级的冯奇、余素青、周新玲、李莉,2004级的代树兰、刘芳、张少云、陈丽江、奥其尔(蒙古国),2005级的黄慧、胡剑波、刘吉艳、王海,2006级的廖光蓉、曹火群、黄碧蓉、林玫、桂朴成(泰国),进修生薛朝凤、蒋晓莉、张纯辉。广州外语外贸大学2004级博士生贺文丽女士为我复印所需的资料,我的师兄张辉博士、朱亚军博士、何刚博士等给过我无私的帮助,在此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饮水思源,我要衷心感谢我的硕士生导师樊葳葳教授。我还要特别感谢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的金英爱编辑,她为本书的出版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邵军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