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错误的时间说出感人的话(1)
彩衣曾设想过最美的一个场景就是,在陌生的城市,女孩站在桥上看风景,而桥下有那么一个男孩在深情的凝望着她,女孩转身,眼眸正好对上男孩,然后有了那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而有一天,当自己也会遇见这样画面的时候,彩衣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她站在桥下,看着桥上那一对相拥在一起拍照纪念的男女。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怕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再睁眼。是的,确是他们,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莫北城与肖潇。
彩衣看见肖潇笑得灿烂,拉着莫北城走下桥,她连忙上了一艘船,急忙躲进了船舱。
翠绿色的河面,波光粼粼,船行得远点,彩衣才敢走出船舱,坐在船头的竹椅子上,将被风吹散头发理顺。空气里湿湿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摇船的叔叔聊起天来,听着他那夹杂着当地方言的普通话,彩衣只觉得好听,和她妈妈讲得桥东话一样,顺耳。
上了岸后,彩衣有些摸不清方向了,四处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敢往回走,怕又遇见莫北城与肖潇。
“童彩衣。”隐约中,彩衣觉得人群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熟人。当她走了几步后,看到面前高大的身影。
看清来人,彩衣只觉得神奇。桥东,这个小地方,陌生得很,居然遇见了三个在青染城才有可能遇到的人。
“纪——廷——书——”彩衣指着来人,一个字一个字喊出来,太不可思议了。随后,彩衣觉得有些挫败,出门不利的感觉。
“我们还真有缘分啊,我就说怎么在青染城找不到你了,原来是来这小地方了呀,命中注定了,我们是要有所纠缠的呀。”纪廷书好心情的调侃道。这似乎是这些天他觉得唯一发生的一件好玩的事情。
“无聊。”
彩衣绕开纪廷书,准备走,却被纪廷书挡住了去路,“喂,干嘛啊?”彩衣没好气地瞪着纪廷书。
“好不容易见到了,我说了我要追你的,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你离开啊。”说完,纪廷书就拉着彩衣进了旁边的一家小楼,上了二楼,临河而坐。
纪廷书一手拿着菜单,认真的看,一手紧握着彩衣的手。
彩衣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手真不是一般大,其实,挺温暖的,被这样握着。当她意识到脑子里居然会有这样的怪感觉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摇摇头,阻止这样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纪廷书笑着,眼睛半眯着,弯弯的弧度。
她总不能告诉他,其实她觉得他还挺不错的。
彩衣用空闲的手狠狠地拍打着纪廷书那抓着她的手,力道很大,所以不到片刻,纪廷书的手已经红了大片。“快放手。你要再不放,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彩衣威胁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我倒要看你怎么个不客气。”
纪廷书仍旧笑,看着彩衣因为生气涨红的脸,觉得可爱。
看到纪廷书如此的嚣张,童彩衣在心里下了狠心,“别怪我。”她快速的说了这句,低头咬住了纪廷书的拳头。
僵持了好一会儿,这男人吭都没吭一声,手握着她的力道不减。童彩衣觉得无趣了,松了口,嘴唇红红,微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被吻过了一样。
“真固执啊。”彩衣无奈说。脑子里,想起来左青染曾经用一个词来形容过纪廷书,像个孩子,是的,这固执劲只有处在叛逆期的少年才会有,与纪廷书的年纪真的不符,其实,他这个年纪,应该要更稳重点,成熟点。呃,彩衣猛然发现她似乎又多想了,她对纪廷书又不了解,不熟悉的,哪里分得清他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
“原来这地方还有这好戏啊。”楼梯口多了两个人,彩衣看过去。心里一紧,苦笑,终是没能避过去啊。
“原来二哥和彩衣是恋人啊。”肖潇恍然大悟般说。听到她与莫北城要来桥东玩,纪廷书就说也要来,肖潇以为这人是要煞风景来的,没有想到,原来不是一个人来的啊。
一时之间,彩衣只觉得头脑热,忘记去反驳,解释。她腾地站起身,又被纪廷书拉着坐下去,撞得屁股有些痛。
“肖潇,原来你认识彩衣呀。”纪廷书好兴趣的问。
说话时,莫北城和肖潇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桃木雕花椅子上了。
“二哥,我和小北订婚的婚纱就是彩衣设计的,很漂亮对吧。”肖潇想起订婚那天,纵使见多识广的妈妈以及家里的女眷们无不夸赞那两件婚纱。她不仅是带着莫北城对自己的爱,更是带着多人的艳羡走上的红地毯,与莫北城一起交换了订婚戒指。
“二哥,那晚我还以为那喝醉的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的呢,没有想到会是童彩衣呀,你眼光终于正常了呀。”莫北城看了眼童彩衣,又看着纪廷书,这两人还的确是有些夫妻相呢。
“不是的。”彩衣摇头,想要解释,可是纪廷书插嘴,不给她机会说话。“小北,彩衣说你说的不对,我的眼光一直都正常,哪回有不正常之说了?”
莫北城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哆嗦了下,讪讪的笑,不再说话,总觉得,嗯,纪廷书,很怪。
菜式很清淡,很爽口。彩衣不自觉地多动了几次筷子,纪廷书倒一副和她熟透的模样,时不时贴心地为她夹菜。彩衣瞪着他,这人脸皮太厚,一点用都没有。
听到当地人说今天临镇上有集市,很热闹,晚上还有花灯节,肖潇好奇,嚷着一定要去玩,她提议要来个四人行,玩个痛快。彩衣委婉拒绝后,纪廷书也说不去。肖潇想不去就不去,大不了二人世界,看了眼莫北城,笑得更开心。
分别的时候,肖潇和莫北城走远后,彩衣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低头一看,发现纪廷书不知道又什么时候握着她的手了,温柔地握着。
“纪先生,这样真的不好玩。”彩衣失了笑容,冷淡的说。
“不好玩吗?我觉得其乐无穷。”显然纪廷书不是个可以轻易摆脱的主,只是他也稍稍退了一步,松开了彩衣的手,将手握拳放在身后。
彩衣得了松,撒腿就跑。心里更是怨念,碰到这么个人,真是个冤家。
纪廷书挺吸引人的,一般女孩子真的是招架不住,彩衣不否认,若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她心无杂念的话,一定会动心。可是,真实情况是她心有所属,而他亦是她最好朋友左青染爱上的。这辈子,她不可以再伤左青染第二次。
或许,纪廷书只是因为忘不了左青染才会这样无理取闹。
风呼呼从耳边擦过,彩衣停下步子,弯腰喘气。手捂上左侧的肚子,尖锐的疼痛,她的脸也纠结在了一块,痛苦地直接蹲在了地上。
“我本来是想走了,可是你跑也不跑得利落点,再跑远点就是了。偏偏还能让我看到你蹲在这儿,不是故意吸引我来这儿看看吗?”不到片刻,彩衣就已经在纪廷书的怀里了,他抱着她,轻轻松松的,走着。
彩衣觉得别扭,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想了半天还是厚着脸皮的揽住了纪廷书的脖子。
“下次吃饱饭后不要跑,会岔气的。”纪廷书苦口婆心的说着。
彩衣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啰啰嗦嗦的。”说完,彩衣就后悔了。她该是很生气的,不再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的,明明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这样疼,现在还好意思向她说教。
可是,她这样轻易地说笑了,仿佛生不来他的气。
“你怎么来桥东了?你是桥东人吗?”纪廷书不理会彩衣的嘲笑,问。
“算是吧。”桥东人,是的吧。她妈妈在这里长大,她爸爸曾经也是桥东人,她在这里出生。
有些人,有些地方,真的不是愿不愿意,真的是一出生就注定了要纠缠的。
“呵呵,我外婆也是桥东人啊。外婆说桥东的女孩子最好了,漂亮、贤淑、能干,说要是我长大了,一定要给我娶个桥东的媳妇呢。可是,早早的走了,真是怪难受的。”纪廷书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了些沙哑。彩衣以为他哭了,抬头看着他,脸上干干的,没有眼泪。转念一想,这么大的男人了,又怎么会如此矫情的哭呢,肯定是被风吹坏了,毕竟阴冷阴冷的风,冷到了骨子里。
纪廷书要开车送彩衣去市里,彩衣不愿意,但是别扭不过纪廷书。一路上,彩衣有些尴尬,因为那么亲密的相处过,跟这样一个还很陌生的人,她觉得自己犯错了。刚刚就算是疼死,也不该让他抱着的。心里,满满的歉意,对左青染。
“纪廷书,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所以你别对我玩你的游戏了,一点都不好玩。其实,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不是别人可以伤得起的,我特别怕受伤,更加不可能伤害左青染。所以,你和左青染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青染是我认定了的一辈子的好朋友,不能因为你而被破坏。”彩衣忍不住先开口。
“说不定,我是认真的。”纪廷书淡淡的说。
听不出他的语气,好似有一点生气。彩衣豁出去了,继续说:“青染其实真的很爱你。”
纪廷书身体一震,后来浅浅的笑了。目光不再坚定,变得懒散起来,悠悠开口,“我说过左青染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以后做的任何事也不会与她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