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机里存放着唯一的号码是空号(2)
“呃……”彩衣没有想到莫北城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话去回他。
好在不到片刻,莫北城开了口,“我们联手吧。”
他说的很干脆,仿佛料定了彩衣会与他结盟一样。“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和你一样,说不定我真希望有你爸爸那样的爸爸呢,多了你这么个哥哥也不错。”
“别装了,你不喜欢你妈再婚,从你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对我爸爸只是一种客气疏离,哪有真心要成为一家人的心思?真做作。不喜欢又何必假装接受呢?小小年纪,心机还真深啊。”
“喂。”彩衣生气的推开他,怎么可以说话这么的伤人?第一次,有人说她心机深,小小年纪。“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说我心机深?”彩衣哭了起来。
莫北城有些惊愕,怎么会?
装?不,是真的哭了。真有这么难过吗?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啊。
“别哭了,你只要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和我联手就好了。”莫北城用指尖接下彩衣脸颊上掉落下来的一滴眼泪,湿湿地一直顺着他的手指留下,这一刻,他竟然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的暧昧,仅仅见了没有多长时间。
他握住了手,将手放在身后。又问了一次,“不然我也可以接受你做我妹妹,我会毫不留情的欺负你的。”他将欺负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谁要做你妹妹,下辈子吧。联手就联手。”彩衣倔强地昂起头,眼神坚定。
“好,手机给我。”
“干嘛?”
“我把我号码给你,不联系怎么搞破坏?笨啊。”
彩衣不情愿地将自己的手机交到莫北城手里,莫北城翻开手机盖,快速地按了一串号码,拨了过去,然后挂断,将手机重新交回彩衣的手中。
“进去吧。顺便告诉他们,我有事先离开了,注意手机别关机了。”
“哦。”彩衣有些讷讷地点头。
莫北城满意地笑了,“还挺听话。”不给彩衣多说话的机会,向出口跑去。
彩衣看着手上的手机,又看了看莫北城离开的背影,那么帅气的跑步姿势。而且,他的笑容也好漂亮啊。
只是,彩衣不愿承认,她真的觉得莫北城有白马王子的气质。这真的是她生命中到如今出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甚至是和她有些相似的,一样的傲慢,一样的乖张。
彩衣摇摇头阻止自己再继续花痴下去,调出那串号码保存好,果断地输进了“莫北城”三个字。
从此,这串号码成为了她手机里保存的第一串号码,也是唯一的。
彩衣有一个被朋友很不齿的习惯,那就是不愿意将别人的号码存进手机里,她喜欢一个一个都记在脑子里,在她看来存进手机通讯簿的只是一些数字,而真正记住了号码才表示一种尊重,所以,她的手机里的通讯录一个人也不会有。即便是童美言的号码她也不会给个例外。
但,无意间,莫北城成了一个美丽的意外。
这个在以后的生活中总是被她牵挂着的男孩子,17岁的同龄男孩。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的习惯在很久之后暴露了她最大的秘密,给了她难以启齿的狼狈。
晚上回去,童美言一直都处在极度兴奋中,不断的问彩衣对莫伯年的印象如何如何?彩衣也只故作疲倦地点头说着些含糊的词语。
其实,她不喜欢的。就像莫北城形容的那样,她喜欢装。不过,至于后来说她心机重,她是不会认同的,她从没有害人之心,从没有耍一些阴谋,心机这个词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带着这样的不认同沉沉睡去。彩衣不知道的是,童美言进她房间为她盖好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她说:“妈妈是真的需要个怀抱,是真的想要嫁人了。”
这在她与莫北城成功的破坏了这段缘分之后,彩衣看到她的妈妈消沉的那段时间是真的有些小后悔了。她恍然觉悟,自己是真的太过于自私了。
周末的时候,彩衣接到了莫北城的电话,约她在街口的星光网吧见面。
彩衣走到网吧门口,犹豫了半会,终是狠下心进去。她对网吧的印象一直不算好,每天放学经过这里,门口总有些着装怪异的男孩子簇拥在一块,时而大笑,彩衣很多次都纳闷不明白那么张扬的怪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有什么事值得快乐的?
因为是早晨,网吧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有的趴在桌子上熟睡着,彩衣走了几圈,就是找不到那个有着栗色头发的莫北城。她掏出手机,打来电话给莫北城,问他在哪里?
那边又说了次,“笨啊,到二楼。”
彩衣嘟着嘴,不情愿地上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她笨了。真是莫名其妙,她要是笨了,为什么每次考试都考班上第一呢?在她看来,莫北城才是笨人说笨话。
二楼有几间房间,临窗处放着组合沙发和茶几,周围摆放了几盆花,鹅黄色的窗帘随风漾动,还算清雅别致。
“莫北城,你出来。”彩衣坐在沙发上,大声喊。“莫北城,你出来。”
一扇门开了,走出来的却不是莫北城,而是几个男孩子,脸上都挂着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彩衣有些不明白。
其中一个男孩问:“喂,莫北城是你谁呀?”
“不是我的谁。”
男孩和身边的令两个男孩笑得更暧昧了,小声交流,“问个问题,连回答都一样,真是默契。”
“对啊对啊。”
三双眼睛探究似的盯着彩衣看,彩衣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
莫北城从三个男孩身后出来,看着彩衣,“笨蛋终于来了啊。”将其他三个看好戏的人打发进了房间里,三个男孩中有个人吹了个很响的口哨。
彩衣站起来,“喂,找我来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一点一点。我家老头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家那位姐姐,最近心情都特别好,都会情不自禁的唱情歌。所以,我们必须来个狠点的拆了他们。”
“怎么做?”彩衣好奇。
听完莫北城的想法后,彩衣突然在心里有些害怕面前的这位少年了,“你该是心机最深的那个人吧。”
莫北城等着听彩衣的想法,没有想到这个傻丫头居然还在纠结那天他说她心机深的那件事情。“呵,你还真是小心眼啊,一件小事都可以记这么久。”
“才不是小事,你那样说真的伤到我了。”
“我是你在乎的人吗?”
“什么?”
莫北城笑了,“我又不是你在乎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伤到你呢?”
听他这样说,彩衣释然了,他莫北城的确不是她在意的人。“好吧,不说了。”这人总是有许多理由,彩衣知道自己辩不过他,也就不给自己找堵了。
莫北城的计划就是找两个群众演员,一个扮演着跟了莫伯年很多年都没能得到个名分的人,一个扮演着追随着童美言充当着护花使者的人。
莫北城知道童美言与莫伯年通过一个案子结识,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初始的新鲜感是有的,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感一定很低。
“若以后我爸爸打电话去你家,你要抢着先接电话,对我爸说你妈妈正在和叔叔聊天,不能来接电话。你再想办法将我们找来的人和你妈妈混熟,有时间了去咖啡馆泡泡,我到时候故意带我爸去那边,以我爸那闷性子一定不会问什么而直接离开。最后我们再安排扮演我爸情人的女人和你妈妈见面,佯装怀孕希望你妈妈成全。”
“我会骗我妈说那叔叔是我数学老师,让他们见面的。”莫北城看着彩衣一副不知道你搞不搞的定的样子,彩衣当然不能让他瞧不起,她也是有能耐的。
“加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失败了,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你别指望我放过你。”
“我稀罕跟你做一家人啊,去死。”彩衣用力把包砸到莫北城的身上,气呼呼地离开。
缺乏信任感的人终究是走不长久。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童美言便与莫伯年和平分手了,彩衣在她妈妈房间外,隐约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彩衣的心里也不好受,全是深刻的酸楚,拆散她们,她的心里有了些不忍心。
她打了电话给莫北城,约在外面见面。
“找我什么事,电话里也不肯说。”莫北城赶到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身清爽。
“我听到我妈哭了。”彩衣轻声无力的说。
莫北城沉默了会,开口:“我爸心里也不好受。”
“我们,是不是做得过分了,她们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像没有错。”彩衣心里难过,作为女儿,她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我妈离开的早,但我也是有记忆的,我爸爸哭着对我妈说这一生他都不会再娶了,我妈是笑着离开的。这么多年,这也是我爸爸唯一一次告诉我他有了结婚的打算。但是对不起,我不可以心软,我也做不到他答应了我妈妈的事情完成不了。那是我妈妈最后的心愿,她希望我爸好好的照顾我,她不要什么后妈来照顾她儿子,她怕她儿子吃苦。你能明白吗?”莫北城停顿了会,又安慰性的说:“有的时候,人总是自私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够心软。所以,我们没有错。”
“我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本是她们共同希望的,可是最后彩衣觉得,她似乎不是在帮她自己,而是单纯的帮助了莫北城,不管如何,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也许是她不够坚定,不够果断吧,比起莫北城,她在这件事上仍旧心软了点。
“他们分手了,以后,我们也用不着见面了。”莫北城淡淡的说。
彩衣“嗯”了声,“不见。”
“不见。”莫北城说。
青染城如此大,他们以为是真的不会再见面了,说的如此坚决,彩衣将自己心里的那份难言的不舍深深地埋藏了。
常常,无意间就会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那个名字就在那里,静悄悄的、孤独的。
很多年后,当真的鼓起勇气拨去一通电话时,她打了无数次草稿的台词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因为电话那头是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空号,是真的再也见不了了,但这个空号,一直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