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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法国

拥有梦想的一切的国家。

法国

我们时常听人家说,法国并不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一部分,法国人虽然住在大陆上面,但相比住在多雨的、孤岛上的英国人显得更为孤立。总之,法国人有着固执的态度,并不愿关心世界上的一切事情。

为了要把事实彻底弄清楚,我们必须要探究他们的根源。任何民族的根源都埋藏在土壤和灵魂的深处,土壤影响心灵,心灵也影响着土壤。如果我们没有弄清楚其中的一方面,也就不能理解另一方面了,假如两方面的真实含义我们都理解了,那么每个国家的国民特性我们就能洞悉无遗了。

我们时常听到攻击法国人的言论,这些言论大部分是有根据的。但在世界大战时期,法国人也赢得了不少好名声。那是因为,他们的优点与缺点都直接受到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的影响。他们的领土在大西洋与地中海之间,这个国家所需要的一切资源都可以自给自足。如果你能在自家的后花园中享受各种气候带给你的好处,欣赏各种风景的变化,你还愿意到别处去吗?只要你搭乘任意一列火车,就能从20世纪回到12世纪,就能从满眼碧绿到处是古堡式村庄来到遍布沙丘和松树的村庄,你还愿意游遍世界,研究不同的语言与风俗习惯吗?如果你日常所需的食物、饮用水、睡觉的床都是一流的,如果你居住的地方人们能把菠菜加工成美味佳肴,那么你还愿意为护照、粗劣的食物、酸酒和北方暴躁粗野的农民而烦恼吗?

当然,只见过高山,除此之外没见过其他地区的人,只见过放牧着几个牛群的草原,除此之外没见过别的的人,他们都应该时不时去出国看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以免抱憾终身。一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听悦耳的音乐,吃同样的香肠三明治,一定会厌烦的;一个人,不能一生一世只吃意大利通心粉;一个人,也一定不想为了领半磅奶酪去排6小时的队才能美餐一顿。

法国人真是天之骄子,他们住在人间的天堂里面,这里物资非常丰富,甚至不需要经过长途运输就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因此,法国人就会问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的国家呢?”

你或者认为我这种论调是荒谬的偏见,我所讲述的法国人的特性全部都是错误的,我也很想对你的话表示赞同。不过,我还要承认,从各方面来看,法国确实是受到了自然与地理环境的特别恩赐。

法国示意图 版画 17世纪

图中所示区域为17世纪的法国领地。法国全称为法兰西共和国,位于欧洲西部,是西欧面积最大的国家。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三面临海,大部分领土都是平原和丘陵,拥有丰富的自然与文化遗产。

法国南部的风景 油画 安德列·德朗 1927年

在宽阔的天空下,前面是繁茂的树木,后面则是暗色的群山和山上的小石屋,对比鲜明的色彩使画面分为3个部分,表现出画面中蕴含的丰富情感,带有画家这时期特有的诗情画意,是一幅饱含自由与自信的佳作。

第一,法国有丰富多样的气候。它有温带气候、热带气候,还有温带与热带之间过渡的气候。欧洲最高的山峰位于法国,这足以让它自豪。同时,法国人在平坦的地面上开凿出了许多运河,使所有的工业中心连通起来。如果一个法国人想在山坡上滑冰,以此来度过冬季的闲暇时光,只需要搬到萨伏伊的村落里去住,这个小村庄位于阿尔卑斯山的西部支脉;如果他不喜欢滑冰而喜欢游泳,只需要乘车到大西洋的比亚利兹湾,或地中海沿岸的戛纳;如果他很喜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特别是对那些做着君主梦但却被多次放逐的王侯们感兴趣;如果他想认识还没有成名的男演员、已经成名的女演员、技艺高超的小提琴师、演奏娴熟的钢琴师、倾国倾城的舞女以及其他能让他为之如痴如醉的各色人物,他只需要到巴黎的咖啡店里去,要一杯咖啡和一块奶酪,坐在那边等!那些知名的时尚男士、女人和孩子,都会一个个在他身边经过。最难得的是,他们坐在那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在这里,这种景象差不多已经有1500年的历史,就算是国王或教会中有身份的人从这里走过,也就像新生在校园里走过时不引人注意一样。

就在这里,我们遇到一个有关政治地理上的无法解释的奇迹。2000年以前,这片飘扬着三色国旗(它不分昼夜地飘扬着。以前法国人把国旗挂起之后,直到它受到时间与天气的侵蚀,变成褪色的布条时,才会把它降下来)的领土,大部分地区属于西欧平原的一部分。但后来,大西洋与地中海之间的这片地方又变成了中央集权的国家,那是地理因素解释不了的。

有一些地理学家认为,气候与地理环境是决定人类命运的重要因素。有时这种说法当然是对的,有时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在起作用。摩尔人和西班牙人生活在同一块大陆上,1200年的太阳和1600年的太阳一样平等地照耀在瓜达尔基维尔河流域上。然而,它在1200年所照耀的是一座长满了奇花异果的乐园,1600年所照耀的却是一片沟渠失修、野草丛生的荒野。

瑞士人经常使用四种语言,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同一个国家的成员。比利时人的语言只有两种,但他们都互相仇视,甚至把亵渎仇人的坟墓当作星期日下午的例行消遣。冰岛人所住的是小岛,然而他们能够抵抗外来异族的侵略,在1000多年里,一直维持着独立与自治。爱尔兰人也住在岛上,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独立是什么。无论机械与科学进步到什么程度、各种指标如何标准化,而人性在事物的发展中永远是最不稳定,也最不可靠的因素。由于这种不稳定、不可靠的人性,才会有许多神奇的、出人意料的发展。现在的世界地图就是这些发展的明证。至于法国,是一个相反的例证,它使我的理论难以自圆其说。

从政治上说,法国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但是如果你认真看一看地图,就会知道法国由两个独立的部分组成,而且这两部分又是背靠背相连的:东南方的罗讷河流域面向地中海,西部和北部的大平原面向大西洋。

我们先讲述两部分中最早的时候吧。罗讷河发源于瑞士,最初的那一小段无足轻重,直到离开了日内瓦湖,流到法国的工业中心里昂,跟索恩河交汇之后,才成为一条重要的河流。索恩河从北方缓缓流淌而来,发源地距默兹河只不过数英里远。默兹河把北欧连接在一起,就像索恩河把南部连接在一起一样。罗讷河并不是一条适合航行的河流,它向着利翁湾(有些地图上写的是里昂湾,其实是错误的)流去,一路长达6000英尺,因此这段河道上有很多段激流,即使是现代的轮船行驶在上面也不可能如履平地。

午后的图书馆 法国 18世纪

在周末的午后,孩子们和女人们利用闲暇时间到图书馆里阅读自己感兴趣的书籍。设计师用庄严的半身大理石像作为装饰,桌脚与椅背也都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墙壁上通天的书柜也代表了各种文化。

来自亚述王的西南宫殿的石嵌板碎片 伊拉克公元前704~前681年

这个碎片展现的是一艘腓尼基的船。所谓腓尼基,是希腊人对迦南人的称呼,他们利用海路与各国通商,获取了巨额的财富。作为一个航海的民族,腓尼基人的造船技术相当高,如本幅碎片中的船只就很有设计感,船舷上缘有一层被加深的壳,两列的桨交错,不仅节省空间,还方便划行。而在古代,腓尼基人经常经法国罗讷河前往中欧。

但在古代的腓尼基人和希腊人看来,它依旧是一条直达欧洲中部的快捷路线。原因是那时的人工(奴隶)的工资非常低。大小船只由远古时期的伏尔加船夫(他们的命运并不比其他俄罗斯人更好)牵着,就能逆流而上,若是顺水行舟,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因此,古代地中海文明初次传入欧洲内陆时,罗讷河就是必经之路。说来也奇怪,马赛虽然是罗讷河流域上最早的商业中心(至今仍然是法国地中海上的重要港口),可是它并不位于河口处,反而在河口以东数英里处(现在那边已经开凿了运河,与罗讷河相连通),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段。因为,在3世纪时,马赛已经是重要的商业中心,马赛的货币已经传到了提洛尔和巴黎的附近。没过多久,马赛以北的地区就公认马赛是它的首府了。

但后来,风云变幻,马赛人受尽了来自阿尔卑斯山的野蛮民族的压迫,就请求罗马人的援助。罗马人果然来了,来到这里以后就不肯搬走了。从此,罗讷河河口一带就变成罗马的一个省,普罗旺斯也在历史上占有着重要地位。而且,从这个名字上面我们还可以知道,它是罗马人的,尽管腓尼基人和希腊人早就开始重视这块肥沃的三角洲。

就在这里,我们遇到一个最难解决的地理与历史的问题。普罗旺斯既然继承了希腊文化与罗马文化的结晶,享受着温和的气候与肥沃的土壤,前边面向着地中海,后边又直通中欧与北欧的平原,看起来应该会成为第二个罗马。可是,它虽然有丰富的天然资源,却没有好好地利用它们。当恺撒与庞培争雄的时候,普罗旺斯站在了庞培一方,结果马赛便遭受了恺撒军队的侵袭。但那次的损失并不算重大,因为不久以后,马赛人还会在老地方重新建设的。同时,罗马的文学、艺术、科学和文雅的风度等,因为不能安然地在罗马发展,就漂过了利古里亚海,传到普罗旺斯来,使普罗旺斯变成一块围在野蛮民族中的文化区域。

普罗旺斯的圣维克多山 油画 塞尚·保罗

塞尚是野兽派的代表作家,在他的画作中有很多是描绘其家乡法国地区的风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才会产生出各种鲜艳的色彩,圣维克多山给了画家大量的灵感,使画家运用对比的色块和简化的几何图形为大家呈现出了一个质朴又充满活力的普罗旺斯。

随后,教皇就失去了权势与财富,不能再留在台伯河边的城里了(中古的罗马人比豺狼好不了多少),便把他们的教廷迁移到阿维尼翁,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城堡,用以抵御外来的侵略。阿维尼翁之所以著名,是因为这个城市尝试建造大跨度的桥梁(现在,大多数的桥梁都是从河上通过的,但在12世纪时,这种工程却是人间的奇迹)。自教皇迁居后,将近100年中,普罗旺斯就成为了基督教首领的家园,它的骑士在十字军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一个普罗旺斯贵族成为了君士坦丁堡世袭的统治者。

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大自然已经替他们提供了这么多肥沃清新而又富有情趣的溪谷,普罗旺斯人却总不能秉承大自然的意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普罗旺斯虽然出现过沿街歌唱的诗人,建立了一派文学,在诗歌、小说与戏剧的历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可是他们并不能把柔和的普罗旺斯方言变成通行的法语。倒是北方的居民把他们的方言变成通行的法语,虽然北方的居民不像南方人那样拥有丰厚的天然优势,却能建立法兰西王国,把法国文化传播到全世界。在1600年以前,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因为那个时候,整个平原从南边的比利牛斯山,直到北边的波罗的海,仿佛注定要变成条顿帝国的一部分,人们认为那才是自然发展的结果。但人们对于自然的发展是不感兴趣的,于是一切事情就迥然不同了。

在恺撒时代的罗马人看来,这一部分的欧洲是“远西”。他们又把它称作高卢,因为那边的居民全都是高卢人。因为在当时有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头发都很漂亮的神秘民族,希腊人都把他们叫作赛尔特族,高卢人便是赛尔特族的一个分支。当时的高卢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在阿尔卑斯山与亚平宁山之间的波河流域,叫作“阿尔卑斯山南边的高卢”。在那里,很早就有头发漂亮的野蛮人在活动。当恺撒孤注一掷、毅然决定渡过卢比孔河时,“阿尔卑斯山南边的高卢”便是他行经之地。另外一部分叫“阿尔卑斯山北边的高卢”,包括了欧洲的其他各部分,但自从恺撒在公元前58年至公元前51年征服高卢人以后,“阿尔卑斯山北边的高卢”就跟近代的法国关系更为密切了。它是一大片肥沃的平原,少量的赋税让居民可以轻松支付,也没有激烈的抗捐运动,因此它也可以说是罗马人理想中的殖民区域。

罗马佃户交租场景 浮雕

早在3世纪的罗马统治时期,就有了佃户交租的制度,这一制度在奴隶社会被广泛使用,甚至沿用到封建社会。每到一定时间,地主就会向佃户收取出租田地的租金,而辛勤的奴隶就算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也未必能填饱肚子,而整日消遣的地主阶级却大吃大喝、奢华无度。

北方的孚日山脉与南方的侏罗纪山脉中的山路并不崄峻,大队的步兵可以毫无阻碍地在那里行走。因此,在法国平原上没有多久就布满了罗马的壁垒、村落、集市、庙宇、监狱、戏院和广场。塞纳河上的琉提细亚小岛(即巴黎的古称)上面,依旧存留着赛尔特人当初居住的那种打有木桩的小屋,但同时也有了罗马人新建的庙宇,现代的巴黎圣母院便是在这座庙宇的旧址上修建的。

琉提细亚岛的水上交通很便利,可以直达大不列颠(公元纪年最初的400年中,大不列颠是罗马人最富饶的殖民地)。同时,它又是极好的军事中心,可以监视莱茵河和默兹河间的不安定区域。因此,它就很自然地成为罗马人统治远西时的重镇了。

有时候,我们只要想到古代的罗马人能够开辟这么多航路、开发这么多海岛、侵占这么多大陆,总是觉得不可相信。其实这是毋庸置疑的——罗马人在修建港口、城堡或贸易市场的时候,都有一种杰出的本能,这种本能指引着他们选择最适合建设的地区。这种情形,我在前一章里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一个观察者在巴黎住上6个星期,看到了那边的阴雨和迷雾以后,或许会暗暗自问:“天哪!罗马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么惨淡的地方,作为他们统治西北两部分殖民地时的行政中枢呢?”但是地理学家有着不同的观点,他只要带着法国北部的地图,就会把理由告诉我们。

数百万年以前,这一带不停地遭受着地震的折磨,山岭和溪谷从这边到那边来回移动,就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无法捉摸。这时,4个不同年代的岩石堆叠起来,一层层堆积着,仿佛中国茶具里叠放着的4只茶碗。最下面最大的一只从孚日山起,到大不列颠为止,终端浸入到英吉利海峡中。第二只东起洛林,西至沿海的诺曼底。第三只便是有名的香尼巴。第四只在第三只里面,通常被称作法兰西岛。法兰西岛的四周被塞纳河、马恩河和华斯河所围绕,巴黎刚好在全岛的中心。巴黎的地理位置非常安全——几乎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它利于防守,可以抵抗外来的侵略。例如,当敌人爬上第一只茶碗的峭壁时,碗内的军队就可以占据险要的地方尽力抵抗。即使不幸战败,他们也能从容后退,借由第二只茶碗的边缘作为屏障。万一四战全败,退到了塞纳河的小岛上时,他们也只需要把桥梁烧断,就可以让这座小城变得固若金汤了。

如果敌军有坚强的意志、良好的武器,也有可能夺取巴黎,但终究是非常困难的,世界大战就是最近的例子。德国人之所以不能攻下巴黎,一方面由于英法联军的奋勇抵抗,一方面也由于数百万年前产生的地理变化,使东方的侵略者处处遭遇天然的障碍。

法兰西的民族独立战争虽然持续了将近1000年,虽然在此期间法国也是四面受敌,然而,其他国家都需要保卫四面的国界,法国只需用全部力量保护西部的疆土。法国之所以会发展成近代的中央集权国家,这种发展之所以会比欧洲其他国家发生的时间更早,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法国的西部位于塞文山脉、孚日山脉与大西洋之间,形成了许多天然的半岛与溪谷。各个半岛与溪谷间蜿蜒着低矮的山脉,因此互相隔绝,其中最西边的溪谷是塞纳河及华斯河两流域。华斯河流域与比利时平原连接在一起,那边有一条天然通道,在古代就建成了用来防守的圣昆丁城。圣昆丁城现在已经是全国重要的铁路枢纽,1914年,德军向巴黎进发时,这里就是他们的攻击目标之一。

巴黎圣母院

巴黎圣母院位于法国巴黎市中心,是塞纳河畔的哥特式大教堂,耗时80多年才修建完成,历代国王都曾经在这里举行过重要的仪式和活动。教堂正面的3个拱门雕刻了《新约全书》中的故事,如图中的中央拱门雕刻着耶稣的“最后的审判”。

塞纳河流域与卢瓦尔河流域间的交通非常便利,奥尔良是它们的必经之地。正因为这样,奥尔良在法国历史上占有着很重要的位置。法国的民族女英雄(圣女贞德)被称作奥尔良女英雄,巴黎的最大的车站也叫作奥尔良站。正因为奥尔良的地理方位适合作为南北要塞,因此人物和车站都由它来命名。中世纪时期的骑士们为了争夺这块要地拼得你死我活,近代的铁路公司也为了这块要地而纷争不已。世界已经改变了,虽然表面上变得面目全非了,实际上它的本质却是丝毫没有变化。

至于卢瓦尔河流域和加龙河流域间的连通全靠一条铁路,普瓦蒂埃成为连接它们的必经之地。732年,查理·马特尔曾在普瓦蒂埃附近打败了摩尔人的入侵,使摩尔人不敢深入欧洲。1356年,黑太子也在普瓦蒂埃附近摧毁了法国军队,在长达100年的时间里使法国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

至于辽阔的加龙河流域,它的南部便是有名的加斯科涅,是亨利四世和穿着迷人的达达尼昂的故乡。普罗旺斯与罗讷河流域之间有直接的通路,只需要经过一个溪谷。这个溪谷西自加龙河岸的图卢兹,东至地中海海滨的纳博讷。在罗马人所有的高卢殖民地中,纳博讷的历史是最早的。

就像远古时期的其他大道(在有历史记载前的数千年前,这种大道已经被人类利用了)一样,某些人往往把这条山路(从加斯科涅到普罗旺斯及罗讷河流域的山路)当作发财的工具,而欺诈和牟取暴利的历史和人类一样久远。如果你不相信这句话,不妨走到那边的山路上去看一看,待在它的附近,直到你确认你已经找到了这条山路在8000年前最为狭窄的那一段。在那个地方,你会发现至少有6~12座城堡的废墟。如果你十分了解古代文明的话,那里不同的岩石层还会告诉你:“公元前50年、公元600年、800年、1100年、1250年、1350年、1500年时,这里曾有打家劫舍的强盗修建过一座城堡,为了向过路的客商收取钱财。”

圣女贞德

圣女贞德是法国人民心中的自由女神、民族英雄,她在英法百年战争期间带领法国军队抗击英国入侵,为法国查理七世加冕作出了贡献,直至被俘,之后被宗教裁判所判处死刑,年仅20岁。

有时,除了废墟之外,你还会发现一座繁华的城市,例如喀卡孙。城市内所有的高塔、围墙、城垣以及半月形的城堡等,都能使你恍然大悟,一座山口要塞应该达到怎样的坚固程度,才能在强敌的袭击中保存下来。

关于法国的地理方面的情况,已经讲了不少了。现在,我要说一说法国人的普遍性格。法国人住在大西洋与地中海之间的陆地上,有一点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他们喜欢平衡与匀称。假如“逻辑”二字总会被人误解,总会使人一见到就联想起枯燥无味的陈词滥调,那么我可以说,法国人是把“逻辑”这个词表现得最到位的。

法国是欧洲最高峰的故乡,勃朗山脉的最高峰现在是法国的领地,但那也只不过是偶然的机会而已。大多数法国人对这座披满了冰雪的荒山并没有兴趣,就像大多数美国人并不关心色彩鲜艳的沙漠一样。法国人最爱的是像默兹河流域及加龙河、诺曼底、皮喀特等地秀丽的丘陵、清澈的小溪、溪旁碧绿的杨柳、溪内闲散的船只以及那曾被华托描绘过的溪谷里的片片晚霞。法国人最欣赏的是仍然留存旧貌的小村落、气象升平的小县城,因为那里的居民生活,还能跟50年前或500年前他们的祖先们生活过的一样。此外便是巴黎,因为在1000多年以来,最完满的人生与最高尚的理想在这里代代相传。

在世界大战时期,我们听到很多关于法国人的无稽的流言。实际上法国人的性格刚好相反,他们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梦想家,而是聪明、热心的实践家。他们愿意脚踏实地地做事情。他们知道,人死了绝对不会复活,他们懂得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深刻含义。因此,他们用聪明才智,趁活着的时候尽情享受,从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去冥想空虚的极乐世界。这就是人生,我们应该好好利用它!食物有益于文明的人们,并且借助精湛的烹饪技巧,把不好的东西做成美味的佳肴。香醇的美酒自古就被认为是信仰基督教者的饮料,那么,就让我们犁松了泥土,种植最好的高粱吧!既然上帝让许多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来满足我们的耳朵、眼睛、嘴和鼻子的需要,那么,就让我们尽情享受它们吧,不要自以为目空一切,舍弃这些神圣的礼物,辜负上帝的一番美意。人在群体中能比孤军奋战时发挥出更大的力量来,那么,就让我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组成一个个家庭,并且把家庭当作社会的基本单位,家庭的幸福或灾难,就是个人的幸福或灾难,而且家庭成员要为整个家庭的幸福负责任。

普罗旺斯农舍 文森特·凡·高 1888年

在这幅图中,农庄被茂密的小麦包围着,这些成熟的麦穗就像燃烧的火焰,以至于几乎吞没了行人,呈现出张扬、野性的氛围,画家将自然的力量以咄咄逼人的姿态展现出来,洋溢着一种富庶。

法国人的娱乐 油画 乔治·德·拉·托尔 17世纪

法国人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会享受生活的人,从他们考究的服饰、步骤繁多的用餐礼仪以及别出心裁的娱乐项目都能显现出来,掷骰子就是在17世纪时很流行的游戏。图中的女人们在晚餐后的烛光中开心地玩着掷骰子的游戏,叼着烟的男士在一旁观看。

法国人有了上述各种性格,一方面让他们得到了幸福的生活,同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家庭不仅不是理想中的乐园,反而往往会变成恼人的噩梦。那些长寿的祖父与祖母主持着家政,就像屏障一样,妨碍着进步。为子孙开源节流本来是很好的事情,但后来却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最终变成欺诈和吝啬的恶习,甚至对于附近的邻居也不肯施舍一点善意。如果一个人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那么幸福的生活也会变得枯燥。

可是,从各方面看来,每个普通的法国人,不论地位如何低下,总有着切合实际的人生哲学,让自己花费最少,获得最大的满足。有一件很值得注意的事,那就是法国人通常都没有野心。他们知道人类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人家对他说:“在美国,每个在银行里当普通职员的孩子,将来都有做银行行长的希望。”但在他看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并不想自命为大人物!如果他想要做一个大人物,那么每天在点心店里三个小时的消遣时光,就要被牺牲掉了。能在事业上赚钱固然很好,但对幸福与安逸的牺牲终究太大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观念,每个法国人才勤恳地工作着,他们的夫人在工作,子女也在工作。是的,整个法国都在工作着、储蓄着,过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顾虑其他人的谈论,不因为别人说什么样的生活是合理的,他们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这实在是法国人的聪明之处。这种聪明虽然不能让人致富,但比起风行在全世界的成功主义来说,更能使人获得最后的幸福。

法国惬意的乡村生活 油画 1786年

在18世纪的法国乡村中,人们有自己的田地,自耕自足,并饲养牲畜来帮助耕种或出行。在这幅绘画作品中,仆人们正在院子中为家畜喂食,他们各司其职,呈现出一幅繁忙、兴旺的景象。

无论你在什么时间来到海边,我都不用再告诉你那里的居民是热爱捕鱼的,他们当然以捕鱼为生。除此以外,你还能希望他们做些什么呢?养奶牛吗?开煤矿吗?

我们一谈到农业上的问题,就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过去100年间,各国的人口都向城市集中,法国却依然有60%的人住在乡村里。在现代欧洲,也只有法国才能抵抗连绵不断的压迫,不需要向国外购买粮食。虽然现在,祖传的耕种方法在逐渐消失,已经慢慢被进步的科学新方法替代了。如果法国的农民不再像他们的祖先一样,使用着查理曼大帝和克洛维时代的耕种方法,法国完全是自给自足的国家。

如果要使农民不离开故土,唯一的方法就是要让他们做自耕农。他们的农场尽管不是很有规模,但终究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在英格兰和东普鲁士两地,原本是旧大陆上农业很发达的地方,可惜,所有的农场完全在莫明其妙的远方大地主手里,法国就并非如此。自从大革命以后,大小地主都被驱逐出去,他们的财产也被小农均分,这对于原来的地主来说当然是很痛苦的。但他们的财产也是由他们的祖先掠夺而来,和这次的举动有什么两样呢?而且这样一来,半数以上的人就会关系到全国的幸福,因此,国家也将获得非常大的利益。这种情况就和其他情况一样,有它自己的缺点。法国人对于国家主义的感情之所以会过分浓厚,都是来源于这个理由。也因为这样,国内才染上了地方主义的色彩,甚至每个人到了巴黎之后,也只愿意和同乡人在一起。因此,巴黎开设了许多小旅馆,每家旅馆专门接待来自某个地方的旅客,这种现象真的很少见。例如,纽约的旅馆不会只让芝加哥人、弗雷斯诺人或纽约马头乡的人光顾。也因为如此,法国人才坚决不愿意迁往外国。但客观来说,如果一个人在家乡过着幸福的生活,又何必迁往其他国家去呢?

除了农业之外,葡萄的种植也使大批的法国人不愿意离开家乡。一眼望去,整个加龙河流域都是葡萄园。加龙河口附近的波尔多就是葡萄酒的输出中心,就像地中海岸的塞特,它是罗讷河流域的温暖区域的名酒主要出口地。波尔多的南边有片辽阔而泥泞的平原,那里的牧民都踩着高跷走路,羊群常年都是放养的。勃艮第的酒会齐聚在第戎,香槟酒会集中运送到在法国古代举行加冕仪式的城市——兰斯。

当谷类和酒类带来的收入不足以维持人们的生活时,就出现了工业来辅助。许多法国古代君主是一些外强中干的人物,他们不仅压迫百姓,把无数的钱财浪费在凡尔赛美女身上,而且他们还把宫殿变成时髦与风雅生活的中心,让全世界的人都争相效仿他们闲逸的作风,他们让这世界上的其他人知道什么叫作大宴、什么叫作小酌。这样挥霍无度的生活最终导致国家走向了衰落。距那次革命党人把末代君主的头颅悬挂在两脚中间、扔到巴黎郊外的一个陶工作坊的石灰堆里,虽然经过了150年,可是巴黎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教全世界的人穿什么衣裳、怎样穿才会漂亮。这个地方为欧洲和美洲提供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奢侈品,虽然绝大多数人需要的还是生活必需品,但是生产这种奢侈品的工厂都集中在法国,而且还为数百万巴黎夫人和姑娘提供了就业机会。里维埃拉有一望无际的花圃,那里制造的香水运送到美国,一瓶要值6美元~110美金(很小很小的一瓶,这倒是美国人的聪明之处,他们自己不能生产这种香水便征收重税)。

潮湿天气中的巴黎街景 油画 居斯塔夫·开依波特 1877年

在这幅描绘1877年巴黎的一个午后,细雨纷飞,行人走在巴黎潮湿的街道上,尽管天空阴暗、光线冷峻,但画家仍以热情的笔法让我们感受到19世纪的巴黎生活,绘制了一幅富于创造性的作品。

此外,便是法国煤矿和铁矿的采掘。皮喀特和阿都瓦等地方大量的煤渣和铁屑堆积如山,放眼望去都是肮脏的一片灰色。在1914年蒙斯之战中,英国的远征军想阻止德军进攻巴黎,这些煤渣和铁屑就有了用武之地。洛林是钢铁工业中心,中部高原是炼钢的地区。阿尔萨斯在过去被德国统治的50年中,纺织业极为发达。等到战争一结束,为了能够供给他们更丰富的钢铁,法国人就立刻把它夺过来。由于这方面的发展,现在已经有1/4的法国人从事工业生产,而且他们还得意洋洋地说,这些工业城市的外表,就像英国和美国的工业城市一样丑陋、一样笨拙、一样不合乎人道。

葡萄酒的盛宴 油画 皮埃尔·奥古斯托·雷诺阿1881年

在夏天的午餐聚会中,塞纳河上的富尔内斯酒店内的人们正愉快地饮酒畅谈。那些产自法国的优质葡萄酒,是人们餐桌上每天必备的佐餐饮品,而餐盘中新鲜饱满的葡萄则是酒品的原材料。正是因为法国人对葡萄酒的喜好以及悠久的酿酒历史,才让它闻名于全世界。

法国历代王朝

自从公元5世纪法兰克人建立王朝以来,法国历代王朝更迭不断,直至现在的法兰西第五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