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计下山

人们都知道刘备三请诸葛亮的故事，其实，诸葛亮出山之前，还试过刘备三次哩！

徐庶走马荐诸葛以后，怕诸葛亮不肯出山辅佐刘备，专程绕道隆中对诸葛亮说：“刘备是当今首屈一指的英雄，既宽厚仁义，又礼贤下士，只要诸葛先生出山辅佐，定能施展抱负，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谁知，诸葛亮听罢急得直跺脚，埋怨徐庶多管闲事。他说：“汉朝快要完了，刘家从上到下没一个中用的，我才不去保他们哩！”徐庶没法，只好又风尘仆仆地赶到南漳水镜庄，请诸葛亮的老师水镜先生到隆中劝导。

水镜先生骑毛驴来到隆中，劝诸葛亮说：“我那里出过价值连城的和氏璧，要是卞和不把它献出来，至今还是块没用的石头。你现在上知天文，下识地理，文韬武略举世无双，学而不用虚度一生，跟那块石头有啥分别！当今大势，曹操占了天时，孙权占了地利，要是你能叫刘备取得人和，就可以比他们更高一筹。依我看，刘备是个仁义君子，有你给他出谋划策，定能兴旺起来。千秋功业在此一举，千万不要固执，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经水镜先生一番开导，诸葛亮的心被打动了，于是说：“事关重大，刘备这人究竟怎样，弟子要亲自试试，要是跟刘表一样徒有虚名，我甘愿在这里躬耕一辈子。”

没过几天，诸葛亮知道了刘备要来隆中访他，便赶忙把好友崔州平邀来，商量了试刘备的办法。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来到隆中，刚进山冲，就听见几个农夫一边锄地一边唱着山歌：“世事如下棋，一着定大局。用对一颗子，输棋变赢棋。会者定稳当，不会干着急。”这山歌句句唱到了刘备的心坎上。他想：听说卧龙先生躬耕而食，吟唱自乐，他莫非就在这里？赶忙勒住马跳了下来，叫众人守候一旁，自己上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哪位是诸葛先生？”诸葛亮就混杂在农夫中间，他见刘备贵为皇叔，不管“礼不下庶人”那一套，对种地的农夫竟这样谦恭有礼，果然是“礼贤下士”，名不虚传，便对刘备有了好感。他瞟了旁边的农夫一眼，那农夫回答说：“这里没有诸葛先生，你要找他，就到他家里去，西边半山腰草庐就是。”

刘备谢过了农夫，刚要上马，就看见从西边山上走下一个人，举止潇洒，仪表不俗，连忙又叫众人站立两旁列队迎接，自己拱手相迎。谁知一问，来人是诸葛亮的好友崔州平。他上前问刘备：“刘将军，不在新野料理军务，来到这山沟里有何贵干？”刘备说：“久闻卧龙先生大名，特来请教安邦定国之策。”崔州平听了直摇头：“刘将军，恕我直言，治和乱都是天意。那刘表有那么高的威望，那么多的谋士和人马，还不是曹操的对手，你请一个诸葛亮管啥用？依我看，你趁早归顺曹操，还能求得一官半职呢。”崔州平浇了刘备一瓢冷水，刘备也没动怒，还很客气地请崔州平去新野共图大业。崔州平不客气地回答：“我一不求名，二不求利，跟你去干啥？诸葛亮也不在家，恕不奉陪，先告辞了。”说罢，袖子一甩，飘然而去。

刘备一请诸葛亮没见到人，但这事却传开了。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和学友石广元、孟公威，不约而同到隆中打听消息。诸葛亮对他们说：“刘备礼贤下士这一条占住了。我还要看他是不是胸怀大志，知难而进，若是个半途而废的懦夫，我也不能辅佐他。到时候刘备再要来请我，请诸位帮我再试试他。”

一个下雪天，隆中银装素裹，刘备和关羽、张飞兄弟三人带着厚礼，顶风冒雪，第二次来到隆中。当他们经过离诸葛草庐不远的酒店时，刘备听见有人在里面吟诗道：“文王访贤姜太公，管仲、乐毅古英雄。圯上纳履张子房，三试人杰黄石公。”刘备慌忙下马，朝酒店走去，又听有人接着吟道：“龙卧山冈上，大略胸中藏，一朝春雷动，飞腾震四方。”

刘备听罢，觉得只有卧龙先生才有这么大的口气，赶快推门进了酒店，只见有两个人在那里喝酒，上前一打听，原来是石广元和孟公威。刘备也久仰他们的大名，知道他们跟诸葛亮要好，就对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请他们跟自己一道上山去请诸葛亮。石广元劝道：“刘将军，你们刘家已经坐了四百年江山，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连刘家小皇帝也由着曹操任意摆布，你的本家刘表、刘璋坐镇一方，拥有众兵，也只是束手待毙。刘将军想收拾残局跟曹操较量，不过是拿鸡蛋碰石头而已！”孟公威说得更干脆：“刘将军，当初楚汉相争，楚霸王被高祖刘邦逼得乌江自刎，你现在能跟当初的楚霸王相比吗？”刘备理直气壮地回答说：“两位先生此言差矣！怎么能以成败论英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救民于水火，万死不辞。若讲匹夫之勇，我是比不上西楚霸王。但我若是他的话，被逼到乌江边，明明还有一线希望，决不会意气用事拔剑自刎，而要回江东重整旗鼓！绝不会当他那样稍经挫折就半途而废的蠢人！”躲在里屋的诸葛亮听了刘备这一番话，差一点叫起好来，兴冲冲地从酒馆后门赶回家中，准备迎接刘备。

不料，当诸葛亮准备开门迎接刘备的当儿，却听到关羽说：“穷山沟里能出啥圣人，大哥何苦要再三地请他，难道他也能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少了他，咱弟兄同样能纵横天下！”张飞粗声粗气地说：“一个种地的读书人有啥稀罕，摆啥臭架子，如果惹恼了张三爷，用一根绳子就把他拴来了！”刘备听了很生气，又不便声张，低声责备他们说：“一派胡言，难道你们忘了文王访贤的事吗？还不赶快把嘴闭上！”门内的诸葛亮听了这些话，心里直扑腾。他想，刘备十分谦逊，那关羽、张飞，一个骄，一个横，今后刘备要跟他们讲起兄弟情义来，事情就不好办。想到这里，他又躲起来避而不见。刘备两次没见到卧龙先生，只得留下礼物和书信，怏怏而回。

第二年春天，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又来到隆中，因为刘备发了脾气，说是他俩再不尊重卧龙先生，就要跟他们绝交散伙，所以都十分恭敬。诸葛亮老远就看到他们来了，本想避而不见，又不忍心怠慢刘备这样厚道的人。别看他平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今天却像怀里揣着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抓心般地难受。直到刘备敲门时，他还没拿定主意，只得和衣而卧，假装睡觉。刘备叫关羽、张飞在门外恭候，自己轻手轻脚走进诸葛亮的卧室，见卧龙先生睡意正浓，不敢惊动，屏住呼吸候在床前。过了不少辰光，刘备动也不动。草庐内外，寂静无声。诸葛亮越躺越不是滋味，心想，不光刘备对我这样敬重，连他两个性如烈火的兄弟也跟上回大不相同，对我很恭敬，内心十分感动。

这样，诸葛亮三试刘备后，觉得志同道合，便走出隆中，当了刘备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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