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读完人类一战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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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线战场(3)

就在英国人将毒气预警忘得一干二净时,在4月17日,德国人发布了一番“舆论攻势”,似乎是在为德国人即将实施的毒气战进行舆论造势,从德国人公布的《政府公告》上看,德国人是“恶人先告状”,无中生有地指责英国人:“昨天在伊普尔东方的英军对德军动用了窒息性的毒气炸弹和炮弹”,德国人这么做,其意思是说,德国人发动毒气战完全是为了报复英国人的毒气战。换句话说,这场毒气战是英国人挑起的,谁都知道毒气战是不道德的,德国人如此颠倒黑白地发动舆论战,是为了他们即将发动毒气战占领道德上的制高点。

英国人与德国人打过很多次交道,他们看到德国人的这番舆论攻势,就已经开始怀疑其中的不祥意义了。英军司令部开始研判德国是否要发动进攻。

这时英国人侦查发现,德国人的前沿战壕里的士兵数量不多,不具备发动大规模攻势的条件。如果德国人发动毒气战,却无兵力占领英法比联军的阵地。所以,他们依据这个情况,否定了德国人以毒气战为先导大规模攻击的猜测。

其实英国人的结论是正确的,德国人的确为了消除英法联军的怀疑,在发动攻势之前,故意低调,隐去兵力,以期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然而正是兵力稀少,德国人虽然利用毒气发动了奇袭性的攻击,却不得不放弃了乘机扩大战果的机会。

德军未能及时扩大战果

德国毒气战中所使用的毒气是科学家哈伯负责开发的。哈伯是一个民族沙文主义着,他疯狂地研制这种惨无人道的武器,甚至妻子以死相逼,他都不改初衷。他将毒气——氯气生产出来后,却找不到装填的设备,德国军方给他提供的毒气装填设备也非常少,不得已,他只能用圆筒装氯气。

圆筒装的氯气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使用到毒气炸弹上。换句话说,释放圆筒装的氯气只能依赖有利的风向,在上风口释放毒气。而在伊普尔地区,德军的战壕经常处在下风口,所以德军对这种毒气的释放十分谨慎,总害怕毒气刚刚释放,风向一转,对德军自身造成伤害。这种担心,直到可以取代毒气圆筒的毒气弹大规模生产出来后,才在德军中得以装备。

德军原本计划,这次毒气战为先导的攻势由德军第15军发起,任务主要是针对伊普尔突出部的南部释放毒气。在3月10日,毒气就运到了第15军的战区,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却因为风向不对,第15军无法立即使用毒气,德军攻势也不得不一而再地拖延。就这样,一直到3月底,德军都没等到适合使用毒气的风向,不得已,德军只好调整毒气战的攻击方向,准备对伊普尔突出部的北面使用毒气。

因为此次攻击方向的调整,德军又重新准备了一个星期,攻击行动的发起者由第15军调整为第16后备军的两个师,为弥补这两个师兵力的不足,德军再命令第23后备军的一个师作为支援力量,在第16后备军的右方进行攻击。第23后备军的另一个师担任助攻,在毒气战打响后,这个师负责攻击英法比联军占据的斯丁斯屈特。斯丁斯屈特是伊普尔突出部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法军和比利时军的接壤点也在斯丁斯屈特。

其实,德军在伊普尔防线的兵员调配情况一直捉襟见肘,此次毒气战,连主攻任务都是由德军的后备力量来执行,而且德军将可用的预备兵力全部动用了,最后一个师,本应该调配给第26后备军,但第23后备军前方的英法比联军阵地正好有一个开阔的缺口,对于德军的攻势来说,是千载难逢的突破地点,可第23后备军兵力不足,而且每个师的任务都非常沉重,所以,德军总指挥只好将这个师调配给第23后备军,希望第23后备军得到补充后,在突破缺口时,不至于力量单薄,将战果尽可能地扩大一点。

哈伯获1918年诺贝尔奖

1918年12月,瑞典皇家科学院把诺贝尔奖授予一个战犯,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一战”中德国毒气战的科学负责人德国人弗里茨·哈伯是当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得者。

瑞典皇家科学院认为哈伯获奖当之无愧。理由是科学就是科学,不能因为战争罪行抹杀了哈伯在科学上的贡献。哈伯发明的工业化合成氨法,使促进粮食增收的氮肥不再需要天然获取了。

此时,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仅一个月,协约国还在处理战后事宜,他们刚刚将这位利用毒气毒害协约国士兵的“恶魔”哈伯列入战犯名单。哈伯听到自己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他还为了躲避协约国的审判,藏在瑞士的乡下。哈伯很清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哈伯获得诺贝尔奖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世界科学界都为之震动,科学家们议论纷纷。特别是深受德国毒气战危害的英法两国的科学家,他们认为哈伯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魔鬼,他们对瑞典皇家科学院的做法表示不满和愤慨。

所以说,德军此次以毒气战为先导的攻势,最欠缺的是预备兵力,而且没有任何配合毒气战的战术。一种新式武器诞生后,与之相关的战术也要随之改变。譬如坦克在“一战”战场上出现后,关于坦克战的战术就很滞后,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才正式形成了有效的坦克战术,从而使得纳粹德军利用“闪电战”战术,开着坦克横扫欧洲大陆。这一次德军第一次使用毒气,自然不会形成相关的战术,而且德军也没有对参与毒气战的全部士兵进行有效的训练。

德军的这次毒气战没有取得更大的战果,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也是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德国部队深知毒气的厉害,害怕被己方使用的毒气所害。虽然德军士兵都配发了防毒面具,但这些防毒面具太过于简陋,德军士兵普遍不太相信面具的防毒效果。尤其是德军士兵在己方释放毒气,英法比联军溃败之后,冲到英法比联军的阵地时,见到战壕里满是痛苦呻吟的士兵,他们对于毒气的恐惧就更加严重了。德军的战斗积极性也大大降低,他们只是想着完成上级命令,完成规定的任务即可。所以当这些德军冲到伊普尔突出部的协约国联军阵地前6千米时,他们不是立即冲过去消灭他们,而是就地掘壕,寻求保护自己。

另外,德军攻到联军阵地前时,已经是夜晚,当时光线不清楚,德军对于6千米外联军的防守情况也不知情,更不知道在6千米的路程中,负责阻击他们的加拿大士兵的虚实。

第二天,德军依旧采取谨慎的态度,不贸然前进,只是充当炮兵的跟班,小心翼翼地进入到被己方炮弹和毒气肃清的地域,不越雷池一步。

英军也受到重创

这时的福熙将军,作为霞飞的副手,专门负责伊普尔地区的法军并协调英法比三国军队的协同作战。他接到德军使用毒气战的方式突破伊普尔防线的消息后,非常震惊,没来得及了解具体的战况,就立即下令据守伊普尔的法军固守自己的阵地,即运河防线。福熙将军立即回到司令部,谋划通过反攻来收复失地。

福熙不知道此时的法军炮兵已经被歼灭,失去了作战的能力。但幸运的是比利时军队及时击退了德军第23后备军的一个师,使得斯丁斯屈特这个伊普尔突出部的交通枢纽没有被德军占领。可法国军队在缺乏炮兵的情况下,却向英军通报他们将要在午夜时分进行反攻的打算,并且请求英军方面派遣两个加拿大营协助法军的午夜大反攻。英军和加拿大军队接到友军的请求后,立即集结部队。他们按照计划从德国突破伊普尔防线后建立起的防线中穿过,占据了基钦纳林地,只等待法军出现,然后一同进行反击。可是午夜时分过去了,却没见到法军出现的迹象。英军和加拿大军不得不撤退了事。第二天白天,英军决定再一次小规模反击,将德军从突破口赶走。但是,英军开始攻击时,法军和炮兵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导致英军惨败。

到23日黄昏,在伊普尔和英军后方的阵地上,到处都是德军部队。英军受到重创,只剩下包括12个营加拿大部队在内的21个半营的士兵了。而德军却有42个营的士兵,还有5:1的炮火优势。

德军又发动毒气战

24日凌晨3点,德军在进攻比利时军队的交接点斯丁斯屈特,结果遭遇到比利时军队的顽强抵抗,德军大败而归。这时,德军单凭步兵是无法穿越运河防线向纵深发展了。德军只得于凌晨4点,再次发动猛烈的毒气攻势。这次遭受毒气战的是守卫缺口的加拿大的军队。

面对铺天盖地飘来的毒气,没有配发防毒面具的加拿大军只得利用起手帕、毛巾、和子弹带,再用战壕中能找到的水来浸湿这些东西,然后捂住口鼻以保护自己。如此简陋的防护,对于加拿大军队来说,效果非常差,很多加拿大士兵都中毒了,他们开始窒息,许多人倒下去,脸色十分痛苦,喘不过气来。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喉咙都感到烫痛,好像是被酸性物质烧灼了似的。

虽然加拿大军队拼死抵抗,但无奈毒气太厉害,很多加拿大士兵死在了战壕里。他们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保持了一名军人的气节。最终,加拿大军队建立起的薄弱防线被德军突破了。

英军的防线也面临德军毒气的袭击,最开始,英军还能坚持下来,但最终,英军因为伤亡过大,被德军突破了一个缺口,渐渐地,这个缺口变宽了。到了下午时分,德军突破了英军的防线。

德军一直向前推进,英军和加拿大军也一直退后集结,准备反击德军。德军穿越圣于连之后,他们发现面临的形势一下子变得危急起来。原来,英军的两个营在加拿大炮兵的炮火掩护下,突然间向德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德军被打得猝不及防,伤亡惨重,不得不原路返回,返回圣于连。加拿大炮兵在这次反击中非常及时,他们为了配合英军的行动,连瞄准器都没来得及戴就开始发射炮弹。

德军的这次败退虽然规模小,但对德军的军心打击是很大了,熄灭了他们进一步向纵深推进,扩大战果的企图。

此刻的英法比联军的情况也不好,反击得力的英军指挥官因为不知道战局的整体情况,因为他们与德军在伊普尔防线的道路互相交叉,所以英军经常与德军进行遭遇,发生小规模交火。而英法比联军的各师团旅,其中包括加拿大军、英国正规军、本土防卫军,甚至法军阿尔及利亚旅,这些部队混杂在一起,却无法接收上级的指示,只能拥挤在伊普尔防线。简而言之,英法比联军伊普尔防线乱成一锅粥。而德军却利用其强大的军事优势挤压着这些联军,把伊普尔防线挤压成一条只有5千米宽、10千米长的长舌形地形。联军并没有溃逃,他们虽然挤压在一起,但不忘坚守阵地。只是部队如此集中,更容易被德军炮火袭击。就这样,联军在德军的炮火中,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联军只有大规模的撤退,或许是避免伤亡的最好选择。但伊普尔防线对法国人非常重要,法军是不希望联军从伊普尔防线撤退的。

法军的福熙开始许诺,他们已经新成立了两个法国师,这两个法国师很快就会开到伊普尔防线收复失土。为了使联军相信,他们还做了保证,鼓励联军一定要坚守伊普尔防线,等待法军前来增援。

法军的一个新的正规旅的确在25日的早晨从南线调到了伊普尔防线上来,但是,这支法军部队不了解战场情况,来到圣于连附近地区后,在不了解对面德军情况下,盲目攻击,结果遭到驻守在圣于连德军机关枪的大面积扫射,这支法军部队2400人就这样被机关枪射中阵亡。而剩下的法军士兵一下子丧失了战争的勇气,纷纷投降。法军俘虏的人数众多。

当天晚上,坚守伊普尔防线的加拿大军队遭到德国人的进攻,又失去了5000人,他们最后不得不撤退,并最终转为了预备队。这些阵亡的加拿大勇士都是英雄,他们手持步枪,勇敢地对抗德军的毒气侵害。

伊普尔的战事又进行了一个月,这期间德军丢掉了很多扩大战果的机会,只是中规中矩地步步紧逼,而英军面对德军的毒气战也一筹莫展,只能毫无章法地还击。4月26日,英军将领史密斯·多林率领英军第2军团,再一次对德军发动了反击,但作战没有什么成效,却伤亡惨重,印度拉合尔师与落森伯兰本土旅的4000名士兵就这样白白地牺牲掉了。史密斯·多林这才发现,他们这种消极的打法,是非常徒劳的,而且是无法获得胜利。反击失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27日,史密斯·多林向参谋总长罗伯逊写信,要求上级长官要了解伊普尔防线的真实情况,他在信中说:“为法军收复失地,英军牺牲如此多的士兵,我怀疑这是否值得,除非法军能取得一次大捷,让我们也能看到他们的努力。”同时,他建议联军从伊普尔防线撤退,放手德军占领伊普尔地区,而且他认为联军只需撤退到伊普尔防线附近的平直的防线上即可。但是参谋总长罗伯逊没有同意史密斯·多林的建议,只给了史密斯·多林一通电话,在电话里,罗伯逊不认为伊普尔防线的形势像史密斯·多林信中说的那么糟糕,实际上,史密斯·多林在信中只是保守地描述伊普尔防线的糟糕形势,伊普尔防线真实情况更加糟糕。

史密斯·多林却因为这封信给自己招来了“打击”。罗伯逊给他发了一封“慰问电”,在这份没有加密的电报里,罗伯逊一通慰问之后,就下达了命令,让史密斯·多林将伊普尔战区的所有英军的指挥权全部交给普摩尔将军,而且还将史密斯·多林的直属上司弗伦奇的参谋长米尔恩将军派来协助普摩尔。史密斯·多林就这样被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