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心兄弟(4)
现在，他已经登上了一座光秃秃的红色山脊，整座山就是一块大大的红色的岩石，在这块岩石上没有长一片草可以让他好好歇歇脚，也没有一寸阴凉可以让他避一避南面火辣辣的太阳。现在刚过正午，强烈的阳光曝晒在这条陡峭的山路上，空气又闷又热。
还没有走几步路，汉斯就感到又累又渴，很快他就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煎熬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瞥着挂在腰带上的圣水瓶，他是多么想喝上一口啊。最后，他想：往金河的源头只要洒下三滴圣水就够了，我可以喝一小口这瓶里的水，最起码也可以让我的嘴唇湿润一下。
于是，他打开圣水瓶，举起瓶子就要喝。
这时，他突然看见身旁的岩石上好像躺着一个什么东西，而且还会动。他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后，才发现那是一条小狗，显然它因为干渴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多可怜的小狗啊！它的舌头向外伸着，嘴唇干裂，四肢无力地伸展着，嘴唇和脖子上爬满了黑蚂蚁。突然，它的眼珠转了一下，眼巴巴地盯着汉斯手里的水瓶子，显然它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可是，汉斯举着瓶子，汩汩地喝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小狗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还冲着它踢了一脚，就继续赶路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感觉到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非常奇怪的阴影。
这时，山路变得越来越陡峭，越来越难行了。高山上的空气，非但没有让他感觉更凉爽，反而使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热得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现在，他已经能听到山上金河的流水声了，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样。不过他离那金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又感觉很口渴了。
又走了一小时的山路，他渴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那个圣水瓶，瓶子里只剩下半瓶水了，但比金河王要求的三滴水还是要多出了很多。
于是，他停下来，再一次打开了瓶子。正准备喝时，他又一次注意到在他前面的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他静静地躺在岩石上，奄奄一息。那孩子嘴唇干得都破裂了，渴得喘着大气，眼睛也紧紧地闭着。汉斯不慌不忙地看了他一眼，又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自己喝了几口水，就又继续赶路了。
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然后一条像蛇一样长长的阴影沿着山坡爬了上来。
汉斯继续艰难地向上走着。
太阳就快落山了，可是天气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得凉爽，头顶上那死气沉沉的空气，就像一块铅一样压在他的头顶与心头上，但好在目的地快到了。
他已经看到金河从这座山的腰间流出的地方了，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还不到五百英尺。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赶路，他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金河马上就要变成的他的了。
突然，他耳边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他转过身来一看，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儿躺在岩石上，一动也不动。他眼窝深深地陷进了脸颊里，面色死一般惨白，表情十分绝望。
“水！”那老头儿无力地向汉斯伸出了双手，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喊道，“水！我就快渴死了。”“我没有水，”汉斯回答说，“你活得已经够长了！”他大步跨过了那个绝望的老人，然后飞快地向金河的源头奔去。
这时，一道剑一般的蓝色的闪电从东方的天空闪过，它闪动了三下，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闪电熄灭之后，天空就被一层黑沉沉的阴影遮住了。太阳像一个红红的大火球，很快就要在地平线上消失了。
金河的咆哮声已经离汉斯越来越近了，终于，他站在了金河河谷的边缘。汹涌的河水被夕阳染得红红的，非常壮美。飞溅的浪花就像是舞动的火苗，河水的泡沫在夕阳的掩映下，钻石一般地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金河的咆哮声越来越强烈了，简直就像雷声一样。汉斯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震动，震得他头都晕了。
他颤抖着从腰上取下圣水瓶，然后猛地把它投入湍急的河心。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气忽然侵入他的全身，他蹒跚着，尖叫一声就倒了下去，他的身体一碰到金河水，马上就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夜色中，金河水向往常一样咆哮流淌，无情地冲击着这块“黑石头”，仔细听，仿佛可以听到汉斯痛苦的呻吟。
X
施瓦茨的金河之行——另一块石头
可怜的小格卢克独自一个人呆在屋里，他焦急地等着哥哥汉斯从金河回来。可是他等啊，等啊，等到了很晚很晚，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哥哥回来。
小格卢克害怕极了，他非常担心汉斯遇到了什么危险，于是他赶紧跑到监狱去找施瓦茨哥哥，并告诉他家里所发生的一切。
听了格卢克的话后，施瓦茨反倒很开心。他得意地告诉格卢克说，汉斯肯定已经被金河王变成了黑石头。他心里喜滋滋地想着，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样金河里所有的金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可是格卢克却非常伤心，他回到家后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格卢克发现屋子里既没有面包也没有钱了。于是，他只好去另一位金匠那里，给人家当雇工。
他非常卖力地工作，活儿也干得也非常好。他每天都早早地起床干活儿，然后一直工作到很晚，就这样，没多久他就存够了为哥哥交罚金的钱。
格卢克又跑到了监狱，把他赚到的钱都给了施瓦茨哥哥。施瓦茨交了罚金，也就从监狱里出来了。
这时，施瓦茨高兴极了，他对格卢克说，他一定要去金河，一定要得到金河里的金子，而且他还答应，如果他得到了金子就给格卢克一点儿。
但是，格卢克根本就不想要什么金子，他不停地恳求施瓦茨，说只要他找回汉斯哥哥就行了，不要再去想什么金子了。可是施瓦茨却根本不听他的恳求，还是执意要去金河找金子。
当施瓦茨听说汉斯的圣水是偷来的以后，便想，金河王肯定不会认为偷来的圣水是真正的圣水，因此，他决定要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
于是，他又拿了一些格卢克辛苦挣来的钱，去找一个贪财的坏神父。这位神父收了钱后，就地给了施瓦茨一瓶圣水。
这次，施瓦茨认为肯定是万无一失了。第二天早晨，太阳还没出来，施瓦茨就早早地起床了。他往篮子里装了一些面包和酒，然后就带上篮子和圣水向着大山出发了。
和汉斯一样，当他看到阻碍他前进的冰川时，也感到非常吃惊。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历经了许多艰险，才越过那道冰川，甚至把食物篮子都丢弃了。
这天，天空中一片云也没有，但是并不晴朗，有一层格外浓重的紫雾笼罩着整个天空，远处的山看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
当施瓦茨沿着陡峭的红色岩石山向上爬时，他也像他的弟弟那样，感觉口渴难耐，所以他只好举起瓶子，准备喝上几口圣水。
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非常好看的孩子，正躺在他身边的岩石上，那孩子哭着哀求要点儿水喝。
施瓦茨对着那孩子说道：“你真的想要喝水吗？这水还不够我自己喝呢，怎么能给你呢？”说完，他就从那孩子的身旁走过，继续赶他的路去了。这时，他忽然感觉光线变得更暗了，而且他看见从西部的天空中升起了一团黑云。
又爬行了一小时的山路，他又感觉口渴地不行了，他刚要喝水，发现发现前面路上躺着一位老头儿，老头儿正有气无力地向他喊着：“水！求求你，快给我点水喝！”
“要水吗？这可真是笑话，我的水还不够我自己喝呢！”说完，施瓦茨喝了几口水就继续赶路了，一点也不理睬躺在地上的那个老头。
这时，太阳变得更暗了，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团血红色的雾已经把太阳给遮住了。
而西边的那团黑云现在也已经升得很高了，那黑云的边缘就像发怒的大海一样，在剧烈地摇晃着、翻滚着。那团黑云向山谷投下了长长的阴影，影子在施瓦茨行走的山路上忽隐忽现。施瓦茨又爬了一小时的路，他又感觉到口渴了。这次，他刚把瓶子举到嘴边，就发现前面路上躺着一个非常疲惫的人，好像是他的弟弟汉斯。
他赶忙跑上前去仔细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汉斯。发觉有人，汉斯无力地向他伸出了双臂，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哥哥，水！水！”
看见弟弟这个样子，施瓦茨哈哈大笑起来了，他笑着说：“原来你躺在这里啊，我的好弟弟！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你在经过监狱的时候，是怎样对我的吧？水，你确实需要喝水！不过，难道你认为我是为了给你送水才冒那么多的危险跑到这里来的吗？”说完后，他就从汉斯身上跨了过去，可是，这时他发现汉斯的嘴唇居然流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嘲笑。
他向山上爬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这时，他发现刚刚躺在路上的汉斯居然不见了，施瓦茨突然感到非常害怕，但他对金子强烈的渴望马上就压倒了他现在的恐惧。所以，他赶忙加快了步伐向山顶的金河冲去。
慢慢地，西边的那团黑云已经升到了他的头顶，并且云端不停地射出一道道螺旋形状的闪电，在闪电短暂停止时，黑暗就像海浪一样在整个天空中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