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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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雨天里的情调

陈池已经有四天联络不到许霜降了。她不上线,而且电话关机。陈池没办法,发给她电子邮件,也是石沉大海。

他每天都会和她在网络上交流,一向聊得好好的。那天他再次邀请许霜降去他那里玩,并且告诉她,连秀秀愿意给她借宿,许霜降哪怕想住一周都没问题。

当时许霜降说再考虑考虑。

然后隔天就失联。

第五天陈池熬不住了,向教授请假。小胡子教授人挺好,表示只要陈池最后按时完成工作,中间请个短假不计较。

陈池到时,许霜降正在听音乐、吃苹果、看书。

房间的门铃响起,她很诧异,朝窗外望一眼,这时候雨下得很绵密,哪个同学来找她?也可能是隔壁娴忘记带公寓钥匙了,让她去开门。

她从床上跳下,穿好鞋,廊道里静悄悄的,很多本土学生在假期里都神出鬼没,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

许霜降走到大门口,一开门就愣住了。

陈池站在门外,头发湿漉漉的,脸是潮的,见到她就满面惊喜,转瞬又换上急切之色:“霜降,你没事吧?”

许霜降惊愕过甚,她能有什么事?她反应还算快,嘴唇嚅嚅两下后开腔道:“快进来再说。”

陈池见到她人,心就定了一大半,及至走进她的房间,听到那空灵悠扬的音乐,视线随之扫到搁在被面上的手提电脑,屏幕保护的画面中,气泡一个接一个漂浮。被面上还摊开了一本铜版纸油印的精美旅游画册。

他的视线再一转,书桌上饼干两三包,都拆开了,卡通陶瓷杯里半杯褐色的液体,目测是咖啡,桌沿还有半个被不规则啃过的苹果,一看就知道是在吃的过程中临时被打断,才这么随手一放。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窗内吃的喝的听的看的,应有尽有,很安逸,十分符合这雨天应有的情调。

“陈池,快坐。”许霜降把整包面巾纸递给他,“擦擦吧,你怎么来了?”

陈池盯着她,足有两三秒,摇摇头,没要面巾纸,抬手随便在自己脸上撸两下:“霜降,这些天很忙?一直没联系到你。”

“啊?”许霜降下意识问道,“有事吗?这段日子天气不好,我没去电脑室上网。”

“呵,没事,怎么你手机也关机?”

“哦,充电器坏了,还没修好。”

陈池微怔:“坏了几天了?怎么不赶紧修?我们在外面,手机不能缺。”

“还好,最近没什么事,我上周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了,下次通话时间还没到。”

陈池望着神情从容的许霜降,半晌点点头。

“霜降,”他斟酌着字句,“我……经过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

许霜降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副等他说完的样子。

“你几天没消息,我以为你有事。”

“我挺好的。”许霜降唇边漾开笑容,“谢谢你。”

“没事就好,我还要赶回去,这就走了。”陈池笑道。

许霜降眨眨眼,特别愣,陈池怎么一阵风似地来,一阵风似地走?

“陈池,不然你吃了再走吧,我还有几片面包。”

陈池打算开门的手顿住,扭头见许霜降站在身后,她的表情微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说实话,许霜降正儿八经的存粮真只有半袋面包了,花生酱被她挖光了,只剩半瓶草莓酱,还有两个生鸡蛋。苹果倒有七八个,那是她看见打折,一时心痒拎回来的。她不怎么爱吃苹果,买了回来扔在一边,这两天实在看不下去,才努力又痛苦地在吃。她打算把这些存货吃到明天早上,全部消耗光后,下午再奔超市集中采购一批。

光拿干巴巴的酸面包招待陈池是说不过去的,但她总不好意思让他就这样走了,他路上再赶时间,咬两口面包歇口气的功夫总是可以有的,至少她还可以给他泡杯速溶咖啡。

许霜降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脸上挂着有点儿局促的笑容,很诚心地挽留着陈池用顿便餐。

陈池打量着她,忽然说道:“霜降,我和连秀秀说好了,你去的话,晚上和她挤一挤,我那边挺好玩的,上次听你说你还没去过,你想去吗?”

许霜降有些为难:“这……我手机还没好。”

她其实不怎么想去,住宿是个大问题,她和连秀秀不熟,贸然打扰人家不太好,她一个人去住青年旅馆又有些不放心,她爸妈反复交代过,在外头安全第一。再说城市看多了,感觉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

“我知道了。”陈池绽颜一笑,“以后想来玩,欢迎过来,我给你作向导。”

许霜降见陈池急着走,她也不好意思强拉着他啃面包啊,又不是山珍海味。

当下,她就点点头:“那我送你出去。”

两人默默无言,并排走到大门口,陈池停住脚步:“霜降,进去吧,我走了。”

许霜降瞅着外面的斜风细雨,再瞄瞄陈池半干不湿的肩头,满脸歉意:“陈池,我没有伞。”

她是真的没有伞,这里的雨时下时不下,人们通常都不撑伞,最多外罩一件类似冲锋衣的外套当雨衣,有时候雨衣忘穿,雨大时就随便哪里避一避,雨小时压根不顾忌,照走不误。

“没事,你留步吧。”陈池爽朗一笑,推门而出。

“我送你到巴士站点。”许霜降紧跟着出门。

“哎,千万别,外头下雨呢,”陈池连忙阻拦道,“霜降,别送了,我走了。”

他转身冲进雨中。

陈池跑的步子大,许霜降跟了两步没跟上,就无奈地停住。陈池这趟来得怪,她的感觉也挺怪的,似乎她哪儿没做对?

陈池转过路口时,不由自主回头望,许霜降立在楼下目送他。雨不大,但连绵不断,扑在人脸上,犹如一大蓬细毛针滚过,微有刺感,湿腻腻的,特别烦人。

她头上无遮无挡。

陈池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转,奔了回去。

“嗨,霜降,你还有几片面包?我有点饿了。”他冲着茫然不解的许霜降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