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狼烟起(中东装甲战1948-1967)
他们将锻剑为犁,熔矛为镰。——《旧约·以赛亚书》
尽管圣经上曾经如此这般说道,但在1945年之后的世界上,不但难以见到锻剑为犁、熔矛为镰的景象,而且相反的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在想方设法保持一支尽可能强大的军队,至于那些没有军队的新生国家,则开始不遗余力地创建自己的武装力量——中东两支互相敌视的古闪米特人后裔就是如此。事实上,中东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义或道德问题,而是民族利益的冲突。如同历史上所有的这类冲突一样,它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和解、妥协或让步的姿态对于冲突都是不恰当的。另一方面,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严峻考验中,军事技术出现了惊人的进步。例如无线电近炸引信、“锥形装药”、火箭筒(反坦克火箭的原型)、无后坐力炮、火箭以及伴随出现的炮火瞄准和控制方面的改良等等。机动军用器材、高机动性坦克、自行反坦克火炮和其他越野车辆的广泛改进,结合在一起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强了机动作战的能力。而中东地区的大部分又都是类似于西奈半岛的沙漠地形。这一切因素促使这块“流奶与蜜之地”,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最大规模的机械化战场,双方乘车作战的军队都将坦克和各种装甲战车放在了史无前例的重要地位。
战争的起源:1948
犹太人古时被称为希伯来人,与迦南人、阿拉伯人等同属西亚古代闪族的后裔,他们同其他古老民族一起曾共同生息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据圣经记载,摩西曾带领部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并在约书亚(Joshua)的领导下征服了迦南(Canaan)的部落城邦。之后,在大约公元前1000年,大卫王占领了耶路撒冷,并且在包括外约旦在内大部分迦南地区建立起以色列王国。但由于此后的一系列历史原因,到了19世纪初,犹太人在政治、经济上同巴勒斯坦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了。事实上,在19世纪巴勒斯坦只是奥斯曼叙利亚之内一个被人遗忘的行政区域。这里稀稀落落地居住着阿拉伯农民,一些外国的宗教组织,也包括极少数从事宗教研究、靠少量慈善基金为生的虔诚的犹太人社团。据估计,1882年阿拉伯人口约为30万人,其中犹太人的总数大约为两万四千人。他们大部分人住在耶路撒冷、萨法德、太巴列和希布伦这四个城市,在那里,他们献身于自己的信仰,对外部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而从当时整个世界范围内来看,由于许多世纪以来的流散,当时世界的犹太人中产生了三个主要分支:中东的东方犹太人;源于中世纪西班牙的塞法尔迪犹太人,主要分布在地中海盆地周围;以及阿什肯纳兹分支,即欧洲基督教国家的“西方”犹太人(19世纪初,大约有250万犹太人,其中,“西方”分支占大约三分之二。这其中,东欧的犹太人又占了十分之九以上,四分之三的东欧犹太人处在俄国统治下,其余的则在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势力范围以内)。
尽管法老的女儿曾经对犹太人的祖先摩西十分宠爱,但成年之后摩西还是带领部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并在约书亚(Joshua)的领导下征服了迦南(Canaan)的部落城
1948年,以色列部队,第82装甲营,俄国部队,霍奇基斯39.H轻型坦克(这辆坦克的来源很可能是法国,并且从颜色看它更像是被喷涂成战前流行的那种暗绿色,这就使人们对这些二战前制造的老式法国坦克的身世更加感兴趣。值得注意的是,第82装甲营拥有自己的标准标志——1对白色的平行线。而且,尽管有些装甲战斗车辆上喷涂有南部军区的识别标志——3个白色的箭头,但除了“121”的战术编号外,这辆坦克却干净得很)
不过,犹太人在流散到各地以后,他们之间一个强烈的共同纽带就是人们对以色列的记忆和认为有一位弥赛亚会把他们带回锡安山的想法(宗教过去和现在都是与宗教得以实现最初的出色表述方式的那块土地紧密相连的)。犹太教的祈祷词、传统的仪式和节日都强调这样的意识:这块土地既是历史又是弥赛亚的许诺。关于生物团结即部落团结的令人深信不疑的神话,关于共同血统的神话,也是靠叙述祖先的土地来证实的。到了18世纪末,由于启蒙运动和拿破仑军队的影响,隔都的墙壁在中欧纷纷倒塌,于是,解放了的犹太人第一次大批接触到了现代科学和哲学思潮,接触到了已经开始改变欧洲社会的世俗化过程。犹太人在更广大的世界中的生存,也要求在经过了政治和工业革命的剧痛后趋于稳定的新欧洲社会结构中重新加以界定。由于他们四处流散,频繁迁移以及少数民族的地位,因此对于犹太人来说,这一转变就特别复杂。于是就在这一过程中,犹太复国主义从一种神秘的弥赛亚式的感情,开始变成一种支持一场蓬勃运动的政治意识形态〔犹太复国主义思想形成后,宣称回到锡安山的梦想是这场运动的主要动力,犹太复国主义在当代继承了犹太教的弥赛亚感情。犹太复国主义确实激起了这种感情,但是(却根本不曾继承这一感情)它代表了一种对犹太弥赛亚主义精神的彻底背叛,使它从一种本质上的宗教思想变成了一种世俗政治的学说〕。不过,在欧洲犹太人的根基被纳粹毁灭之前,犹太复国主义仍然只得到很少一部分人的支持。只是在经历了纳粹的毁灭性大屠杀之后,犹太复国主义才开始在全世界犹太人中取得对民族主义事业的广泛支持(30年的犹太复国主义宣传没能做到这一点,而希特勒短短的几年大屠杀却轻易使犹太复国主义思想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认同)。当1945年战争结束时,纳粹大屠杀的规模和整个欧洲犹太人生命的毁灭已经众所周知了。集中营里只有十万犹太人幸存了下来,另外有二十万犹太人在欧洲各国流离失所,卷入了漫无目标的移民潮流之中。难民们的苦难使犹太复国主义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感情力量。结果,要求在巴勒斯坦寻找避难所的压力和呼声日益增强,在巴勒斯坦土地上犹太复国主义实践,现在已不是建立在浪漫的民族主义神话基础之上,而是出于紧迫的人道主义原因。不过,1897年在巴塞尔召集了第一次犹太复国主义大会时宣称“犹太复国主义的目的是在巴勒斯坦为犹太人民创建一个受公共法律保障的家园”。显然,这是一句颇为值得玩味的艺术辞令。要知道自公元637年,巴勒斯坦并入帝国后,其居民、宗教、文化逐渐阿拉伯化,形成巴勒斯坦阿拉伯人。1300多年来,他们在这一地区劳动生息,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所以 “家园”这一模糊的概念,无可避免地反映了犹太人没有居住在他们选作自己进行自治的领土上这个事实。在后来开始外交活动时,犹太复国主义便因此避免提及国家。但同时,“受公共法律保障”这一词组却又确实表明,某种形式的主权是最终目标,表明大会赞成采取政治的策略而不是实践的策略。显然,这种模棱两可的提法并不完全是一种迂回手段,而是认为犹太人离开了巴勒斯坦,最终将会在那里定居这种假说的自然结果。于是,在这块土地上苦心经营了四十年之后,借助这场空前的民族性灾难,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终于正式宣布把建立国家当作它的公开目标。当然,这个目标的提出,依然回避不了这样一个事实——这块土地上的阿拉伯民族特征始终没有改变。结果,当犹太复国主义者们在二战后公开提出其建国目标之时,不但立即就与当地的阿拉伯族群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这种矛盾一经挑明便已经相当尖锐化了。
1946年12月的犹太复国主义大会任命本·古里安为防务委员。这个职务使他能够在军事行动方面采取主动,并在他的指挥下集合各种军事组织的不同力量。在他60岁并处于自己的权力顶峰时,在他早已熟悉了的政治任务中,现在又增加了一项新的责任:指导巴勒斯坦犹太人的军事战略。本·古里安没有能够说服他的同僚们接受他关于即将来临的挑战的见解。虽然他的同僚们将国际舞台视为决定犹太国前途的主要战场,本·古里安和他在哈加纳中的智囊们却认识到了准备与邻近的阿拉伯国家军队作战的必要性。1947年初,当苏联和美国对巴勒斯坦的看法明显趋于一致时,犹太复国运动领袖们倾向于认为英国和阿拉伯人除了接受既成事实,别无选择。但本·古里安却有不同的看法,虽然他也认为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将无力反抗分治,却预见到了邻近的阿拉伯国家将会以武力入侵,同时,还有必要防备英国为阿拉伯人的胜利创造条件。哈加纳的指挥官们同意本·古里安的政治估计,但他们却难以估价它对于军事策划和组织的意义。他们的军事构想是建立于抵抗对犹太人定居点的准军事袭击的防卫原则之上的。尽管帕尔马赫已使哈加纳熟悉了机动部队的功能,但这种经验却多多少少仍局限于以连为单位针对有限的非军事目标的行动。这与一支能够在战场上摧毁敌人力量的现代化军队的概念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本·古里安下定决心要将地下武装力量从组织上和心态上都改变为一支拥有重武器装备,以旅甚至是师为单位组织起来的现代化军队。但就像那些政治领导人一样,他的军事僚属们也没有认识到,哈加纳也竟然会用得上重型武器。不过事实很快证明,哈加纳对于重武器和正规化的需求,不是太多、太早,而是太少、太晚了。
第一次中东战争中埃及皇家陆军装备的英制长箭手(猎手)17磅自行反坦克炮
1948年西奈战场,埃及军队装备的维克斯MK.VIB轻型坦克(1948年战争期间埃及军队仅仅拥有极少数的标准化轻型坦克,而且其中的大多数车辆喷涂都保留了英军以前的痕迹。很多坦克都被完全涂成亮沙黄色,也有些可能模仿了英国的亮石色,一些车辆随后受到了当时流行的非对称性喷涂方案的影响,例如这辆Mk.VIB轻型坦克,就被喷涂成不对称的暗砖红褐色。然而,英国官方的回忆录指出这种颜色褪去后会成为清晰的“桃红色”,对以色列的反坦克炮手来说反而成了非常显眼的靶子。此外,从这辆坦克上我们也能看到,任何埃及军队官方的制式标志几乎没有,常常仅有阿拉伯数字的简单战术编号,以及一个英国风格的几何形状的标志或是绿/白/红三色的标准饰物。图的左侧是埃及装甲部队仅有的识别标志,但有时这个标志会被安放在炮塔顶部)
其实在此之前,阿拉伯国家就为英国撤出后入侵以色列做好了准备。到那时为止,英国的77,000名士兵和几千名武装警察还正式控制着这个国家。尽管他们在理论上是中立的,但是,毫无疑问,英国的政策是帮助阿拉伯人,尤其是帮助外约旦的阿卜杜拉取得战略优势。由英国人指挥和训练的阿拉伯军团拥有超过四千人的兵力,是阿拉伯世界中装备最精良的部队。在英国行政机构仍还在巴勒斯坦时,英国允许阿拉伯军团接管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地区,并允许它向耶路撒冷及其周围的犹太人阵地推进。一支从叙利亚召集的志愿军(阿拉伯解放军),包括非正规军在内,有五至七千人,英国人对他们的渗透也故作视而不见。阿拉伯联军合计有4万多人,空军装备有各类飞机131架,舰船12艘,坦克装甲车240辆,各种野战炮140门,无论是从人数还是装备上来看,都对犹太人占有压倒性优势。于是,就在犹太国家宣布成立之后,意料之中的阿拉伯入侵就立即开始了。埃及、外约旦、叙利亚、伊拉克和黎巴嫩的武装力量向南部、向耶路撒冷走廊、向面对特拉维夫的中部战线和向自杰兹利山谷经加利利到叙利亚和黎巴嫩边界的北部地区发起了进攻。阿拉伯世界联军在1948年5月14日派出数个临近以色列的国家的联合部队与巴勒斯坦方防卫部队发生交火。埃及部队穿过边界攻击了加沙区域,在MK.VIB轻型坦克、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和装甲车的支持下,他们很快攻占加沙东岸。
图中的这辆装甲车正由格拉布·帕夏指挥从瓦格纳商行前往迦法,车顶炮塔中安装了一挺维克斯.303口径机枪。在车门上阿拉伯军团的帽子标记清晰可见(1947-1948年的“隐性”耶路撒冷战役期间装备最好的武装无疑是阿拉伯军团。不过,装备精良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这种装甲车实际上是二战之前就被淘汰的老古董,在二战中作为二线装备用于支援伊拉克和叙利亚地区的英国部队,战后则被作为剩余物资卖给了阿拉伯人。这辆装甲车安装了一门维克斯303机炮。在车门上的部分是联军的帽子标记)
这些看起来整齐划一的装甲车是1948年阿拉伯军团使用的南非产马蒙·哈林顿Mk.IVF装甲车,事实上在阿拉伯军团部队中,每个步兵营都有一个由这种战车组成的连级单位,而随着战争的延续,到1949年时苏丹皇家装甲部队已经拥有了437辆这种装甲车
这是另一张阿拉伯军团马蒙·哈林顿Mk.IVF装甲车的图片,不过此时战争已经即将结束,而且这辆车也换了主人。事实上,该车此时的身份是以色列军队的战利品,并且作为以色列军队的一员正要前往战场。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一门2磅炮外还加装了一门法国37mmSA.38炮,而后者很可能是从被缴获的叙利亚雷诺35R上拆下来的坦克炮
此时这个面临大兵压境的犹太国仅仅是一块包括加利利地区、特拉维夫的一长条沿海岸地带,以及南部的内格夫沙漠,面积1.49万平方公里,包括49.8万犹太人和40.7万阿拉伯人,与中东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综合实力对比悬殊到50:1,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以色列生存不过2个月,其“复国”只能是一种象征意义的。事实上,与1973年赎罪日战争时,美国不惜抽掉现役装备支援以色列的情况完全不同,第1次中东战争中的以色列国防军(IDF)还没有得到山姆大叔的如此垂爱,来自美国官方的军事援助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尽管由于犹太财团对美国政界的巨大影响力,再加上身为共济会会员的杜鲁门总统是个坚定的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者,当本·古里安宣布建国17分钟后,美国白宫新闻秘书查理·罗斯即向记者宣布:美国承认以色列(承认以色列的文告是美国人在还不知道这个新国家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就拟好的。当得知这个国家取名“以色列”时,杜鲁门总统用笔将文告上的“犹太国”字样划去,改为“以色列”)。但考虑到阿拉伯国家巨大的石油储备(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福雷斯特提醒杜鲁门总统,一旦发生战争,对沙特阿拉伯的石油需求将是决定性的),美国政府(也包括美国犹太人精英集团的实用主义份子)在对待给予新生的以色列军事援助的问题上态度却十分暧昧。至于英法,则不无幸灾乐祸地希望看到以色列作为一个国家在最短的时间被抹掉。结果这一切,直接决定了诞生之初以色列国防军的羸弱。
其实早在1948年阿以战争爆发以前,犹太人与阿拉伯人之间的武装冲突就接连不断。阿拉伯人的游击队更是经常在通往耶路撒冷的道路上攻击犹太人的补给车队,还曾经成功地封锁了耶路撒冷的犹太人居住区,致使该区的犹太人陷入饥荒之中。由于当时英国驻军无法完全制止这种行为,因此虽然明令禁止犹太人拥有武装,但却同意他们可以在卡车上安装防弹钢板以作防御之用。这可以勉强说得上是以色列最早的装甲车辆。而为这种简陋的装甲车辆配备的武器仅是犹太人的一些私藏枪支,所以它们经常轻易地被阿拉伯人的轻武器所击毁。这使得当时的犹太人迫切需求真正的装甲战斗车辆。在一时无法找到适当的军火商的情况下,犹太人的地下军事组织“哈加纳”专门组成了搜寻武器小组,并且一面在刚从国外迁到以色列的移民中找寻熟悉装甲战术的人,一面在英国和南非等国招募志愿军。但即便如此,与此时整个国家的情况相对应的是,后来打遍中东无敌手的以色列装甲部队,在出生的时候却寒酸到了极点——两辆靠贿赂英国军官获得的“克伦威尔”巡洋坦克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作为一个对比,阿拉伯联军装备有各类飞机131架,舰船12艘,坦克装甲车240辆,各种野战炮140门)。
阿拉伯军团的装甲车其实五花八门,但绝大多数都是二战后英国遗留下来的破烂货(图中,一队加拿大造的“水獭”G. M.Mk.1轻型侦察车正在接受检阅。而阿拉伯军团的标志——黑色方块中的白色猎鹰则很清晰地出现在了发动机罩前端)
大英帝国的影响力在这辆1948年服役于外约旦边境防卫部队的猎鹿犬装甲车上展露无遗——-这辆装甲车像英国战车一样使用了三角形的战术标志,而写在首上装甲板上的名字“法瑞达”则更是十足的英伦风格
尽管缺少坦克,但以色列部队还是通过各种途径,想方设法获得了相当数量的装甲车(图中的这辆就曾服役于英国巴勒斯坦警察部队)
累范特的叙利亚的部队拥有一些法国的殖民时期的装备,其中就有少量雷诺35R(虽然这种二战前制造的法国坦克在欧洲早已经被弃之不用,但在1948年的中东却是对抗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基布兹”集体农庄防御力量的有力武器)
当然,早在1945年夏天,当欧洲主要国家的军队渐渐解盔卸甲的时候,本·古里安便留心注意获得武器的机会。他在巴黎设立了一个机构,秘密搜罗大炮、坦克和飞机。由于他的坚持(忤逆了他们的更好判断),犹太人协会为此提供了大约三百万美元。总的来说,这一活动是成功的,困难主要不是来自经济拮据,而是来自英国在欧洲及在进入巴勒斯坦渠道方面的警觉。法国和捷克斯洛伐克是主要的武器来源。在英国撤出巴勒斯坦之前,大部分装备都被秘密储藏于欧洲。但总的来说,以色列人的重武器来源非常有限,真正到手的坦克、飞机、大炮也很难运到巴勒斯坦。结果由于武器禁运条例,真正的制式战车无法得到,经过自行改进的装甲卡车在犹太人的部队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利用1945年后从捷克获得的大众卡车(焊接有锅炉钢板)加MG34机枪的简易装甲车成了哈加纳机动部队的主要装备(但即便是这种寒酸的简易装甲车,以色列人手中也极为稀少)。此时,唯一能够被以色列国防军倚重的机械化部队只有一个战前匆匆组建的第7机械化旅(后来被改编为装甲旅)。该旅由“哈加纳”创始人什洛莫·沙米和海姆·拉斯克夫奉命组建,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编成了3个作战营:1个是装甲步兵营;2个是普通步兵营。不过,这个旅名为机械化部队,实际上仅有10余辆刚刚从欧洲买进的美军在二战期间使用的M3半履带装甲车,步兵甚至连沙漠地区作战必备的水壶也配不齐。官兵几乎没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大多数人都是在开战前两三天才领到武器。
反观阿拉伯人,尽管在装备上同样与二战时期的欧洲标准相距甚远,但在英国人的偏袒下却还是要比以色列人齐整很多。事实上,从1947年11月开始,英国在巴勒斯坦的作用就变成了尽量使估计要发生的战争的后果有利于阿拉伯人。英国政府及其顾问人员对形势的估计是,阿拉伯各国将会很快就用军事手段摧毁犹太复国主义国家。所以英国托管当局对巴勒斯坦日趋混乱的局势置之不理。它甚至连在它的正式法令下出现的混乱也不关心了,只是在可以让阿拉伯人得到一些好处的时候才偶尔干预一下。也正因为如此,在1948年5月14日英军全面从巴勒斯坦撤离之前,阿拉伯人从英军手中获得了大量各种型号的装甲战车,如加拿大造的水獭1型轻型侦察车、南非造的马蒙·哈林顿Mk.IV F装甲车、英国造的猎手Mk.III自行反坦克炮等等,这些装甲战斗车辆很快就在阿拉伯联军对巴勒斯坦地区的入侵中显示出了威力。也正因为如此,由于阿拉伯联军在装甲火力上较猛,在最初的攻击中占尽了主动优势。
在阿拉伯联军中,埃及拥有当时整个中东最先进的装甲部队——当然,主要是二战时期的英式装备。图中就是一队英制猎手Mk.III轻型侦察车正在接受检阅,尽管只装备有一门2磅反坦克炮和一挺布伦轻机枪,但用于对付同时期的以色列装甲车却是足够了
在1948年的西奈战场上被以色列俘获的埃及猎手Mk IV装甲车(模糊的标志可能是一个部队或是国籍识别标志。尽管这种战车在1948年的战争中曾表现得十分强悍,但由于操控性不佳,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作为训练车使用而很少参加战斗)
这是在1948年的战争中,埃及军队所拥有的最强大的装甲战斗车辆——从二战的战场上回收的德制Fgst PzkpfwII(sf)150mm自行榴弹炮,不过这张照片显然表明,此时这辆曾经被回收后再利用的战利品又一次回到了当初在战场上被找到时的状态
来自阿拉伯人的主要威胁是在耶路撒冷地区的阿拉伯军团。从耶路撒冷西边发起的这次攻击,几乎攻占了以色列一半的领土。一支埃及纵队沿海岸突进到离特拉维夫二十英里的地方,在那里遭到了以色列定居点的顽强抵抗;第二支埃及纵队穿过阿拉伯领土准备与耶路撒冷地区的阿拉伯军团会合,其目的是监视阿卜杜拉而不是增援他。就在以色列宣布成立前不久,地处耶路撒冷南边的埃特塞恩地区的基布兹被拥有坦克装甲车等重武器的阿拉伯军团占领。这些基布兹的失陷,是阿拉伯人对本·古里安最初企图不惜一切代价固守所有农村定居点(不管是在犹太国境内还是在划给阿拉伯人的地区内)的政策的最严重的打击。本·古里安没有采纳他的将军们的建议,而是把耶路撒冷战线置于最优先考虑的地位。他相信(阿卜杜拉从另一方面也相信,并且也在与他的顾问们争论),守住耶路撒冷是守住全国其他地区的关键,而总指挥部的作战司令伊格尔·亚丁等人则认为守住全国其他地区将保证耶路撒冷的安全。本·古里安说服了他们,尽了种种努力援救重新陷入重围的耶路撒冷城,保持了对新城中较大的犹太人居住区和较小的阿拉伯人居住区的控制。以色列人试图在阿拉伯人的拉特伦据点周围打开一条通向耶路撒冷的通道,但在阿拉伯军团的装甲火力优势下却连连受挫,到晚上他们修筑了一条山顶简易公路将给养输送到了城中。以色列方面一个重大的灾祸是被迫放弃了围墙内旧城中的犹太教正统派居住区。但是,新城中的以色列民兵抵抗力量在少量哈加纳正规部队的帮助下,却抵御住了阿拉伯军团的进攻,守住了城里的犹太及阿拉伯地区。同时,南部一些孤立的定居点只得到了哈加纳机动部队(即以色列国防军主体)非常有限的支援,在埃及人的不断炮击和不时发起的小型装甲进攻中蒙受了惨重损失。当然,以色列国防军也发动了反击。1948年5月23日,以军向耶路撒冷西部要地拉图恩(现在以色列装甲兵博物馆所在地)发动进攻。唯一的第7机械化旅奉命担任助攻任务。然而,战斗中右翼担任主攻的吉瓦提旅受阻,第7机械化旅变助攻为主攻,从左翼进逼拉图恩,装甲步兵营一路冲进拉图恩镇警察局的大院。但由于后续步兵分队没能及时跟进,最后只得被迫撤出阵地。更糟糕的是,不但作战失利,而且还损失掉了仅有的10辆半履带装甲车中的4辆。
1948年战争期间埃及军队拥有298辆卡登·洛依德系列全履带式小型装甲输送车(布伦),用于牵引6磅反坦克炮,但其中的一些被以色列俘获并纳入了自己的战斗序列(图中的这辆涂有明显的以色列军队战术编号以及由3个箭头构成的以色列南部军区识别标志)
这辆同样俘获自埃及军队的卡登·洛依德系列全履带式小型装甲输送车,已经喷涂了由3个箭头构成的以色列南部军区识别标志
这辆于1948年10月被以色列军队俘获的布伦机枪车还保留了埃及部队的标志,不过它的以色列车组已经在上面喷涂上由3个箭头构成的以色列南部军区识别标志
阿拉伯军团成功地占领了耶路撒冷旧城和斯科普斯山(希伯来大学所在地);同时,叙利亚的部队装备有法制雷诺35.R轻型坦克,他们从以色列北边开始进攻并占领了戈兰高地的一些犹太人定居点在阿拉伯人取得成功的同时,以色列人控制了杰兹利山谷一些较小但却非常重要的咽喉地带,耶路撒冷走廊和特拉维夫南部按照分治方案原本属于阿拉伯国的地区。综观战争初期的形势,由于阿拉伯军队在坦克和装甲车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这为阿拉伯部队带来了一些胜利。以色列当时已经接近被彻底占领,只是由于阿拉伯联军缺乏统一的指挥才勉强还能支撑。但不管怎么说阿拉伯国家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而以色列军队节节败退。在这4个星期中,以色列死亡人数有将近1200人。以军的将领惊呼,以色列军队无法抵挡阿拉伯国家军队的进攻,全军已处于崩溃边缘。为扭转战局,以色列总理急电以色列驻联合国代表埃班说:“以色列急需几周的时间来重新组织和装备军队”,“以色列需要立即停火”。1948年6月11日,在美、苏、英等国的斡旋下,阿、以双方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5月17日,开战的第三天,美国代表向联合国安理会递交了一份议案,建议安理会命令战争双方在36小时内停火。苏联代表也要求安理会立即表决,并指责阿拉伯国家发动进攻,要求它们停止行动。英国最初反对美国的建议,并声称继续给予阿拉伯国家援助。但不久,英国又同意了美国的建议,并撤走了阿拉伯军团的英国军官,停止向埃及、伊拉克、外约旦提供武器。6月11日,阿以双方同意停火四周)。利用这一难得的喘息机会,为之后的战争作准备,以色列抓紧运入了那些神通广大的采购人员在捷克斯洛伐克、法国、美国、意大利、瑞士、南斯拉夫等地以各种名目购买的军火,并将此前购买到的重装备设法运回国内。
由于缺少装甲车,以色列部队不得不大量利用其他车辆作为补充(这辆吉普车属于南部军团,可能隶属于第88装甲旅,车上安装的那对MG.34机枪可能是战后在捷克斯洛伐克组装的)
由于缺少足够的装甲车,以色列部队甚至还临时拼凑了一些代用车辆,图中的这辆装甲车实际上是由一辆道奇两吨半卡车改装而来,此时它正跟着一辆改造过的M3A1侦察车进行战斗巡逻
由于缺少坦克,以色列第82装甲营同样不得不利用其他车辆作为补充。图中的这辆M3半履带装甲人员输送车就在安装了一门缴获的6磅反坦克炮后,被作为坦克或是坦克歼击车使用(有意思的是,图中的这辆车很典型地展现了当时以色列改进半履带车的一贯特点——在驾驶室的右边加装一把机枪)
以色列设法从欧洲获得了一些被解除了武装的M3A1半履带式装甲侦察车。这批车后来在耶路撒冷经过改装,加装了新的附加装甲板,并在车顶上安装了一个机枪炮塔。虽然从前面看改造的M3A1侦察车与原车很相似,但驾驶室内的间隔板都是重新制造的(图中的这辆车同样涂有以色列南部军区的识别标志)
1948年5月,以色列从捷克的二手武器黑市上购买了10辆安装有37毫米炮的法制“霍奇基斯”39.H轻型坦克,但直到1948年6月11日达成临时停火协议后,才趁着这一珍贵的窗口时机,从南斯拉夫起运,于1948年6月17日抵达特拉维夫以北的一个小港口。利用这批二战前生产的老式法国坦克,1948年7月1日,以色列陆军组成了第一个坦克营— —第82装甲营(第82装甲营实际上只有两个连:一个连由10辆“霍奇基斯”39.H轻型坦克和从苏联犹太移民中挑选出的参加过二战的坦克兵组成;另一个连由2辆“克伦威尔”、1辆在大战中的北非战场上为英军所遗弃的M4A2“谢尔曼”和来自英国、南非的志愿军组成),并以这个营为核心,在3天后又扩编出了一个第88装甲旅——包括第82坦克营,第88机械营以及一个吉普突击队(其首任指挥官即为年轻的达扬尼龙·摩西)。然而,相对于所面临的战争形势而言,虽然通过收集欧洲和亚洲的废车场,以色列总算是拥有了一支粗制滥造的小型装甲部队,但主要是各种类型的半履带车和装甲车以及极少量的坦克构成。这点家当显然只是杯水车薪,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远不够。国防军总参谋部与其说看中的是这些车辆的战斗价值,不如说更看重对士气的鼓舞作用。不过,相对于开战时的窘迫,以色列国防军的实力毕竟还是得到了加强。
一方面,从国外运来的重武器和当地工厂生产的增加,缓解了在前几个月一直限制了以色列战斗力的武器匮乏。但更重要的是,以色列国防军利用停火开始集中精力处理纯军事问题。将埃及人赶出内盖夫的计划已经草拟出来,在其他一些战场也预先制定了计划,取代了惯常的临时应变的做法。军队根据后勤保障改编为三个前线师,这比原来以单个的旅为基础的模式更适合现有兵力的规模。甚至还动员了普通公民维持国民经济和取代伤员及疲劳的士兵。到8月底,大约武装了7800人。到10月中旬,由于移民的增加,总数达将近90000人。阿拉伯联合军队尽管也得到了增援,但到那时为止,除去几千名巴勒斯坦非正规军外,也只有以色列兵力的一半。在停火期间,联合国调停人伯纳多特希望军事事件或许会促使各方改变其政治观点,因此,他一直在寻求用政治手段解决冲突的可能性。到6月底,他向阿拉伯联盟和以色列政府提出了一整套解决问题的新方案,依据的是英国和约旦的阿卜杜拉长期以来一直赞同的方针。毫不奇怪,这些方案被各方拒绝了。当四周停火临近结束时,以色列政府对联合国安理会要求延长停火的呼吁反应积极,许多阿拉伯国家也同样倾向于此。但是,埃及和叙利亚此时更加担心阿卜杜拉的扩张,坚持继续把仗打下去。同样,埃及政府看起来也开始相信它自己的宣传了,认为本来他们的胜利已唾手可得,只是因为联合国组织强加的停火才妨碍了他们摧毁犹太国。
这辆M9半履带车在隔间上有一门20mm自动加农炮(根据租借法案,很多欧洲国家都拥有大量美制M2/3系列半履带装甲车,而在战争结束后,这些装甲车的大部分都成了剩余军用物资,于是这些剩余军用物资也就成了以色列坦克部队在1948年战争中的主力装备。事实上,由于这些可以加装一些在其他装甲车上无法安装的重武器,这些美制半履带装甲车发挥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有限的几辆坦克)
1948年12月西奈战场上的以色列南部军区第88装甲旅第9营的一队装甲车,左边的是一辆改装过的M3A1半履带装甲侦察车
这是另一辆经过改装的M9半履带车,安装在大型炮塔中的很可能是一门小口径自动加农炮(很少有人意识到的是,这些本属权宜之计的代用品,以色列后来使用了足足30年)
于是,在各条战线再次爆发了激战。到此时为止,以色列军队已动员了6万武装士兵,并且动用了在阿拉伯人看来前所未有的强大火力,特别是第一次“大规模”动用刚刚组建成形的装甲部队。在战争的这一阶段,从7月9日到7月18日,以色列从阿拉伯军队手中夺取了一直使他们作为进攻者的主动权。以色列的军事控制扩展到了其他一些阿拉伯地区。以色列军队取得了下加利利(包括腊姆拉市、利达市及其机场,不过依旧未能夺取拉特伦)和特拉维夫南面原来处于埃及威胁下的定居点周围的地区,这些成就大大抵销了小块领土的损失。最终以色列国防军凭借有限的重装备阻止了阿拉伯部队的攻势,并迫使阿拉伯各国间的关系变得紧张,外约旦的阿卜杜拉国王坚持认为阿拉伯联军的失利是由于埃及对别国的猜疑造成的。结果这使得阿拉伯国家间的军事合作事实上被瓦解了,对以色列造成最严重威胁的阿拉伯世界联军从此成为了历史。特别是作为阿拉伯世界盟主的埃及军队正在遭遇他们最大的失败——尽管当时埃及在耶路撒冷的装甲部队包括3辆谢尔曼坦克、132辆轻型坦克和139辆各型号的装甲运兵车,在实力上甚至要超过以色列装甲部队规模的3倍,但士气的低落已经使任何进攻都不再可能。结果到这一轮战事末了,尽管以色列方面的军事指挥官们对停火感到怒气冲冲,阿拉伯一方却巴不得赶快停火。在这种情况下,安理会威胁要实行制裁,以色列才接受了寻求和平解决方案的无限期停火。
以色列的第一批制式坦克是少量二战前法国制造的霍奇基斯39.H轻型坦克(1948年他们被配发给第82装甲营的“俄语部队”。这个连之所以被如此命名,是因为乘员大部分是在俄国服役过的波兰和俄罗斯犹太人坦克手,并且使用俄语作为军用语言。相对应的“英语部队”则装备了谢尔曼坦克和克伦威尔坦克)
以色列军队中一辆装有2挺MG.34机枪,并带有一个独立机枪塔的道奇两吨半装甲卡车
1948年比尔谢巴战役期间以色列军队的一辆标准版M2半履带装甲人员输送车(尽管相当部分的M2/3系列半履带装甲人员输送车被作为坦克数量不足的替代品,进行了各种火力强化改装,但图中这辆第88装甲旅的半履带车除了在驾驶室外加装了附加装甲板,并在副驾驶位置安装了一挺MG.34机枪外,基本保留了作为机械化步兵搭载车的功能)
1948年8月初,本·古里安向内阁报告了军事和政治形势,并提出了他的观点,认为长期停火只会恶化以色列的处境。在世界还没有习惯以色列的存在之前,让那些“甚至不需要我们的签证”的国际代表来继续执行停火监督,将会损害这个国家的形象和地位。需要保持军事上的戒备状态,却又无能为力,将会降低士气,在财政上也是灾难性的。因而从政治上来看很有必要,要么获得和平,要么把侵略者赶出以色列边境。无限期停火只会带来战争的恶果,却带不来和平的好处。甚至制裁也不像目前维持现状这样具有破坏性。如果进行足够的训练和准备,以色列军队能够在一个月到六个星期之内赶走所有入侵部队。因此,必须在8月底,最迟9月中旬结束停火。必须告诉联合国组织,如果到那时候阿拉伯军队还未撤走,以色列军队就要把它们赶出去。于是在1948年10月下旬,在2个多月的第二次停火后,以军实施“哈雷姆”作战计划,准备将阿拉伯联军彻底逐出北加利利。当时,叙军在这一地区约有23000人,20多辆坦克,而以军仅有3个旅共9500人,23辆坦克和装甲车。第7机械化旅在这场速战速决的战役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他们奉命从西路对阿军防线纵深实施穿插,直取以叙边境重镇萨沙,达成战役合围的态势。10月28日夜,第7机械化旅从萨弗德的前进基地出发,装甲步兵营打头阵,步兵营则乘坐搜罗来的五花八门的汽车沿着一条逶迤狭窄的公路向北疾进。6小时后,提前到达指定位置,展开了对萨沙的攻击。萨沙地区部署有叙军20辆坦克中的15辆。当以色列装甲车冲进萨沙的消息传到后,叙军整条战线迅速土崩瓦解。
以色列现在仔细衡量了它所面临的局势。许多人差不多连续战斗了7个月,已经疲劳到了极点。因为购买武器而债台高筑,由于缺乏必要的劳动力,经济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按照分治方案,内盖夫地区是犹太国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埃及人控制了那里的道路,它已经陷于孤立。耶路撒冷仍然不易防守,城中居民忍受着严重的饥饿和士气低落。叙利亚在以色列领土内仍然有立足点。各支阿拉伯军队并未受重创,所以,它们的威胁仍然不能消除。另一方面,以色列占领了犹太国区域内大约二百个阿拉伯村庄和巴勒斯坦阿拉伯部分的大约一百个村庄。也正因为如此,在本·古里安的信念中,任何政治解决方案都要建立在对军事现状认可的基础上。因而,他立即下决心必须在联合国深入讨论这些原则之前将埃及人逐出以色列国土。好在埃及人接二连三地违反停火,干预以色列向内格夫被围定居点提供给养的合法努力。由于设想埃及军队将会再次干扰护送物资,因此以色列草拟了一些于12月中旬重开战端的计划,以色列军队可以借此采取行动。正如所料,埃及为以色列发起全面进攻提供了借口,在调集了第7、8两个装甲/机械化旅的全部装甲精锐后,以色列军队设法解救了陷于孤立之中的内格夫地区定居点,将埃及的精锐部队包围在法鲁亚,占领了比尔谢巴。虽然机械化步兵装备的半履带装甲车在机动作战中发挥了很大作用,但由于缺少坦克,后面的城市攻艰行动却遇到了强大抵抗,在联合国重新强制停火之前有限的几天内,以色列仍未能就整个内格夫地区取得决定性的结果。不过就在南部行动之后不久,考克吉的阿拉伯解放军在加利利违反了停火协定,同样给以色列提供了全面行动所需的借口。几小时之内,以色列军队就占领了整个上加利利地区,彻底击败了考克吉的部队。和南方一样,这条战线新的停火协定要求以色列撤下机械化部队,只允许保留守卫部队,这就使得阿拉伯国家仍有可能对以色列新夺取的领土保持有效控制。
所以尽管到了1949年7月,第1次中东战争(以色列独立战争)以犹太人的惨胜结束(阿拉伯国家军队死亡1.5万人,以色列军队死亡约6000人),战略形势有所好转(除加沙和约旦河西岸部分地区外,以色列占领了巴勒斯坦4/5的土地,计2万多平方公里,比联合国分治决议规定的面积多了6700多平方公里),但犹太人深知他们是一支特殊的、生存时刻受到威胁的民族,眼前的停火只不过是另一场战争的前奏。大批武器正从捷克斯洛伐克空运而来,其他重武器也从欧洲其他中心源源不断地运来。从军事上来看,新生的国家有能力保卫自己。但是对于长期停战期间将要发生的政治斗争却心中无数。事实上,阿拉伯人在军事上的挫折并非是由于实力不济,以色列能够生存下来可以说是个偶然。巴勒斯坦当地的阿拉伯人既不想为反对分治而战,也不想为争取主权而战。问题取决于周围的阿拉伯国家,即使穆夫蒂也发现他既不能掌握巴勒斯坦局势的主动权,也无法取得对巴勒斯坦局势的政治控制。从阿拉伯国家之间的政治关系来看,英国军队撤出之后,巴勒斯坦就被视为真空地带,阿拉伯入侵带有争夺战利品的态势。如果阿拉伯国家的目的是帮助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控制这个国家,如果他们为此采取一致行动,尽管他们军事上较弱,他们仍然完全有可能成功地实现阿以分治或者袭击以色列边界。入侵的溃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阿拉伯国家的首脑们是为了控制巴勒斯坦而分别与以色作战,而不是为了巴勒斯坦与以色列共同作战。
1948年间,以色列兵工厂利用英军留下的坦克部件组装出了至少2辆完整的谢尔曼坦克,照片中的这辆即属其中之一〔车体上有明显的名字‘他玛’。有意思的是,虽然从底盘判断这是一辆M4A2(W)。但事实上在回收之前,英军拆掉了上面的坦克炮来解除武装,结果以色列兵工厂不得不利用从意大利购买的一门早期型M3 75mm坦克炮对其进行修复。这辆坦克和第82装甲营参加了拉法周边的战役〕
谢尔曼M4A2‘他玛’后边是一些从意大利购买的M4(105)火力支援型坦克(与装备M1 76mm或是M2 75mm炮的型号相比,这种“谢尔曼”十分稀少),这些坦克炮管上的凿孔曾被堵上了黏土,并喷上金属漆迷惑外界,后来虽然有一些状况较好的M4(105)用金属件补齐了炮管上的凿孔,使其可勉强使用,但更多的M4(105)火力支援型坦克则用一战时期的克虏伯77mm野战炮替换掉了已经完全没有修复价值的105mm榴弹炮
结果在以色列,虽然人们最初也曾广泛相信(在有些阿拉伯人中也有类似看法),停火有可能是通往向和平解决转变的桥梁。但到1949年夏天与叙利亚签订了最后一项协议后,这些希望就完全烟消云散了。这项协议包括了一种对和平的辞藻华丽的姿态,但它要求巩固现状而不是解决有关冲突的问题或是纠正不正常的情况。这样,边界便被描述为不会损害那些将会在和平解决方案中提出的那些声明。边界的划分按照军事控制的情形。于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四处搜罗武器,特别是各种型号的坦克装甲车对犹太人来说仍然是一件事关存亡的头等大事。
叙利亚部队拥有6辆德国IV型坦克歼击车,图中这辆安装有老式的KWK 42 75mmL/48炮,反装甲能力其实有限(由于在1948年战争中的感同身受,独立的叙利亚军队也开始尝试小规模的组建他们自己的装甲部队。在法国人将一些德制坦克转交叙利亚军方之后,大量之前在德国国防军工作过的人员被叙利亚政府雇佣以加强对部队的训练,此外叙利亚人还从法国、比利时、捷克斯洛伐克等国购买了一些老式的德国坦克,从而拥有了二战结束后规模最大的一支纳粹德式装备机械化部队)
另一种叙利亚装甲部队中的罕见德制装备是150mm黄蜂自行榴弹炮(人们在10年后开始惊异地发现,收藏家对这种车辆的兴趣要远远超过它在叙利亚装甲部队中的实际价值)
20世纪50年代时,以色列通过各种渠道购买了大量的谢尔曼坦克以扩大装甲部队规模(英国称1952年时以色列拥有55辆谢尔曼坦克,而美国称是120辆。但似乎这些数字都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这是1953年时的一辆第7装甲旅的M4)
在1948年7月18日,第2次停火令生效之前,以色列人签下了最大一笔军火走私单子——以非战斗物资的名义,从意大利购入了约100辆美国库存在那里的M4(105)“谢尔曼”坦克。有意思的是,以色列人弄到的这些谢尔曼是M4系列中十分特别的一个型号,其底盘部分与M4A2完全一致——焊接式车体、铸造式炮塔以及烧汽油的莱特旋风R975E-C2星型空冷航空发动机(420马力),但不同之处在于装一门105mm短身管榴弹炮,与那些装备M1 76mm或是M2 75mm炮的型号相比,这种主要用于火力支援的“谢尔曼”十分稀少。不过受国际武器出口条约限制,在按废铁价卖给以色列军火走私贩子之前,美国人不但拆除了坦克上的辅助武器,还在105mm短身管榴弹炮上凿了孔。更倒霉的是,由于国际武器禁运的原因,这批坦克启运时阿拉伯联军的盟主埃及已经与以色列在希腊的罗得岛签订了停战协议,以至这批谢尔曼运抵以色列时没能赶上参加战斗(事实上这些谢尔曼也没有战斗力,的确称得上是非战斗物资)。但即便如此,以色列人还是在1949年5月7日建国一周年的阅兵式上展示了他们的M4“谢尔曼”坦克——当然,炮管上的凿孔处被堵上了黏土,并喷上金属漆迷惑外界,直到阅兵式后才在以色列技术人员的努力下,将一些状况较好的M4(105)用金属件补齐了炮管上的凿孔,使其可勉强使用。另有6辆M4(105)换装了从瑞士弄来的Pak39 75mm/L48坦克炮——这批炮原本是瑞士人为自己从纳粹德国进口的“追猎者”坦克歼击车额外订购的备用火炮,在卖给以色列人的同时每门炮还很厚道地附送有Gr38HL型空心装药高爆弹、Pzgr39型被帽穿甲弹各100枚。虽然修修补补东拼西凑的样子有点狼狈,但以色列装甲部队的实力却得到了开战以来最显著的一次提升。
法制潘哈德.178B装甲车是早期叙利亚部队的主要装备(叙利亚在失去法国军事援助后仍然保有大量法制装甲车,直到在20世纪50年代叙利亚仍然保留着10辆雷诺35R轻型坦克)
除了纳粹德国的旧坦克外,叙利亚还从加拿大购买了一些水獭装甲车(这是一辆服役于叙利亚装甲部队的水獭装甲车,车顶加装了简单的机枪座,配用一挺法国产的Chatelerault Mle.1924/29 7.5mm轻机枪)
美军储存在意大利仓库中的M4(105)火力支援型坦克(与装备M1 76mm或是M2 75mm炮的型号相比,这种“谢尔曼”十分稀少)
叙利亚阅兵式上一辆古怪的缺少炮塔的M4A1谢尔曼坦克,很可能是英军遗留下来的所谓剩余作战物资
20世纪50年代以色列阅兵式上的常客是加拿大造的“猎犬”轻型装甲车(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军大约保有30辆这种装甲车)
1954年叙利亚军队的Pz.Jg IV坦克歼击车(这辆坦克歼击车采用了与Pz.Kpfw.IV型坦克相同的涂装风格。右侧的叙利亚装甲部队识别标志一直使用到1967年6月的战争时期。当然,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由于部队规模的扩大它们也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值得注意的是,还有一个大的白色的“圆环图案”标志被喷涂在车体顶部作为防空识别标志——其直径尺寸大约36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