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科幻经典(1859-1937)(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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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次启程

我一定在类地星球上停留了好些年,在我初遇那个大步穿越田间的庄稼人时,我不会想到自己会待那么久的。我常常向往能再次回家。我曾经痛苦而焦虑地想着我的宝贝孩子们成长得该有多快啊,如果我能回去,我该发现怎样的变迁呀。虽然我在类地星球上的经历新奇且应接不暇,但我仍然惊异于自己一直想要回家的念头。距离我坐在山头看着近郊的灯火似乎不过只一会儿的工夫,却早已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了。孩子们想必是长大了很多,快要认不出来了。他们的妈妈呢?她又有怎样的变化呢?

我在类地星球上停留了这么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布瓦尔图。一直到我们彼此都真正了解了对方的世界后,他才知道我要走。我时不时激发他,让他能够栩栩如生地想象出我的星球上的生活,他在我的世界中发现了好多美好和讽刺的混合,就如同我在他的世界的发现一样。事实上,他相当赞同我的观点,他也认为他的世界大体说来更加光怪陆离。

我之所以没有离开布瓦尔图,并非是只想着传递信息这个使命,而是因为我开始与他产生非常深厚的友情了。在我们最初开始相伴的时候,我们之间时有紧张关系。虽然我俩都是文明人,都尽量保持彬彬有礼和落落大方的举止,但是我们之间的异常亲密有时让我们都感到疲惫不堪。比如说,我曾经觉得他对他们世界的味觉艺术的热情非常厌倦。他可以一坐好几个小时,用他敏感的手指抚触浸过各种味道的绳索,以此来捕获那些对他来说形式精美绝伦、具有象征意味的味道序列。我一开始还感觉很好奇,当时的确激起了我的审美兴趣。虽然他很耐心地帮助我,但是在起初,我一直未能自然而然地充分体会味道的审美趣味。或早或晚,我总会感到累人或者无聊。还有,我无法容忍他时常需要小憩片刻。因为我是无实体的,我自己并不需要睡觉。当然,我可以从布瓦尔图的身体里游离出来,独自在外面游荡;但是我常常被激怒,因为在白天我兴致正浓,却不得不暂时中断,仅仅是为了我的宿主能够有时间让他的身体得到休息。对布瓦尔图来说,至少是在我们最初做伴的时候,他总是会对我能窥视他的梦境而愤愤不平。因为当他醒着的时候,他可以将他的思想从我的观察中抽离,但他睡着的时候,便无能为力了。很自然,我很快就学会了尽量不去用这种能力;而他,当我们的亲密关系发展到彼此尊重的时候,他便不再那么严格地死守他的隐私了。不久,我们俩都感到如果没有对方,那么品尝生活的滋味就好像少了一半的丰富多彩。除非对方给予严苛但友善的批评,否则我俩都不会百分之一百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自己的动机。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想出了一个计划可以令我们的友谊更牢固,也能满足他对我的世界的兴趣,更能实现我回家的念头。我们为什么不能想法子一起去我的星球呢?我是从那儿漫游过来的;我们俩为什么不能一起漫游去那儿呢?在我的星球上停留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可以进行更大的探险,当然还是一起。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要完成两个迥异的任务。我们必须完全掌握星际旅行这项技术,我只是由于意外才会星际旅行的,而且并没有计划。我们还必须在类地人类的天文地图上对我的行星系进行定位。

这个地理问题,或者说宇宙学问题太难解决了。虽然我很想做这件事,但是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定位的数据。然而经过尝试,我们也收获了惊喜,对我来说更是个骇人听闻的发现。我不仅仅在做空间旅行,而且穿越了时间。首先,在非常发达的类地人类的天文学看来,像类地太阳和太阳系的太阳一样成熟的恒星非常罕见。但是,地球天文学认为这种类型的恒星在银星系中是最普遍的。怎么会这样呢?接着我又有了一个颇为令人困惑的发现。类地天文学家所知的银星系和我所能回忆起来的地球天文学家所知道的银河系完全不同。在类地人类看来,伟大的恒星系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扁平。我们的天文学家告诉我们,它看起来像一个圆形的饼干,宽度是厚度的五倍。在他们看来,银河系更像个小圆面包。我自己也常常因为在类地星球看到天空中的银河那么宽阔、那么模糊而感到十分吃惊。我也诧异于类地天文学家认为银河系内部包含了很多还没有坍缩成恒星的气态物质。在我们的天文学家看来,银河系中几乎全是恒星。

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飞到了比想象中更遥远的地方,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别的更年轻的河外星系?可能在完全黑暗的那段时间,当天空中的红宝石、紫水晶、钻石全部消失的时候,我已经加速穿越了星系际空间。在一开始,这个看起来是唯一的解释,但是某些事实让我们不得不否定它,而去相信一个更诡异的解释。

把类地人类的天文学和我记忆中的关于地球天文学的点滴碎片放在一起进行对比之后,我发现他们所知的包含所有星系的宇宙和我们所知的整个宇宙并非一模一样。跟我们所知的星系相比,他们所知的星系普遍呈现圆胖的形状,而且更加气态化、更加原始。

而且,在类地星球的天空里,有好几个星系挨得非常近,即使是用肉眼看,也能看出是无数耀眼的光斑。天文学家表示,这些所谓的“宇宙”与母“宇宙”的距离比我们的天文学中最近的还要近很多。

摆在布瓦尔图和我眼前的真相使我们大惑不解。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我不知为何得以逆时间之流回溯,着陆在遥远过去的某一天,那个时候,绝大多数的恒星还很年轻。类地人类的天文学中有许多星系挨得都很近,这可以通过“宇宙膨胀说”宇宙膨胀说(expanding universe):1929年,美国天文学家哈勃根据“所有星云都在彼此互相远离,而且离得越远,离去的速度越快”这样一个天文观测结果,得出结论:整个宇宙在不断膨胀,星系彼此之间的分离运动也是膨胀的一部分,而不是由于任何斥力的作用。理论来解释。我知道这个惊人的理论不过是种假设,而且远未完善;但是最起码这儿又多了一点奇特的证据,证实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理论是成立的。在早期的时代,星系当然是挤在一起的。毫无疑问,我被送到了一个已经发展出人类阶段的远古世界上了,那个时候,原始地球都还没有从恒星的子宫中分娩出来呢。

我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万年的时候,忆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的一个事实,虽然古怪得有些出奇,但至少也算是一种可能性。我大概是死了。我现在又迫切地想要回家了。家始终是如此鲜活,如此亲近。即使它现在跟我的距离要用秒差距 秒差距(parsec):天文学上的长度单位。是一种最古老的,同时也是最标准的测量恒星距离的方法。它是建立在三角视差的基础上的。以地球公转轨道的平均半径(一个天文单位,AU)为底边所对应的三角形内角称为视差。当这个角的大小为1角秒时,这个三角形(由于1秒的角所对应的两条边的长度差异完全可以忽略,因此,这个三角形可以想象成直角三角形,也可以想象成等腰三角形)的一条边的长度(地球到这个恒星的距离)就称为1秒差距。1秒差距等于3.26164光年,或206265天文单位,或30.8568万亿千米。和永世来衡量,但它似乎一直触手可及。当然,如果我是醒着的,应该会发现自己依然站在我们星球的山巅。但我不会醒来了。我通过布瓦尔图的眼睛,我仔细研究着星象图,翻阅着外星书籍。当他抬头的时候,我看到在我们对面站着一个人类的漫画形象,青蛙一样的脸庞几乎不能算一张脸,鸽子一样凸起的胸膛完全赤裸着,覆盖着绿色的绒毛。红丝灯笼裤鼓起在纺锤形的小腿四周,裤管塞在绿色长丝袜里。在地球人看来,这个生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但在类地人类的眼中,她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通过布瓦尔图和善的眼睛观察她,发现她真的非常漂亮。对于一个早已习惯类地星球的人来说,她的特征和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聪明才智。显然,如果对这样一位女士能心生爱慕,我一定早已不是我自己了。

要陈述我们为了更精确地控制星际旅行飞行而进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一次又一次试验,那一定是冗长而乏味的。我只要说,在经过了多次冒险之后,我们掌握了随时从星球起飞的本领,学会了通过我们的意志就可以定位我们的航行方向,在星星之间自由穿行。我们俩一起工作,似乎更加容易、更加精确,其效果比任何一方单打独斗做太空飞行要好得多。我们脑力的团结一致似乎使我们的太空飞行更加有把握。

发现自己身处无尽的太空,周身包围着黑暗和星星,但是始终和一个看不见的同伴有亲密接触,是一种很奇怪的经历。天空中闪耀的灯在我们身边一闪而过,我们畅想着共同的经历,讨论着我们的计划,分享着关于各自母星球的记忆。我们时而用我的语言,时而用他的。有时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交谈,只要分享我们两个人头脑中的想象就足够了。

无实体地飞行在星球间一定是最畅快的体育运动了。这并非没有危险,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它的危险来自心理而非身体。在无形体的状态下,根本不用担心和别的天体相撞。在我们刚刚开始探险的时候,有时,我们会意外地一头撞向一颗恒星。恒星的内部自然灼热难耐,但是我们的经历只能用“太棒了”来形容。

这项运动的心理危险却非常要命。我们很快发现沮丧、精神疲惫、恐惧都会削弱我们的飞行动力。我们不止一次发现我们在空间中定格了,就像一艘被遗弃的船漂浮在海洋上一样,恐惧随困境应运而生,我们没有办法挪动一步,直到我们经历了绝望的各个阶段,我们不再漠不关心,而是进入了哲学境界的宁静之后,恐惧才会消除。

还有更危险的是我们俩的心理冲突,虽然这种情况只遭遇了一次。在我们未来计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点上,我们产生了分歧,这不仅让我们寸步难行,而且产生了骇人的心理失常。我们的感知觉变得一团糟,幻觉萦绕不散,思维团结一致的力量消失了。在一阵精神错乱之后,我们感觉自身行将湮灭,气势汹汹不可挡。之后,就发现我们又回到了类地星球上;布瓦尔图走进了他自己的身体,像他离开时那样躺在床上,我再次成了一个无实体的视点,在行星上空的某处飘浮。我们俩都处于歇斯底里的恐惧中,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等到我们再次结合成一体的伙伴,整装待发,开始我们的探险的时候,已过去数月了。

很久之后,我们才明白了这次痛苦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契合达到了一个高度,只要有分歧,就会像一个头脑那样发生精神分裂,而不是像两个独立的个体之间的不和。所以产生了如上的严重后果。

当我们无实体飞行的能力提升之后,我们发现在星星之间穿梭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我们同时品味着滑行和飞翔的快意。就是为了好玩,我们一次又一次沿着两颗“双星”跳舞而形成的大大的8字飞过来又飞过去。有时,我们会驻足好久,近距离观看一颗变光星变光星(variable):有些恒星的光度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这种星称为变光星。的盈亏。我们常常跳进繁星点点的星簇,像城市中滑过万家灯火的汽车一样在它的无数恒星中飞驰。我们常常掠过发着苍白光芒的汹涌澎湃的气体云表面,或者擦过羽毛状的小团气体和日珥;或者冲入雾气中,发现我们置身于满是平淡无奇的晨曦的世界里。有时,黑暗尘埃团会毫无预兆地吞噬我们,把我们与宇宙隔绝开来。有一次,当我们穿越太空中星星稠密区域的时候,一颗恒星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变成了一颗“新星”。它显然被不发光的气体包围着,我们看到的实际上是一团因恒星爆发的辐射而不断膨胀的光。我们以光速向外飞去,可以从周围气体的折射中看到它,所以它看起来像一个膨胀的光气球,光芒在向外围扩散的同时慢慢衰退。

这些不过是途中看到的让我们兴高采烈的几个恒星奇观而已,我们像轻盈的燕子一样在类地太阳的邻居间悠闲地滑行。这是我们从学徒期向专业级星际旅行过渡的时候发生的事。技巧娴熟之后,我们飞向了更远的太空,还学会了像我早先非自愿航行一样的急速飞行,以至于我们前后的星星都有了色彩,不久就一片漆黑了。不仅如此,我们达到了我一个人航行的时候也经历过的那种更为精神的幻想,异常的物理光又恢复正常了。

一次,飞行把我们带向星系的尽头,带向其后的无尽空虚。有一段时间,近距离的星星越来越少。我们身后的半个天空挤满了微弱的星光,而我们前面则是没有星星的黑暗,除了几点零落的闪光,几块星系的碎片,或者说行星的“亚星系”外,一切都单调而无变化。天空中只有六七个我们知道是离我们最近的河外星系的朦胧光斑,除了这些之外,就全是无尽的黑暗了。

满怀着对这个奇观的敬畏之情,我们在虚空中静止了好久。能看到整个“宇宙”在我们前面展开,其中包含有千亿颗恒星,可能还有几千个有生命居住的世界。每一个在黑暗天空中闪烁的小光斑都是另一个这样的“宇宙”,还有千千万万个宇宙因为过于遥远而看不到,这种种景象的确让人激动不已。

物理上的无边无际、无限复杂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坦率地说,它本身除了徒劳无用和荒芜之外,别无他物。但是,怀着希望和敬畏,我们告诉自己,它承载了一个更加错综复杂、更加敏锐精妙、更加多姿多彩的心理期望。这本身就证明了它的价值。但是这个令人敬畏的承诺,虽然鼓舞人心,但是也让人恐惧。

像雏鸟第一次从鸟巢边缘偷窥外面的世界,又突然从大千世界缩回到自己的小窝一样,我们从那个小小的,人们自古以来就错误地称之为“宇宙”的恒星之巢的疆域中挣脱出来了。现在,我们又陷了回去,把自己再次埋葬在无比亲切的我们的银河系中。

随着我们经历的不断丰富,出现了许多只有更进一步钻研天文学才能解决的疑问,我们决定返回类地星球。但是在漫长而无果的搜索之后,我们意识到我们完全迷失方向了。在这么古老的时期,除了仅有的几颗星星像类地太阳一样年长,一样温和外,所有的星星看起来都一样。我们漫无目的地高速搜索着,我们既没有发现布瓦尔图的行星,也没有发现我自己的,更没有别的恒星系了。我们备感挫败,于是再次在虚空中停下来,考虑我们的境况。黑檀木似的天空的任何一面都散布着点点钻石,像一个谜一样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无数星团中,哪一束光亮会是类地太阳呢?早期太空的各个方向常常分布着许多可见的条纹状星云,但是它们的形状是我们所不熟悉的,对于定位没有任何帮助。

我们迷失在星群中,但这并没有使我们感到悲痛沮丧。我们因为这次探险而振奋异常,彼此的存在成了对方精神抖擞的原因。我们最近的经历使得我们的脑筋特别活跃,我们还在努力把两个头脑结合到一起。大部分时候,我们彼此都能觉察到对方和自己是两个独立的存在,但是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性格的融合或者说集成已经相当自然了,我们常常忘了我们是两个人。两个无实体的思想从同一个视点看世界,拥有同样的记忆和欲望,常常在同时进行同样的精神活动,这几乎不能被认为是两个独立的存在。但是,奇怪的是,越来越强烈的互相领悟和彼此间的友谊使得这个不断充实的身份变得复杂难懂。

我们能够看透对方思想的能力对于彼此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能力的相加,我们的思维能力也成倍地增长。两人不仅能了解自我、了解对方,而且能了解彼此关系间的同步和谐。的确,从某种我无法描述的角度来说,我们两个头脑的结合产生了第三个头脑,虽然不是连贯的,但是比我们俩中的任何一个在常态下都要有更微妙的意识。我们每个人,或者说我们俩一起,时不时“醒来”,成为这种超级精神。因为有了对方的启迪,我们各自的经历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两个头脑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更有洞见、更有自觉意识的全新头脑。在这种思维格外清醒的境界,我们,或者说全新的我,开始有意去探索其他的生命形式和其他智慧世界的各种心理可能性。有了新的洞察力,我把自己和布瓦尔图身上具备的那些对于超级精神来说必要的特性和只是因为各自世界的作用而产生的偶然特性做了区分。这个大胆的想象很快就证明了它的确是一种宇宙哲学研究的方法,而且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们现在开始更清醒地了解了一个我们怀疑已久的事实。在之前把我带到类地星球的那次星际旅行中,我无意识地采用了两种不同的航行方式:一是在空间中进行无实体的飞行,二是我称之为“物理吸引力”的方式。后者通过头脑的心灵感应的投射,直接进入到时间上和空间上都很遥远的外星世界,但是在探险的时候,心智上和探索者自己的头脑是“协调”的。很明显,这是把我引领到类地星球的主要方式。我们两个种族之间惊人的相似度使得我们的“物理吸引力”非常强大,比我自己那会儿随机的星际漫游要高效得多。我和布瓦尔图现在正是用这种方式在航行的,而且越用越得心应手。

我注意到现在我们不再静止了,而是在缓慢地飘荡。我们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虽然我们似乎孤立于一大片恒星和新星的荒漠之地,但实际上,我们和某种看不见的智能在精神上相当接近。当我们全神贯注于这种存在的意识时,我们发现自身的飘荡加速了;而如果我们集中全部意志力努力试图转向,但只要稍一松懈,就又不可避免地折回原来的方向了。我们的飘荡很快变成了只顾向前猛冲。前方的星星再次现出紫色,身后的变成红色。所有的星星又再次消失了。

在绝对的黑暗和静谧中,我们俩讨论着我们的处境。显然,我们现在正在以超光速穿越空间。我们可能也正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做着时间旅行。同时,那种接近其他存在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虽然这种感觉仍然让人困惑不解。星星再次显现了。虽然它们像飞驰的火花一样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但是它们是有色彩的,很正常。有一束特别明亮的光悬在我们的正前方。它逐渐变大,变成了耀眼闪光的华彩,紧接着看起来就像一个碟子。我们努力通过意志力减速,然后,小心翼翼地环绕着这颗恒星搜索着。我们很兴奋地看到有几颗可能栖居着生命的小行星在绕着它旋转。跟随着准确无误的精神存在的感觉,我们选择了其中的一颗行星,缓缓朝着它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