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肉(第三极:二十一世纪宁夏杂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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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继续乱炖(7)

说其难,是因为该问题涉及的面比较广,纠缠着许多纷纷繁繁的矛盾。譬如就缴纳采暖费而言,没有实行分户管理的供热公司,就觉得自己有苦难言:一个单元里,有一两家没有缴纳采暖费,这个问题就不容易解决,若叫停这一两家的供暖,也就等于叫停了整个单元的供暖。而作为供热方,他们采取的办法,大多都是让整个单元“拔凉拔凉”。责问起来,他们也只会摊开双手:没办法,这只能怨你们单元里的人,是你们首先“惹”了我们。而用暖户也自有自己的道理:室内温度达不到规定的18℃,也就是说你供热方的产品不合格,我凭什么要给你付款?还有,作为供暖产品,难道也有“休息日”不成?即便你声称是设备出了故障,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我已经支付的足月足日的费用又如何来计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说它易,是因为该问题既已成为民生问题,那就应该是压倒一切的问题,是头等大事。对于头等大事的处理方法,其实无须涂鸦赘言,没有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说到底,还是看我们是不是言行一致了,是不是把人当“本”了,是不是在科学发展。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就不会时时处处与用暖户较劲,就会首先从自身做起,就会首先以改良自己为主。譬如,是不是应该做一下“家访”,到用暖户家里问个寒问个暖?听取一些意见,改进一下工作?大家都知道,到商场里买个东西,商家还知道打个折呀抽个奖呀什么的,想着方法哄消费者高兴。即便是过去身居“霸主”要位的通信行业,也因为有了“夺食”之主,其行为也变得“笑容可掬”了。

在供暖日进行18天之后,自治区政府副主席李锐亲临银川探访供暖问题,并因为平安巷居民没有享受到供暖而向他们鞠躬致歉。虽然这是一个迟到的举动,但应该说,未尝没有“亡羊补牢”之效。不过,身为银川的居民,恐怕更应该看到的,是当地政府领导的“深鞠躬”。在供暖日已进行多时,尚有40万平方米住宅寒气袭人,我们甚至可以计算一下,这40万平方米住宅中包含着多少人,有多少老人,多少儿童,多少妇女。他们的寒冷,换得一个“深鞠躬”又算得了什么?倘若问责,这又是谁之责?又该谁负责?又有谁会来自责?

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学习科学发展观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开开会、讲讲话、发发文件,实践好才是第一位的,而实践好又是最不易的。亦正是这个不易,方能凸现出我们的执政能力,体现出我们的执政水平。

人变

“女大十八变”,这是我们常说的一句民间俚语。当然我们的意思是,通过这样剧烈的变化,人家小女子是越变越漂亮了,越招人喜欢了。因此,在民间这是一句褒誉的话。不过,“大”了就变了的人,在世间又岂止女子。譬如“官帽”大了的人,一般情况下,变化起来是相当突出的。

话说银川中院的这位执行局局长,因为受贿和失职罪,不久前被公诉机关提起公诉。对此坊间的反应倒是平平,因为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就即便是“大得了”的人物,我们难道还见得少了么?出事是不奇怪的,奇怪的倒是不出事。但是舆论界却哗然一片,搞得沸沸扬扬。何以如此?盖因为此君曾在几年前新官上任之时,通过舆论界信誓旦旦地公开表过态,发誓要破解一直困扰法院而又长期被老百姓关注的“执行难”问题,并率先在宁夏通过媒体曝光了一批老赖,还向社会公开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当时,这一举措赢得了社会的广泛好评。

这样的人也会出事?笑话,这样的人怎么就不会出事?!

胡长清不是也出事了么?成克杰也出事了,陈希同、陈良宇都出事了,他小小的执行局长为什么就不能够出事?按照所谓的“有罪推理论”,我们视野所及的人,哪一个都是有出事的可能的。

起初其实大家都不错,也都牢牢不忘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心呀情呀的,也都在系着老百姓,没往别处去系。但是时间长了,特别是一些东西“大”了以后,变化便随之而来了。说一个涂鸦身边的事吧。是七八年前的事,一位与涂鸦相处也有七八年的领导,去参加一个文艺界的什么会会,结果在会上就听到了一位教授的发言,其中里面就有表扬涂鸦几篇作品的言辞,领导听了很是兴奋,回来逢人就说,他为有涂鸦这样的下属、为能够培养出涂鸦这样的下属而感到自豪和骄傲。涂鸦听到这话,与领导一样,也很是兴奋。忽然有一天,领导更是领导了,也就是成为一把手了,能够说一不二了。也是忽然有一天,涂鸦竟然出了一本专集,有了自己的书了。这时候涂鸦就想,几篇作品受到表扬,领导都感到自豪和骄傲,若看到这样的一本专集,领导的自豪和骄傲,一定是可以耍悬悬的了。于是慌忙把电话打过去,大有奔走相告的味道。结果呢,领导只是嗯嗯,然后说很忙,以后再聊,没等说一句告别的话,便猝不及防地收了线。

很显然,这就是“大”了以后的变化。但是还必须承认,任何一个“大”了就变了的人,仍然有他们持之以恒、亘古不变的东西。譬如对比他们更“大”的人,虽然他们的表现是认“大”不认人,但那种韧劲,也非一日之寒所能够练就的。宽容些想,这些所有的“人变”现象,其实都不足为怪,甚至亦属人之常情。但细究其理,却无不发现之所以“出事”的根根。

大家都知道,早些年的时候,我们曾有过一番“寻根”狂潮,至于“寻”到了没有,“寻”到了多少,或者究竟“寻”到了什么样的根根,我们并没有认真地捋一捋。过去讲究出身,有所谓“出身论”,就是看你的根子红不红。现在不讲这些了,现在我们大多数领导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的儿子。农民的儿子当然就是红儿子了,是红儿子当然就不会有问题了。但是,在我们的眼里,仍然看到一边喝着茅台一边搂着下一代的红儿子。虽然我们也知道,红儿子也是人,但我们就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状,因为我们同样也知道,红儿子他爹更应该是人。在他爹尚未完全成为人的时候,他不应该已经成为人精了。

小崔唱: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其实与世界相比,变得更快的,应该算是人了。

相当有钱

著名的“待富论”已经出台了,它的始作俑者就是著名的经济学家厉以宁先生。按照厉先生的论调,每一个公民都应该是改革开放伟大成果的受益者,因而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富起来,应该是相当有钱了。我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相当有钱,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不着急的,等着就是了。

让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惠及每一个公民,是以人为本方略的体现。一切为了人民,发展和改革开放当然也是为了人民,那么因为发展而取得的果实,当然就应该由人民来享受了。这个辩证关系是不难理解的。难理解的,倒是那个“待”字。甚至可以说,一个“待”字,让我们产生了诸多的非分之想。譬如,原来富有也是可以等来的呀!

我们历来强调,要克服“小富即安、小富即满”的思想,其实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那些已经有钱或者自己觉得已经相当有钱的人,不要满足,不要停滞不前,要创造更大的财富,要让别人都认为你已经相当有钱,真正成为“大富”了才行。大家都有了这样的思想,都有了创造的激情,发展的果实当然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丰硕,吃到果实的人当然就会越来越多,有钱人和相当有钱的人,也就会满大街都是。但问题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创造和发展。没有创造和发展,坐在那里等,更甚至睡在那里等,要成为一个有钱人,肯定是白日做梦!

厉先生的演讲很精彩,他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笑眯眯地说,你们都是待富者,等着吧!涂鸦相信,但凡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人不鼓掌的。但遗憾的是,厉先生赐予不了我们富有,他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让我们增添了信心,甚至刺激了我们一定的消费欲望,但同样带给了我们不少偏激的谬见。不过,“待富”也可以理解为“总可以富起来”的意思。人家厉先生也没有直接说明白,说“待”就是静态的,就不能是动态的。你们都“待”着,让谁来干?

成为有钱人,成为相当有钱的人,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现在我们已不再认为,那就是资本主义的苗。社会主义也需要这样的苗,需要遍地是苗。划分“主义”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老百姓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日子如何红火如何殷实起来。所以小平同志顺应了人民,认为这个就是最大的政治。还所以,这个家那个家的,也都开始纷纷登台演讲,出场费与日俱增,噌噌噌的。当然也要时不时地整出点新名堂,否则没有眼球率了。于是乎,“一语惊人”的事便经常发生了。至于这“一语”的科学性准确性什么的,全被置于“八卦场”上了,便也较真不得了。

眼泪汪汪

两位出自重点大学的女学生,下课之后找到她们的代课老师,眼泪汪汪地责问老师:你怎么能批评中国文化、批评政府!然后,据这位名叫杨师群的代课老师讲,她们把他告到了公安局,并且已被公安部门立了案。

我们能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杨教授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有同学告我是“反革命”》的文章。杨在文章中说:“这样热爱中国文化与政府的同学,我很敬佩,你们有这样的权利!但为什么我就没有批评的权利呢?”杨的责问或者叫喟叹,涂鸦以为十分到位。批评的权利是应该人人都有的,于知识分子而言,批评甚至都可以称之为他们的天职。有这样的话,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暂且不去评判这句话的得失,单就怀疑与批判精神而言,一个不枉知识分子称谓的人,倘缺失了这样的品行,怕也就背离了其学术研究的根基了。所以,基于这样的思路,身为讲授世界通史的杨教授,对于中国文化与政府的批评,即便是错误的,即便是条理不清晰、立据不坚实,恐怕也不应该就直接成为被告,成为被立案的对象。

我们都知道,“因言获罪”在中国并不鲜见。就这件事而言,鲜见的倒是这两位女大学生的眼泪汪汪。何以就眼泪汪汪?是因为爱得太深?恐怕并非如此简单。用艾青的那两句名诗来形容她们,也应该是有一点儿盲目。涂鸦觉得,重要的不是控告,重要的是眼泪汪汪。首先,对爱的认识和理解。虽然经历了“5·12”国难以后,人们对“80后”有了新的认识,但从更广的层面来看,他们对爱的认识和理解,还不无片面和偏激。譬如,爱是不是就不可以批评?批评就是对爱的背叛?就一定会产生恨?其实恰恰相反,更多的时候,批评是因为更爱。还有,由来已久甚至根深蒂固的传统思维模式,或者叫“灌输效果”,使他们难以接受批评的言辞,尤其是题材比较宏大的。五千年泱泱大国文化,博大且精深;十三亿人口之政府,坚如磐石,功载千秋,怎么就能够允你一个小小的教授“信口雌黄”?——这就是被杨教授称之为不正常的思维。当然,这究竟是学生们思维的问题,还是我们实施的教育方略的问题,其实应该是很值得探究的。

眼泪汪汪的大学生们还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在我们为她们的眼泪汪汪而感到遗憾感到惋惜甚至感到悲哀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更多地想到自己?面对一张洁白无瑕可以挥毫泼墨的白纸,面对需要不断拓展的思维空间,我们是束手无策,还是在孜孜不倦地发挥着自己的能量?也许,一切都应该从身边细微处着手,不放过任何一次改变的欲望。

痒痒肉

痒痒肉是宁夏人的称谓,就像说腱子肉、肋条肉一样,大家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生疏。我们很多人身上都有痒痒肉,大多都在胳肢窝、肋骨处、脚心处,有些人还更多一些,耳根、脖子,挠一下甚至轻轻碰一下,他们就会痒痒起来甚至神经起来。

如此来看,痒痒肉显然是一块敏感的肉了。但也很明显,痒痒肉长出来不是专供人们挠的。一般情况下,挠一下痒痒肉,不会给人们带来痛苦,最不适应的人的表现也不过是不快而已。有些人还相反,挠一下舒服一下,挠两下就会乐不可支。有一句“隔靴搔痒”的成语,它讲的痒不完全是痒痒肉的痒,多半应该是皮肤发痒的痒,简称为皮痒。很多人在很多情况下,都容易皮痒。有一些老百姓还习惯说那些已经被揪出来的贪官是皮痒痒,他们认为,放着那样舒坦的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不好好过,偏要不满足偏要寻不自在,然后被政府收拾了,那不是皮痒痒是什么?特别是程维高,官至省级,不整天思谋如何发展地方经济,如何为一方百姓造福,或者你即便懒得思谋这些,也不应该为几个小人物而“孜孜不倦”,使得他们身陷囹圄,人不成人,家不成家。所以,老程是典型的皮痒痒,是皮痒痒的“典范”和“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