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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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谈生日雪儿动情 阅杂书天喜迷性

八十年代的大学,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各种思潮在大学里都很流行,学生一会儿崇尚黑格尔、弗洛伊德,一会儿崇尚老子,把柏拉图、曼德拉、唐老鸭、麦当劳,乃至港台歌星混在一起煮成“思维杂烩汤”。

雪儿是个好女孩,她心性恬静,随遇而安,别无他求。她只知道读老师发的几本书,每日上学放学,在家看书,科大学生里流行的时髦术语,和杂七杂八的各种最新思潮,对生活在其中的雪儿居然没有一点影响。

而张天喜不一样,他这学期除开了语言学方面的专业课,还有英美文学选读,英国文学史,张天喜的思维放得很开,几乎那时所有时髦的书,他都要涉猎,他时而抱着一本《胡适传》,时而手执一本赫尔曼·沃克的《战争风云》,有时又会拿一本美国著名作家西德尼·谢尔顿的《天使的愤怒》,看完后,就滔滔不绝地讲给雪儿听。后来,他又迷上了气功,他看八卦易经,又去学道家的养生功,甚至计算机编程、电子学,都兼容并蓄。

这一天下课后,俩人去校图书馆,在经过报亭边时,张天喜看到一群学生在人行道上摆了一溜地摊,都是些他们用不着的专业书,从高能物理到天文学、高等数学,从小说到港台歌曲、美国乡村歌曲无所不包。看到那么多价廉物美的旧书,张天喜就走不动了,他那时每月工资也才只有五六十元。他蹲下身子,任凭雪儿在后边拽他的衣领,一本本在里面挑着,最后雪儿不得不拽住他的耳朵。有一个学生居然发现了他们的张老师也挤在人堆里翻看他们的书,赶忙招呼,这倒使张天喜不好意思起来。

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选定了一本美国著名语言学大师布龙菲尔德的《语言论》和一盘好莱坞电影音乐磁带,总计8元。

当他乐滋滋地手拿这些淘来的宝挤出人堆,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告诉雪儿,他一直都想有一本布龙菲尔德的书,这是语言学学者的必备书,当然他也没有忘了送雪儿一份礼物,这就是那盘磁带。

雪儿家只有一台旧收音机,为了学英语雪儿几乎将自己全部储蓄拿出,买了一台三洋录音机。张天喜告诉雪儿,他一定要送雪儿一部高级的Walkman ,这样雪儿就能边走边听磁带了。

俩人来到图书馆前的草地上坐下,张天喜还是兴奋得很,他不断地翻那本《语言论》,以至雪儿说什么都不知道,雪儿说:“哎!天喜,12月10日是我的生日。”

雪儿一直踌躇是否要告诉张天喜她的生日,毕竟这是一个女孩子要在一个男人的呵护下过的第一个生日,现在这件事对雪儿来说非常重大,但是张天喜似乎还在迷糊中,直到雪儿大声告诉他,下周是她的生日,张天喜这才醒悟过来。

当他明白下周雪儿要过生日,他像一个大孩子,在草地上翻了个筋斗说:“你要我送给你什么?”于是他从衣袋里掏出那张夹在钱包里的雪儿的照片,看了又看,然后当着雪儿的面,吻了一下照片,把雪儿逗笑了,说:“你就和照片亲吧!”

接着,又对张天喜说:“什么都不要。”张天喜说:“那不行,我今晚就去找华雨露。”雪儿说:“看你急得,还早呢!”张天喜说:“到那一天,生日蛋糕要的吧?这就在科大的蛋糕坊定做好了。”雪儿是个马马虎虎的人,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该怎么过,至于生日,她告诉张天喜的目的也只是让他知道,可是张天喜既然知道了,就决不会将这件事丢到脑后。

俩人在下午的阳光余晖下,靠在一起,眯着眼,仿佛忘记了时间,一直到太阳落山,暮霭出现,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喜鹊站在附近的树枝上喳喳叫着,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雪儿问:“我们这样坐在这儿那么久,你感觉无聊吗?”张天喜说:“无聊什么,旁边坐着你,享受还来不及呢。”雪儿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这家伙,真是无聊!”

雪儿想了想,记起上次祝老师课堂上发火的事情,就说:“祝老师的脾气怎么样?我看他怪凶的。”张天喜说:“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不过那不叫脾气,而叫性格。祝性格是有点火暴,人是个好人。”雪儿点点头,说:“我也感觉是这样。”张天喜说:“明后年,也许他就要到美国去了。”雪儿说:“是吗?”张天喜说:“他一直在和美国方面联系。”雪儿问:“科大外语系的老师都经常出国吗?”

张天喜说:“现在都是年轻人要出去,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年轻人哪个不为自己前途考虑。这要在过去根本不可能。”雪儿低了头,不说话。张天喜看见雪儿不说话,知道她有些话不好出口,开玩笑似的说:“不要紧,我不还在这里吗?”雪儿羞红了脸,带着几分娇羞说:“谁问你了!”

张天喜嘿嘿笑着说:“你别为我担忧,我现在还考虑不到这件事。”雪儿坐起来,看着张天喜那一弯浓眉,不知怎么内心生出一分愁绪,她拉过张天喜的一只手,用一个手指轻轻地在手心中挠着,挠得张天喜心里痒痒的,他想起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灰兔,当他将小灰兔放在手里抚摸时就是那种痒痒的感觉。

张天喜当晚就跑到华雨露那儿,华雨露现在一个人住在安大一个单间宿舍里,听到张天喜说要给雪儿过生日,他说:“好啊!就在我这里,怎么样,非常安静!”张天喜说:“地方不错,没有人干扰吧?”华雨露说:“谁来?到时还是我们四个人。”张天喜知道那一个是柳叶子,就问:“你俩关系还好吧?”华雨露懒散地靠在床铺上,说:“还好!这丫头天天想出国,都要疯了!”张天喜说:“那你什么打算?”华雨露还是懒洋洋地说:“我无所谓,去哪都一样,我父母年龄也大了,他们既想让我出去,又想把我留在身边。”张天喜问:“我一直不了解你的家庭,你也没有说过,你还有兄弟姊妹吗?”华雨露点点头说:“还有个妹妹,现在正读研究生。”张天喜说:“那还不错!”最后俩人商议定了,就在华雨露这儿给雪儿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