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铜奔马
去敦煌途中经过武威,是不能错过一睹铜奔马的机会的。虽然逗留的时间短暂,但还是仔细而认真地饱览了雷台古墓和享誉世界的铜奔马。
铜奔马,出土于甘肃武威雷台。雷台,位于河西走廊东端武威市城北1公里处的古遗址。秋日的武威,天有时还是很热的。我们去的那天,正遇着一个热天,便应了在兰州时一位先生说过的话,真是“早穿棉袄午披纱,抱着火炉吃西瓜”啊!车穿过热闹的市区,当你感觉街景有些清静时,便到了雷台所在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偌大的空间,生长着年代久远的古树,被称为湖泽,溪流纵横,树木参天。这种氛围,已让游人感觉到进入了一个不同于别处的地方。拐过弯,穿过一个小铁门,向北就是台阶状的石阶梯,雷台就坐落在夯筑的高台上。
雷台,又名灵钧台。
据清朝乾隆年间修撰的《武威县志》记载:灵钧台,城北,晋张茂筑。因台上建有雷祖观,故名雷台。登上阶梯,便是雷祖庙宇建筑,正殿高大雄伟,香火也盛,东西两边亦配有建筑。离开闹市,这里清静得让人出神。在雷台下面的东边,就是一座已被发现的东汉晚期的大型砖墓室,著名的铜奔马即出土于这里。
出土铜奔马的原墓室,是可供游人观览的,游人可进入整个墓室内。墓室没有人为修饰的痕迹,看上去很原始。我在墓室里走了一圈,有几处看得很细,是想感觉铜奔马曾经沉睡过的地方。墓门朝东,青砖砌就。整个墓室由墓门、甬道、前室、中室和后室构成,前室带左右耳室,中室带右耳室。墓室为覆斗式。铜奔马等造型别致的古文物,就置放在侧室。而今,墓室完好。据资料记载,这座大型东汉砖墓室发现于30年前的1969年,过程还颇费周折。此墓虽数次被盗,但仍出土随葬品231件,其中铜器171件,铜器中有马39匹,俑45个,牛1头等,可见当时墓主人的地位和身份。有趣的是,这些铜车马组成了一支雄伟壮观的仪仗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匹举世闻名的铜奔马。马昂首扬尾,三足腾空,仅一足踩一只鸟,呈嘶鸣奔腾之势。武威博物馆里的铜车马仪仗队的布局和阵势,足以让游人想象到当年的英姿。尤其是谙熟铜奔马来历的讲解员,她滔滔不绝,一气道来的情景,让游人屏气驻足,在进入历史时空的同时,享受着古人创造铜奔马的独特的艺术思维。
去年(1999年),是雷台汉墓发现及铜奔马出土30周年纪念,甘肃博物馆主办的《陇右文博》发表一组纪念文章,读后受益匪浅,有关于雷台墓的年代问题、雷台墓墓主人的问题、铜奔马与古代河西走廊养马史等问题,最要紧的是关于铜奔马的称谓,还在继续讨论。铜奔马出土以来,就引起学术界极大兴趣和关注,因而对铜奔马的命名也是五彩纷呈。最初,是1971年郭沫若先生在兰州参观时定名为“马踏飞燕”,后来又改为“天马”“马踏飞鹰”。此外还有“马袭乌鸦”“马踏飞隼”“马超龙雀”“飞马奔雀”“蹄蹭飞鹰奔马”等,专家们的研究自然是精细得多了,但我觉得有些提法过分具象,主要是以形象来推断,比如将铜奔马与鹰联系在一起,在是“燕”是“鹰”上作比较分析。铜奔马毕竟是艺术品,应该用历史文化的眼光,从艺术的角度去分析和理解,可能会好一些。1999年山西《文物季刊》第2期张崇宁先生的文章,对铜奔马又提出了新的说法,认为还是“飞燕”之称较为准确,他是在博考旧文典籍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文章认为“飞燕”是象征铜奔马奔驰如飞的意思,且进而用汉、唐时期的诗文作考证。南朝沈约、梁简文帝、谢灵运等人诗中均有以飞燕喻良马的说法,且有以“紫燕”直称良马之例证。张协《七命》诗将飞燕与良马并称,唐“昭陵六骏”,李世民《赞》之首句即“紫燕超跃”。尤其是谢灵运《会吟行》诗,李善注引:“《西京杂记》曰:‘(汉)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一名飞燕超骝。' ”可见古人对此是有专称的。按武威铜奔马的形制,与“飞燕骝”或“紫燕骝”是一致的。
我为什么要认同以上说法,是因为我是在武威博物馆仔细认真地观赏了铜奔马的艺术造型的。临别,还在雷台汉墓买了铜奔马的复制品。所以,我想张崇宁文章的主旨是可取的。
铜奔马,不仅具有极高的历史文物价值,而且具有极高的艺术观赏价值。它的出土并在国内外展出,影响至为深远,这件稀世珍宝慑服了中外艺术家和无以计数的观众。我国的旅游业起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由于铜奔马在国内外的影响,1983年即被国家旅游局定为我国的旅游标志。今年,是国家世纪行旅游之年,《人民日报》(海外版)旅游专版的旅游世纪行图案标志就是“铜奔马”。每每睹此,特别兴奋,加之去年实地游览,面对如此庞大的铜车马仪仗队,精湛绝伦的铜奔马,倾心观赏之余,更是为古人所创造的美轮美奂的艺术造型而骄傲,因为它是中华民族文化艺术的见证。
2000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