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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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序

建安本

朱熹

右周子之书一编,今舂陵、零陵、九江皆有本,而互有同异。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矣,然犹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其妙具于太极一图。通书之言,皆发此图之蕴。而程先生兄弟语及性命之际,亦未尝不因其说。观通书之诚、动静、理性命等章,及程氏书之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则可见矣。故潘凊逸志先生之墓,叙所著书,特以作太极图为称首。然则此图当为书首,不疑也。然先生既手以授二程本,因附书后。祁宽居之云。传者见其如此,遂误以图为书之卒章,不复厘正。使先生立象尽意之微旨,暗而不明。而骤读通书者,亦复不知有所总摄。此则诸本皆失之。而长沙通书因胡氏所传篇章,非复本次,又削去分章之目,而别以“周子曰”者加之,于书之大义虽若无所害,然要非先生之旧,亦有去其目而遂不可晓者。如理性命章之类。又诸本附载铭、碣、诗、文,事多重复。亦或不能有所发明于先生之道,以幸学者。故今特据潘志置图篇端,以为先生之精意,则可以通乎书之说矣。至于书之分章定次,亦皆复其旧贯。而取公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合为一篇,以便观者。盖世所传先生之书、言行具此矣。潘公所谓易通,疑即通书。而易说独不可见,向见友人多蓄异书,自谓有传本,亟取而观焉,则浅陋可笑。皆舍法时举子葺缀绪余,与图说、通书绝不相似,不问可知其伪。独不知世复有能得其真者与否?以图、书推之,知其所发当极精要,微言湮没,甚可惜也!熹又尝读朱内翰震进易说表,谓此图之传,自陈搏、种放、穆修而来。而五峰胡公仁仲作通书序,又谓先生非止为种、穆之学者,“此特其学之一师耳,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学之妙,不出此图,以为得之于人,则决非种、穆所及;以为“非其至者”,则先生之学,又何以加于此图哉?是以尝窃疑之。及得志文考之,然后知其果先生之所自作,而非有所受于人者。公盖皆未见此志而云云耳。然胡公所论通书之指曰:“人见其书之约,而不知其道之大也;见其文之质,而不知其义之精也;,见其言之淡,而不知其味之长也。人有真能立伊尹之志,修颜子之学,则知此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此则不可易之至论,读是书者所宜知也。因复掇取以系于后云。干道己丑六月戊申、新安朱熹谨书。

再定太极通书后序

南康本

朱熹

右周子太极图并说一篇,通书四十章,传旧本遗文九篇,遗事十五条,事状一篇。熹所集次,皆已校定,可缮写。熹按先生之书,近岁以来,其传既益广矣,然皆不能无谬误。唯长沙建安板本为庶几焉!而犹颇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之奥,其可以象告者,莫备于太极之一图。若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蕴,而诚、动静、理性命等章为尤着。程氏之书,亦皆袓述其意,而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乃或并其语而道之。故清逸潘公志先生之墓,而叙其所著之书,特以作太极图为首称,而后乃以易说、易通系之,其知此矣。按汉上朱震子发,言陈抟以太极圚传种放,放传穆修,修传先生。衡山胡宏仁仲则以为种、穆之传,特先生“所学之一师,而非其至者”。武当祈宽居之又谓图像乃先生指画以语二程,而未尝有所为书。此盖皆未见潘志而言。若胡氏之说,则又未考乎先生之学之奥,始卒不外乎此图也。先生易说久已不传于世,向见两本,皆非是。其一卦说,乃陈忠肃公所著;其一系词说,又皆佛、老陈腐之谈。其甚陋而可笑者,若曰;“易之冒天下之道也,犹狙公之罔众狙也。”观此则其决非先生所为可知矣。易通疑即通书。盖易说既依经以解义,此则通论其大旨、而不系于经者也。特不知其去易而为今名,始于何时尔。然诸本皆附于通书之后,而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使先生立象之微旨,暗而不明;骤而语夫通书者,亦不知其纲领之在是也。长沙本既未及有所是正,而通书乃因胡氏所定章次,先后辄颇有所移易,又刊去章目,而别以“周子曰”者加之,皆非先生之旧。若理性命章之类,则一去其目,而遂不可晓。其所附见铭、碣、诗、文,视他本则详矣,然亦或不能有以发明于先生之道,而徒为重复。故建安本特据潘志置图篇端,而书之序次名章,亦复其旧。又即潘志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参互考订,合为事状一篇。其大者如蒲碣云:“屠奸翦弊,如快刀健斧。”而潘志云:“精密严恕,务尽道理。”蒲碣但云,“母未葬”;而潘公所为郑夫人志:乃为“水啮其墓而改葬。”若此之类,皆从潘志。而蒲碣又云:“慨然欲有所施,以见于世。”又云:“益思以奇自名。”又云:“朝廷躐等见用,奋发感厉。”皆非知先生者之言。又载先生称颂新政,反复数十言,恐亦非实。若此之类,今皆削去。至于道学之微,有诸君子所不及知者,则又一以程氏及其门人之言为正。以为先生之书之言之行于此亦略可见矣。然后得临汀杨方本以校,而知其舛陋犹有未尽正者。如“柔如之”当作“柔亦如之”,师友一章当为二章之类。又得何君营道诗序,及诸尝游舂陵者之言,而知事状所叙濂溪命名之说,有失其本意者。何君序见遗事篇内。又按濂溪广汉张栻所跋先生手帖,据先生家谱云:濂溪隐居在营道县荣乐乡锺贵里石塘桥西,濂盖溪之旧名。先生寓之庐阜,以示不忘其本之意。而邵武邹敷为熹言:“尝至其处,溪之源委自为上下保,先生故居在下保,其地又别自号为楼田。而濂之为字,则疑其出于唐刺史元结七泉之遗俗也。”今按江州濂溪之西,亦有石塘桥,见于陈令举庐山记。疑亦先生所寓之名云。覆校旧编,而知笔削之际,亦有当录而误遗之者。如蒲碣自言:初见先生于合州,“相语三日夜,退而叹曰:‘世乃有斯人耶’”!而孔文仲亦有祭文,序先生洪州时事曰:“公时甚少,王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尽倾”之语。蒲碣又称其孤风远操,寓怀于尘埃之外,常有高栖遐遁之意。亦足以证其前所谓“以奇自见”等语之谬。又读张忠定公语而知所论希夷﹑种﹑穆之传,亦有未尽其曲折者。按:张忠定公尝从希夷学。而其论公事之有阴阳,颇与图说意合。窃疑是说之传,固有端绪。至于先生然后得之于心,而天地万物之理,鉅细幽明,高下精粗,无所不贯,于是始为此图,以发其秘尔!尝欲别加是正,以补其阙,而病未能也。兹乃被命假守南康,遂获嗣守先生之遗教于百有余年之后,顾德弗类,惭惧已深,瞻仰高山,深切寤叹。因取旧衮,复加更定,而附着其说如此。锓板学宫,以与同志之士共焉。

淳熙己亥夏五月戊午朔、新安朱熹谨书。

通书后记

朱熹

通书者,濂溪夫子之所作也。夫子性周氏,名敦颐,字茂叔。自少即以学行有闻于世,而莫或知其师傅之所自。独以河南两程夫子尝受学焉,而得孔、孟不传之正统,则其渊源因可概见。然所以指夫仲尼、颜子之乐,而发其吟风弄月之趣者,亦不可得而悉闻矣。所著之书,又多散失。独此一篇,本号易通,与太极图说并出程氏,以传于世。而其为说,实相表

裹,大抵推一理、二气、五行之分合,以纪纲道体之精微,决道义、文辞、禄利之取舍,以振起俗学之卑陋。至论所以入德之方,经世之具,又皆亲切简要,不为空言。顾其宏纲大用,既非秦、汉以来诸儒所及;而其条理之密,意味之深,又非今世学者所能骤而窥也。是以程氏既没,而传者鲜焉。其知之者,不过以为用意高远而已。熹自蚤岁既幸得其遗编,而伏读之初,盖茫然不知其所谓,而甚或不能以句。壮岁,获游延平先生之门,然后始得闻其说之一二。比年以来,潜玩既久,乃若粗有得焉。虽其宏纲大用所不敢知,然于其章句文字之间,则有以实见其条理之愈密,意味之愈深,而不我欺也。顾自始读以至于今,岁月几何,倏焉三纪,慨前哲之益远,惧妙旨之无传,窃不自量,辄为注释。虽知凡近不足以发夫子之精蕴,然创通大义,以俟后之君子,则万一其庶几焉。淳熙丁未九月甲辰,后学朱熹谨记。仪封张伯行云:此序晦庵先生最后集解图通书而作也。先生始集通书,莫考其年,据先生序云:“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然犹有未尽云。乃于干道己丑﹙一一六九年)”覆较旧编,为建安本。至淳熙己亥﹙一一七九年),凡十一年,复加更定,为南康本。又八年丁未﹙一一八七年),重为注释,而是编始定。今本一以此为正,而是序特列于首,诸序跋次见于后。

延平本

朱熹

临汀杨方得九江故家传本,校此本,不同者十有九处。然亦互有得失。其两条此本之误,当从九江本:如理性命章云“柔如之”,当作“柔亦如之”。师友章当自“道义者”以下析为

下童。其十四条,义可两通,当并存之:如诚几德章云“理”曰“礼”,“理”一作“履”。慎动章云:“邪动”,一作“动邪”。化章一作“顺化”。爱敬章云:“有善”,此下一有“是苟”字。“学焉”,此下一有“有”字。“曰有不善”,一无此四字。“曰不善”,此下一有“否”字。乐章云:“优柔平中”,“平”一作“乎”。“轻生败伦”,“伦”一作“常”。圣学章云:“请闻焉”,“闻”一作“间”。颜子章云:“独何心哉”,“心”一作“以”。“能化而齐”,“齐”一作“济”,一作“消”。过章,一作仲由。刑章云;“不止即过焉”“即”一作“则”。其三条,九江本误,而当以此本为正:如太极说云:“无极而太极”,“而”下误多一“生”字。诚章云:“诚斯立焉”,“立”误作“生”。家人睽复无妄章云:“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心”误作“以”。凡十有九条。今附见于此,学者得以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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