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荐达类
陈忠荐周兴疏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号令,言必宏雅,辞必温丽,垂于后世,列于典经。故仲尼嘉唐虞之文章,从周室之郁郁。臣窃见光禄郎周兴,孝友之行,著于闺门;清厉之志,闻于州里。蕴匵古今,博物多闻。《三坟》之篇,《五典》之策,无所不览。属文著辞,有可观采。尚书出纳帝命,为王喉舌。臣等既愚闇,而诸郎多文俗吏,鲜有雅才。每为诏文,宣示内外,转相求请。或以不能而专己自由,辞多鄙固。兴抱奇怀能,随辈栖迟,诚可叹惜。
孔文举荐谢该上书臣闻高祖创业,韩、彭诸将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光武中兴,吴、耿佐命,范升、卫宏修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陛下圣德钦明,同符二祖。劳谦厄运,三年乃欢。今尚父鹰扬,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群凶破殄,始有橐弓卧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综礼纪。
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该,体曾、史之淑性,兼商、偃之文章,博通群艺,周览古今,物来有应,事至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求之远近,少有畴匹。若乃巨骨出吴,隼集陈庭,黄能入寝,亥有二首,非夫洽闻者莫识其端也。隽不疑定北阙之前,夏侯胜辩常阴之验,然后朝士益重儒术。今该实卓然,比迹前列。间以父母老疾,弃官欲归,道路险塞,无由自致。猥使良才抱璞而逃,逾越山河,沈沦荆楚,所谓往而不反者也。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克像以求傅说,岂不烦哉。臣愚以为可推录所在,召该令还。楚人止孙卿之去国,汉朝追匡衡于平原,尊儒贵学,惜失贤也。
孔文举荐祢衡表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昔世宗继统,将宏祖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昃,惟岳降神,异人并出。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宏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辞,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
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弱冠慷慨,前代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霓,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畜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阳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贪;飞兔騕褭,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也。臣等区区,敢不以闻。
陛下笃慎取士,必须效试,乞令衡以褐衣召见。必无可观采,臣等受面欺之罪。
秦子敕奏记州牧刘焉荐儒士任定祖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罗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书》美黄发,而《易》称颜回。
固将选士用能,不拘长幼明矣。乃者以来,海内察举,率多英隽,而遗旧齿。众论不齐,异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乱世之急务也。夫欲救危扶乱,修己以安人,则宜卓荦超伦,与时殊趣,震惊邻国,骇动四方,上当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虽遭凶危,何忧何惧。昔楚叶公好龙,神龙下之。好伪彻天,何况于真。
今处士任安,仁义直道,流名四远。如今见察,则一州斯服。昔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何武贡二龚,双名竹帛。故贪寻常之高,而忽万仞之崇;乐面前之饰,而忘天下之誉,斯诚往古之所重慎也。甫欲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随和炳然,有如皎日,复何疑哉。诚知昼不操烛,日有余光。
但余情区区,贪陈所见。
陆士衡与赵王伦荐戴渊启盖闻繁弱登御,然后高墉之功显;孤竹在肆,然后降神之曲成。伏见处上戴渊、砥节立行,有井渫之洁;安穷乐志,无风尘之慕。诚东南之遗宝,朝庭之贵璞也。若得寄迹康衢,必能结轨骥騄;耀质廊庙,必能垂光玙璠。夫枯岸之民,果于输珠;润山之客,烈于贡玉。盖明暗呈形,则庸识所甄也。
陆士龙荐张瞻书盖闻在昔圣王,承天彻世,殷荐明德,思和人神,莫不崇典谟以教思,兴礼乐以陶远。是以帝尧昭焕而道协人天,西伯质文而周隆二代。大晋建皇,崇配天地,区夏既混,礼乐将庸。君侯应历运之会,赞天人之期,博延俊茂,熙隆载典。
伏见卫将军舍人同郡张瞻,茂德清粹,器思深通。初慕圣门,栖心重仞,启涂及阶,遂升枢奥。抽灵匮于秘宫,披金縢于玄夏。思乐百氏,博采其珍,辞迈翰林,言敷其藻。探微集逸,思心洞神,论道属书,篇章光觌。含奇宰府,婆娑公门。栖静隐宝,沦虚藏器。褧裳袭锦,缁衣被玉。
曾泉改路,悬车将迈。考槃下位,岁聿屡迁。搢绅之士,具怀忾恨。方今太清辟宇,四门启籥,玄纲括地,天网广罗。庆云兴以招龙,和风起而仪凤。诚岩穴耀颖之秋,河津托乘之日也。而瞻沉沦下位,群望悼心。若得端委太学,错综先典,垂缨玉阶,论道紫宫,诚帝室之瑰宝,清庙之伟器。
广乐九奏,必登昊天之庭;韶夏六变,必飨上帝之祀矣。
桓元子荐谯元彦表臣闻大朴既亏,则高尚之标显;道丧时昏,则忠贞之义彰。故有洗耳投渊,以振玄邈之风;亦有秉心矫迹,以敦在三之节。是故上代之君,莫不崇重斯轨,所以笃俗训民,静一流竞。伏惟大晋,应符御世,运无常通,时有屯蹇。神州丘墟,三方圮裂。兔冒绝响于中林,白驹无闻于空谷。
斯有识之所悼心,大雅之所叹息者也。
陛下圣德嗣兴,方恢天绪。臣昔奉役,有事西士。鲸鲵既悬,思宣大化。访诸故老,搜扬潜逸。庶武罗于羿、浞之墟,想王蠋于亡齐之境。窃闻巴西谯秀,植操贞固,抱德肥遁,扬清渭波。
于时皇极遘道消之会,群黎蹈颠沛之艰,中华有顾瞻之哀,幽谷无迁乔之望。凶命屡招,奸威相逼,身寄虎吻,危同朝露;而能抗节玉立,誓不降辱,杜门绝迹,不面伪庭。进免龚胜亡身之祸,退无薛方诡对之讥。虽园绮之栖商洛,管宁之默辽海,方之于秀,殆无以过。于今西土以为美谈。
夫旌德礼贤,化导之所先,崇表殊节,圣哲之上务。方今六合未康,豺豕当路,遗黎偷薄,义声弗闻,益宜振起道义之徒,以敦流遁之敝。若秀蒙蒲帛之征,足以镇静颓风,轨训嚣俗,幽遐仰流,九服知化矣。
刘柳荐周续之臣闻恢耀和肆,必在兼城之宝;翼亮崇本,宜纾高世之逸。是以渭滨佐周,圣德广运;商洛匡汉,英业乃昌。伏惟明公道迈振古,应天继期,游外畅于冥内,体远形于应近。虽汾阳之举,辍驾于时艰;明扬之旨,潜感于穷谷矣。
窃见处士雁门周续之,清真贞素,思学钩深,弱冠独往,心无近事。性之所遣,荣华与饥寒俱落;情之所慕,岩泽与琴书共远。加以仁心内发,义怀外亮,留爱昆卉,诚著桃李。若升之宰府,必鼎味斯和;濯缨儒官,亦王猷遐缉。臧文不知,失在降贤,言偃得人,功由升士。愿照其丹款,不以人废言。
陆休猷荐朱万嗣表臣闻陵雪褒颖,贞柯必振;尊风赏流,清源斯挹。是以衣囊挥誉于西京,折辕延高于东帝。
伏见广州别驾从事史朱万嗣,年五十三,字少豫,理业冲夷,秉操纯白,行称私庭,能著官政。虽氏非世禄,宦无通资;而随牒南服,位极僚首。九综州纲,三端府职,频掌蕃机,屡绩符守。年暨知命,廉尚愈高。冰心与贪流争激,霜情与晚节弥茂。历宰金山,家无宝缕之饰;连组珠海,室靡珰珥之珍。确然守志,不求闻达。实足以澄革污吏,洗镜贪氓。臣谬忝司牧,任专万里。
虽情祗慎擢,才阙豪露,敢罄愚陋,举其所知。如得提名礼闱,抗迹朝省,搏岭表之清风,负冰宇之洁望;则恩融一臣而施光万物。敢缘天泽云行,时德雨施,每甄外州,荣加远国。是以献其瞽言,希垂听览。
任彦昇为萧扬州作荐士表臣某言:臣闻求贤暂劳,垂拱永逸。方之疏壤,取类导川。伏惟陛下,道隐旒纩,信充符玺。
六飞同尘,五让高世。白驹空谷,振鹭在庭。犹惧隐鳞卜祝,藏器屠保。物色关下,委裘河上,非取制于一狐,谅求味于兼采。五声倦响,九工是询,寝议庙堂,借听舆皂。臣位任隆重,义兼家邦。实欲使名实不违,徼倖路绝。势门上品,犹当格以清谈;英俊下僚,不可限以位貌。
窃见秘书丞琅琊臣王暕,年二十一,字思晦,七叶重光,海内冠冕,神清气茂,允迪中和。叔宝理遣之谈,彦辅名教之乐,故以辉映先达,领袖后进。居无尘杂,家有赐书,辞赋清新,属言玄远。室迩人旷,物疏道亲。养素邱园,台阶虚位,庠序公朝,万夫倾望。岂徒荀令可想,李公不忘而已哉。
前晋安郡侯官令东海王僧孺,字僧孺,年三十五,理尚栖约,思致恬敏,既笔耕为养,亦佣书成学。至乃集萤映雪,编蒲缉柳,先言往行,人物雅俗,甘泉遗仪,南宫故事,画地成图,抵掌可述。岂直〈鼠廷〉鼠有必对之辨,竹书无落简之谬。暕坐镇雅俗,宏益已多。僧孺访对不休,质疑斯在。并东序之秘宝,瑚琏之茂器。诚言以入废而才实世资。临表悚战,犹惧未允。不任下情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