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父嘗說:徐神翁在家大孝,傭賃於酒肆中,三年所得工價奉養其母。凡塵勞之事,不擇輕重,見無不為。一日有客畫、鶴於門壁問,神翁出觀之,客回目一顧,神翁遂得其傳。即於稠人邊靜坐忘形,至七日心開悟道。若非先有博大功行,何以致此?以其有之,故聖賢來點化。畫鶴者即純陽之化身。又馬自然者,早年知道,苦行勤修,至六十四歲尚未有成。一朝發憤,將投河以棄其身,忽遇人曰:公之功行已備,惟欠此一著爾。遂止之,果百日了道。以二公觀之,一無為,一有為,欲明無為有為之正,實難分解,只要功行成滿,自有所得。師父自言:俺學道下志,把握心情,自內觀其心,至寂無所寂地面,前後百日,雖鬼神至靈,不能窺測。然忽一念橫起,自不可遏,用盡智力,終無可奈何。此無他,只是少闕功行故也。若果功行周全,聖賢自來提挈,學者勿疑。
講《古之善為士》章終。師曰:所講析盡其理,然未盡其用。往日咸陽老王先生探通經教,一日來堂下,師父問:即日看何書?對曰:《華嚴經》。師令講其義。
師曰:句句皆妙用,惜乎能演而未能明也。此章為學道之人,大戒己之抱道不欲人知,人知則有損。如藏珠玉,慢則招人窺竊,兢兢猶豫,如冬涉冰,惟恐其失,又恐人知。是以若畏四鄰,儼然若客,無敢妄有動作,此外慎也。渙若冰釋,敦兮若樸,曠兮若谷,言內性也。慎其外而護其中,然尚守其弊,不為新成,將以成其大成也。故經云:大器晚成。今日學者或有些子光明,自盈自足,惟恐人不知,不能固守其弊,正玉陽所謂狂花也。學道始則甚易得,愈探則愈難見。往日遠方道人欲來山束堂下,未至時無有無敬心者,想像堂下皆有道之士。既至,相見未久,惟見其無甚異於人者,則敬心稍衰。殊不知道愈探,而人愈難見,一此所以為探不可識。師父常應人談說一俗話,連日不止,外人初聽者無不疑-訝。當時大有塵勞,師父一一親臨,至於剝麻之事亦為之,堂下人亦日丘大翁。山公嘗有疑心,而問於我。我對曰:得道人不可於言語細事上看。道性既成,應俗而言,雖終日言而未嘗。言,言既終則復其性,豈非濁以久,動徐清,安以久,靜徐生乎。豈如俗人勉強說道,內心不覺俗念已生。學道之。人異於此,本志於道,凡百塵勞之事,隨動隨作,勞而不辭。己既未免日食塵勞事,亦未可免此功行,豈肯教人奪卻。然事畢一皆忘之,復其學道之性。若一毫不忘,則禪家謂之住相。止要道心重,道心重則外緣雖多,無不壓。下。如此行持,自合經之大旨。五千言正說反說,止欲令人見道。當以八十一章合為一章,復以一章為一句,又。復以一句為一字,和一字亦撇脫早回,不是可道之道。
講《致虛極章》終。志全復曰:靜一日復命,此一句終不能究其極,敢問。師曰:經教中無有不明之理,惟性命為難明。往日山東李道人善談理性之妙,人謂之李長老,與赤腳老劉先生為道伴。一日問於師曰:人之性得於父邪,得於母邪?師父聊復答之,蓋亦難言也。李後至五十八歲,疑心尚在,遂退而還俗。故知學道必須窮理,然亦不可求之太過,太過則正如物之芸芸矣。嘗記孟先生平峪庵中養病,一日出門,見娠婦汲水。孟揖之曰:吾將死矣,當託生於伊,伊即我母也。婦聞之驚走。不數日果亡,其婦生一女子,頂上隱隱有冠痕,即名之日孟仙,今方五歲矣。又于師叔之父于官人,住山束日,嘗夢游一所樓臺,花卉之麗,迥非人問。後有一亭,數仙子列坐於上奕棋,一童子捧子侍立。于揖拜,讓令升其童子,視于有眷慕意,衆仙逐付于領而出。乃驚寤,時報內閤生子。後年十五六,殊不喜俗事。既娶,三年不與妻同處,親族皆欲重責。其父始曰當日之夢,乃從其所好。父亡,遇丹陽師父出家。以此觀之,則人之性果得於父邪,果得於母邪?胎未成而入邪,胎已成而入邪?亦嘗有母感而生者,履巨人足跡,孤竹端木之類,是己誠感化之自然,必欲窮其因地則不可。師父有云:遽遽覺閑想因緣,閑字極有意味。學人雖於理上有所未明,只勿有疑心。但當積行累功,道在其中矣。莫欺天,莫虧人,至誠與得道人結緣,結之至深,今生後世,直至提挈了當。師父言:俺惟與祖師結緣素深,昔在磻溪日,至於不令食鹽,未至夜半不令睡,比紐事亦蒙一一點檢。忽一夕〔夢〕境中,見祖師膝上坐一嬰兒,約百日許。覺則有悟於心,知吾之道性尚淺也。半年復見如前境,其兄已及二歲許。覺則悟吾道性漸長,在後自覺無惡念。一年又如前境,其兒三四歲許,自能行立。後不復見,乃知提挈,直至自有所立而後已。凡人能懇心學道,必遇至人開發,然則非有真功實行,則不能遇。修行人積福一分,心上一分安爽,一切事來皆要消息。凡有大寵辱,人皆難過,衆所不容者,己都能輕省過去,及能忍納包容,此之謂消得,實學道之福也。學人當記取此關節,無以智力求之。若果智力可求,則強心有力者皆得成道,恐無此理也。
講《太上》、《大道廢》、《絕聖棄智》三章。云云。師曰:所講經教字字是妙用,人必心上有此理,所聞皆有契處,心上先無,則不能入也。此三章之義,本明道氣下衰,聖人設教隨時,自失道而後以德,至於用禮,皆不得不然。如全真教門,丹陽師父教法,與長春師父甚有不同,亦不得不然耳。孔子以仁義禮智為教,然則孔子之道,又豈止於仁義禮智哉?聖人懷道而不棄仁義禮智者,要應一時之用,應過則復於道。修行人內含其真,在仁為仁,在義為義,在禮為禮,在智為智,而不失其真,任世下降而獨能復於古。學人止要內守其真,應一切之用,而無所著也。吾雖當此時,而未嘗不守其真,夢境中猶看初衣,作塵勞事化飯食。凡出家不免應緣,常能不忘道性,必有前程。此生一志於道,縱復再出頭來,又是一箇好道人。今之出家人,或有不念此理,常欲在人之上,惟恐失其假德外望,對人則瞑目拱手作坐忘態,無人則無所不作,雖名曰道人,果道人也哉?
講《絕學無憂》章終。師曰:為學非難,絕學為難。嘗記馬禪師有《十勸》,其四云:勸君四,廣學多聞心上刺,情忘見盡絕馳求,信手拈來無不是。忘情忘見則不馳不求矣。因有情故見解出,不是馳騁,則是貪求。經云: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素謂素分,識素分則抱樸矣。私謂己私,欲謂貪欲,私不能無,能少私則寡欲矣。聖賢廣說詳說,欲人知而行之。奈何不知不學,則終無所知而已;學而知者泥於學,而不行其所知,皆虛度也。上智不行,與下愚相去何遠?過猶不及,正謂此也。無學者不知聖經之義,多惡其有學者。聞絕學無憂之言,則愈謂為學者非也,不道不學者更不是。聖人豈不欲人為學,所以戒者,戒其學而既知,尚不能忘其學。然學者或有理義難通處,且當放過,時下不得,後或自得。既知其不知,即是知矣。孔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戒不可以強為知也。經云絕學無憂者,戒知而不能忘,則有憂矣。若云便當絕學,聖人何為說五千言?道人雖未能廣學《陰符》、《道德》、《清靜》三經,又豈可不學。
講《孔德之容》章。師曰:嘗記師父問及我輩曰:經教中何者最為近道?山公先以伊之所得為對,吾以此章對。谷神不死,蘊奧難見,此章便得用度。云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象存焉,若行到則自可見矣。道雖窈冥難見,其可見者德也。施之及物,則為功行,原其所來,則實出於道。顯諸仁,藏諸用,道德功行,本是一源。未有無道心而有實德者,雖初地人亦能探知,何人有道心。何人無道心。凡一切美惡,自然呈現,故指而言之,日以此言,以此可見,非為難也。又云:其中有精,其精甚真。此一言為亙古及今不去,以此至精化生人物。是故學道不敢起絲毫塵心,惟恐精神散失。禪家有一說,一婦人乘車過門,一僧偶見之,竚目凝視,其車遂增重。蓋其精神已被車載得去也。玉陽大師有言更親切;云著物太深者,至滅其性。師父亦曾說:人尸上實精英棺槨多年,化為魍魎,豈不是有光明邪?故知人之光明,隨物分了。且如1碗水,騰倒於百碗中,碗碗不能瀝盡,皆帶餘濕,其元水已盡矣。人之光明不可散失,光明大則性大,光明小則性小,以此光明照察他人,真偽無遺,還能迴光自照,則光明都在於己。惟有志之士能把握,不至散失。雖然,不得真功實行相配,則不能變化。有人曾問道於師父,答曰:外修陰德,內固精神。故知雖有精神,不得功行,終不可成道。然有功德於人或及物,無得有恃賴之心。師父有詩云:莫問天機事怎生,惟修陰德念長更,人情反覆皆仙道,日用操持盡力行。若有一毫恃賴,則謂之住相,功德小卻。又知無為有為,本無定體。無為有所恃著,即有為也;雖有為無所侍著,即無為也。又何嘗有定體哉!
師曰:人多將自己光明照他人之過,無毫髮遺貸,還能返照於己,則不復敢見人之過。師父每見人過,欲加教訓,而必先言曰:彼此衆生性,然後方言其過。其意謂彼與我皆有衆生性,我先覺者,是以先覺覺後覺也。其教人之道,曲盡如此。於中下人,則明明指教,但於有靈識者,則聊舉其意而聽其自悟。吾從師以來,體其動靜語默,無不是教,惟顧其學者如何耳。果能體究盡心,射日自有進。今之學者惟當自照,不可察人之過,如此行持,漸自有得。
師曰:吾聞行教須用權,以方便化人是也,然則不無失其實。常體師父所言,無一不本於實。常曰:吾心知方便,而口不能道。吾亦曾與完顏先生論及此,初則是說方便,久則習慣於口,化為常言,不自知覺,其心亦與之俱化。此當為學者深戒。
師曰:學道只在一念之間,一念舉則為進,一念疏則為退,進進不已,方是學道。且如百工為技,或幹用諸事,必待安排布置,然後可為。惟學道不待安排布置,只是澄心遣欲,逐時處處皆做得,不以行住坐外、時寒時暑,與人同居或獨居,無所不可。學人當下承當,如前輩得一言,則行持一言。往往有所持者,云某時下手,某時理會,日復一日,志氣漸衰,終無所成。
講《跂者不立》、《有物混成》二章終。師曰:天下有自然之理,人多不知,知者必不為不自然之事。事有真妄,甚不可不明。未達者以妄笑妄,終不自知其為妄。學道之人心性中先知真妄,或有得處未得處,以經為證,是以經配性,心與經合,則終身不妄。玉陽大師初不讀書,出言合經,得其本故也。今人有深解經文,而不知其本者,執著古人言語,反成迷惑。不道古人言語,是無言之言。若只得其語言之妙,自己性上不得妙用,全不濟事。學道至識心見性得真空才是,要盡力行持。玉陽大師有云:自從得遇真空伴,都把塵情棄。長生師父嘗走筆作《瑞鷓鴣》一百二十首,內有云:內心未驗色心魔,牢捉牢擒越念多。丹陽師父云:牢捉.牢擒生五彩,與此正相好。長生師父言:未得真空時,越把捉則越念多矣。丹陽師父言:已得真空則內容開,要功夫把握,故云牢捉牢擒生五彩。長春師父《要離生滅》詞云:既得性珠天寶,勘破春花秋月。此得真空之地也。復云:憊時節,鬼難呼,惟有神仙提挈。前云身心百鍊,次云得性珠天寶,尚云惟有神仙提挈之語。此非至真至實,誰復肯出此言。禪家以真空便為了徹,故每笑此詞,云既得性珠天寶矣,又何復云神仙提挈邪?吾謂其實未知也。乾卦六龍,初九潛龍勿用,確乎不可拔。九二見龍在田,光明自見。九三終日乾乾,夕惕若厲,始得無咎。九四則親上與神明交接,或上或下,有時而隱,有時而見,故云或躍在淵。躍則升上也,在淵則復在下也,恍恍惚惚,正欲聖賢提挈。至於九五,始得變化無窮,前必身心百鍊,而後神仙提挈,方能至此。學道之人不先百鍊身心,便欲求道,豈可得邪。玉陽大師曾說:一道人不肯修持,云我打無為。顛狂自縱,惹起官魔棒死。當時待打無為,卻被無為倒打死。又說見性有二,真空亦有二。悟徹萬有皆虛幻,惟知吾之性是真,此亦為見性。既知即行,行之至則又為見性。初悟道為真空,直至了處,亦為真空,既至真空,功行又備,則道黑自然一發通過。道氣居身中九竅,無心而自閉,至此際則方是真受用。一手執吾手,一手晝空,三橫一堅二作兀樣,云無門無戶,四通八達,是元始地面。若衆生性未盡,欲憑心力閉塞九竅,則左閉而右發,互相變亂,不可制御矣。此言未嘗輕泄,今特發之也。吾拜受之,此皆人性分中事,止為人不知保守,故不能達此地面。纔有些子光明,早不肯謙下,自矜自滿,必欲求異於人,故不能成其大光明。如水之將聚,愈卑下則愈深。人之積德亦如是。實有所得,愈宜深畜,若或輕泄一言,則有損非細。又如世人千萬苦辛,積聚財貨,或不自慎,偶非理傷觸他人,事不可已,一日一盡費其財,其所損豈細邪。故曰:積之為難,保之尤難。還能自保,認得性分之外,一切事皆是虛妄,惡之如汙物,真如餘食贅行,方是到得自然處。如未真知贅尤為醜,更於頭上安頭,反謂我之所有,他人之所無,自矜自誇,終不自悟。如此者欲明沂,謂自然之道,不亦難乎。
講《知人者知》章。師曰:經云死而不亡者壽,其旨甚明。玉陽大師嘗云:賢人死而為鬼,下愚則逐物遷化。吾謂賢人者必生而有賢行,是以得賢名,雖至於死,吾實謂之不死。又云自勝者強,云強行者有志。修行人降心進道,專以志為主,志不立者,至於一食非美,則胸中不納,是萬神不納也。有志者雖每惡食不為病,志既壯而萬神從之,物亦隨之而變,不知其味惡也。人有萬神,非志不能帥,大志既行,如大帥之行也,滿身之氣皆助之,何事不能克勝。孟子曰:志者,氣之帥也。吾行之甚效,故愈信其為善。經云不失其所者久。所字如子產使校人畜魚,校人云得其所哉之所。經中之言,初欲得知,知而欲為己用。若泥於言而不為用,則反為病。然經中之言,多反復不一,最要人明此。云強行者有志,又云弱其志。有云學則不是,又云不學亦不是。有云靜則不是,復云動亦不是。反復抑揚,初無定義。惟恐學者過與不及,或著在一邊,左右扶救之,令立於中道。學者所宜探究。
講《執大象》一章,引諸家之說。內蘇子由云:大象即淡乎無味,視聽不足見聞之大道也。上執此道,則天下無不往者,樂餌治術也。一時之善治,非不能使人親附,如過客之止,然不可以久。師曰:解經人悟道本,故不費辭,子由為當。莊子有云:仁義先王之蓮廬,蓋此意也。
志全曰:五十四〔章〕注,多宗政和,政和多引《易》《莊》。師曰:三玄本一,宋徽宗道性本自高,故取焉。吾謂知此非難,行此為難。吾初入道門,但見老宿所行之德,後觀透此經,都是前人所行。今日教門凡一切外事,無異以樂餌而止過客,甚不可住著於此。當捨前人所行之道,且能不失其本。今日門人進修道業,無世人之苦,必有因地,而不徒然至此。求其所因,實自學道上得此,豈可一日忘。
講《上德不德章》終。師曰:經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以教門中所行事說,最為易見。云暗積功行,不求人知,則是不自以為德,既不自德,是謂上德。不使人知,則若失其德。吾謂外其德而德愈存,豈不是實有其德,故曰是以有德。若有功行即使人知,則若不失其德,即為下德。人知則必加敬重,其德漸損,故曰是以無德。既將功行用在聲名上,隨時失去,還能用在虛無道中,何者是自己實得底。
講《道生一章》云云。師曰:聖人之道,本沒多子。學人少有明得此理,只為未能忘我朝暮所為。凡不合於聖人者,皆是自己性子,直須撇了自己底〔性子〕,自然合著聖人道生一。禪家參到此際,實為徹處。止是此地上不能定得,則別生事端。邵堯夫先生有云:請看風急天寒夜,誰是當門定腳人。吾嘗論之:玄妙之言,不可以示衆,中下人聞之誤行者多。往日有人參學性宗甚明,而不持戒律,無所不為。達者曰:此不是地獄種子邪?其人曰:此又何妨於道。其弊乃至於此。
講《治人事天莫若嗇》章云云。師曰:嗇,嗇愛也,愛其道也。此學人之日用。此一字為一章之要。服,服食也。早服,食道之味。重積德,自損己利物,以至於治人事天。盡其道之用,則通天徹地。是故學道以積德為大本,必有實德,然後有所味,道家謂受用。學人皆能知心無雜念,氣候沖和,即為受用。然少有得其味者,以其不知重積德也。不有真功德為本,實無所得。勞心極想,雖至終年,至十年乃至百年,亦終無所得。功德既積,不求所得而自得。何謂真功德?曰:為而不恃,不自以德為德,是謂真功德。
講《為無為》章。云云。師曰:經云報怨以德。聖人舉世人最難為者言之。且報怨尚以德,於其餘事上無所不用德。世之人不能行此,以怨報怨,無有休期,至於禍不能解。聖人欲絕其源,故特垂訓。學人能明此理,又何怨之能生耶?
講《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章。諸家之說,或利或害。有云勇於不敢則利,勇於敢則害是也。蘇子由總解云:不敢則生,敢則死,此物理之大常。然或敢者得生,或不敢者得死,此或然耳。世遂僥倖其或然,而忽其常理。以耳目觀天,見其曲而不觀其全,未有不疑天網之疏而多失也。惟能要其終始,而盡其變化,然後知其恢恢廣大,雖疏而不失也。
師曰:子由之說得之。孰知其故故,因故也。云或利或害之因,故雖聖人猶且難之。難之者,疑之也。難,或作去聲,更易見。雖難之,終無可疑也。吾教說因果,人或有一分之善,卻為有業障未除,時雖未報,雖經百千世,業障消盡,即得一分之福。或有惡亦如此。以其大數觀之,如天網之恢恢也。善惡必報無遺,則是雖疏而不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