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复仇终章 凋零遗愿

“你说的的确很吸引人，我的父亲。”查德诺玛死死地搂住了大马基诺斯，力量大的让大马基诺斯的骨头都开始发痛。

大马基诺斯惊恐地想要挣扎，但是他的力量比起他的儿子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查德诺玛低着头，紧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举动让大马基诺斯浑身打颤，而查德诺玛则是笑的浑身颤抖。

“不过父亲，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吗？你当了这么久的统治者，已经连谎话都不会说了吗？”

大马基诺斯拼命地想要挣开查德诺玛的束缚，他已经看出来了，查德诺玛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从始至终，他只是想要向他复仇而已。

感受着大马基诺斯的无力，查德诺玛惨笑着按住了他的头，锋利的獠牙凶残地撕扯在了他的脖颈上。他没有用他那怪异的舌头来感染自己的父亲。而是如同真正的野兽那样咬断了他的动脉。

“我会给你真正的死亡，而不是我这无尽的痛苦。感谢我吧，父亲。这是你儿子的复仇，也是他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浓绿的鲜血流淌出来，那是大马基诺斯千年来浓缩的生命。而这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尽管他拼命地用手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但是却丝毫不能阻止他生命的流失。大马基诺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一直伫立在那里的女儿蹒跚地走了过去。

“经由鲜血的传递，你和我的生命将得以流传。”念叨着古老的吸血鬼之语，浓绿的鲜血汇聚出最后的力量，在大马基诺斯的指尖凝聚出鲜红的文字。那是血族最古老的咒文之一，是那些身体即将死去的血族长老凝聚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嫁接在自己的侍奉者身上的魔法。

在吸血鬼古老的律令中，这种强行窃据同族身体的魔法只能由吸血鬼长老来使用，并且只能使用在他转化来的吸血鬼身上。而为了活下去，大马基诺斯已经顾不上什么所谓的律令了。他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获得新生。

魔法的力量将他所有的生命和鲜血凝聚成一滴翠绿的精血，他用指尖捧着这滴精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妮莎点去。当这精血触及到妮莎的身体后，就会和她融为一体。直到下一个满月的日子，他就会在妮莎的身体上获得重生。

这是他最后活下去的希望，而面对这希望。妮莎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大马基诺斯不甘心地向前爬行着，拼命地用自己的指尖想要触及妮莎的鞋子。但是在他将要触及到的一瞬间，妮莎再次向后退去。

“让这不洁的血脉就此结束吧，父亲。”妮莎。马基诺斯平静地摘下了自己手上代表着马基诺斯家族的戒指，丢弃在她父亲流淌的污血中。

大马基诺斯干涸的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怨毒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浑浊的眼睛慢慢变成石头一样的灰白。这变化不仅仅在他的眼睛里，而是出现在他全部的身体上。

失去了凝聚着所有力量的精血，他这早已腐朽的身躯彻底地崩毁了，在微冷的空气中如同破碎的石灰岩一样。一点一点地崩成碎片，化为粉末。

完成了自己复仇的查德诺玛大声地吼叫起来，他的声音像是负伤的野兽一般。痛苦而绝望，到了现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目标了。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结。

默默地转身，再没有看地上的粉末一眼。查德诺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向着天台的方向走去。他想要在生命的最后瞬间看一看太阳，这个吸血鬼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然而，妮莎却是叫住了他。

“等一等，哥哥！”她的眼神如同死水一般，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查德诺玛回过了头，他看着这个远比自己要幸运得多的妹妹，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杀了我吧，哥哥！”妮莎撩起了自己的黑色长发，将雪白的脖子暴露在查德诺玛的面前。

查德诺玛嗤笑了起来。

“我们的父亲拼命地想要活下来，占据着他的权利直到永远。而现在，你已经拥有了他的一切，却想要在这里终结？”

“肮脏的血脉终究流传在我的身体中，你不杀死我，就无法终结马基诺斯家族的一切。”

查德诺玛停下了脚步，他回了头这样问着自己的妹妹。

“你真的决定了，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吗？”

“当父亲给我编织的一切都成为虚假的幻象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妮莎闭上了眼睛。“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存在，吸血鬼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只是个悲剧罢了。”

走到了妮莎的面前，查德诺玛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庞。

“你和我们的母亲很像，也许你说得对。是时候终结这肮脏的血脉，让你回归母亲的怀抱了。”

看着妮莎默默地点了点头，查德诺玛张开了大嘴，致命的舌头已经叮咬在了妮莎的颈部。病毒注入了她的体内，那是如同灼热的火线在血管里燃烧的感觉。这种全身无一处不强烈的痛苦让她彻底地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只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你还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后会有人来终结你的生命。想一想，你的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吧。”

看着还在抽搐着的妮莎，查德诺玛静静地转身离开。他还想要找一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妮莎躺在地上，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上沉寂的黑色。痛苦折磨着她的身体，让她不得不放散自己的思维，用漫无目的的想象来消减痛苦的折磨。

而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一生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遗憾。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像正常女人那样的生活，逛街、交友、谈恋爱，甚至是结婚生子。回想起一生来，她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是在漆黑的古堡里度过的。充斥在她身边的只有鲜血和阴谋。

这一切也许都是大马基诺斯的过错，但是更多的却来源于她的身份。就像她想的那样，吸血鬼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是一个悲剧而已。

清脆的脚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妮莎微微侧头。看到的却是黑色的身影。

“我父亲的手段很厉害吗？能把你这样的存在逼成了这个样子。”妮莎这样发问，原因就在于周易现在看起来可比一开始狼狈的多。他的披风早已经不见了，身上的铠甲也有大片的扭曲变形，甚至是破裂的痕迹。尽管纳米金属一直在进行着修复，但是对于受损的部位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你父亲的手段刷新了我的认知，可惜他已经死了。不然我会亲自向他解释我内心的震撼。”周易一如既往地轻佻，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是想要逗笑妮莎的举动。

妮莎柔顺的笑了笑，仿佛周易谈论的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抛开了所有的身份和顾忌，此刻的她展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坦然面对一切的女人所表现的优雅与从容。

“还真是很遗憾，可惜我没有机会见识到这一切了。能看到你出丑的机会可并不多。”

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最了解自己的吸血鬼女人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凋谢，周易的心中难免产生了些许怜惜。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出生在了这样的一个家庭里。而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错误。

他低下了身子，将妮莎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微微调笑道。

“如果你等得及的话，我想在伦敦的早间新闻里应该能看到你想看的东西，虽然我打的比较激烈，但是绝对没有妨碍到那些摄影爱好者的拍摄。”

“是吗？那他们可真是幸运。”妮莎温婉地笑了笑，本就白皙的肌肤开始变得苍白。“可惜，我的时间好像并不充足的样子。能告诉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周易抬了抬头，来源自太阳的力量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是太阳升起的时候了。

查德诺玛带着解脱的嘶吼从头上传来，那意味着一个种族的彻底消亡。他完成了他的承诺，在复仇结束之后他也亲手终结了自己的一切。

听着查德诺玛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声音，周易摘下了头盔，对着妮莎这样说道。

“看起来有些不幸，今天似乎是一个并不美好的天气。你哥哥已经气的大叫起来了。”

妮莎想要扯着嘴角笑一笑，但是来源于身体里的痛苦让她根本笑不出来。她只能勉强拉扯了一下嘴角，对着周易说道。

“听起来很可笑，但是到了最后我才觉得，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朋友。”

“虽然我对于朋友的要求很高，但是恭喜你，我认可你这个朋友了。”并非是出于对美色的垂涎，而是真正对于一个朋友的感情，让周易在这个朋友的最后时间里尽可能地给她带来欢乐。

“是吗，那可真好。”妮莎眨了眨眼睛。“那么，我的英雄朋友。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先说明白，太难的事情我可做不到。”始终是玩世不恭的语气，但是从中间流露出的却是沉重。“我想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看看太阳，就在我还是美丽样子的时候。能答应我吗？”妮莎的请求无法让他拒绝。他用公主抱将妮莎抱了起来，轻轻地腾空飞起。能够曲光的念力护罩挡住了太阳的光线，而他带着妮莎越飞越高，逐渐地消失在了层层云海中。许久之后，在数百万英尺的高空中。周易抱着妮莎停了下来。在他的脚下是瑰丽的蔚蓝地球，而在他们的远方，金色的太阳无私的拥抱了一切。尽管用念力保护着一个人离开地球如此之远的距离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是他还是无怨无悔。

这是为一个即将离去的朋友唯一能做的事情。

“真美！”看着金色的太阳和蔚蓝的地球，妮莎赞叹了一句。“已经够了，谢谢你。我的朋友。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我能作为一个人类认识你。还有，你可以放手了。”

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妮莎，周易慢慢地松开了手掌。她轻柔的身体离开了他的怀抱，漂浮在无尽的太空中。阳光照射在了她的身上，幽蓝色的火焰如同长裙一样裹住了她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直至她消失不见。

周易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她彻底地消失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命运的沉重压抑在他的心上，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

收起起了心情，他扎进了地球中。来自黎明的审判，还没有结束。就算是为了这个离去的朋友，他也要把这个悲剧彻底画上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