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白莲花三探电家庄 鞭对剑力擒赛朱平(1)
话说智元走后,小僧人法明关好了山门,回到里面说道:“师伯,我师父这一走,恐怕凶多吉少,明说上金家堡,其实他是暗上电家庄。当年我师父知道电真竹影刀出奇,不敢与他对敌,如今他已故去,后来又跟来往的商客打听,才知道他们那里的详情。原来厉蓝旺还病倒家庙,那电真之子电龙,认电文魁为义父,同在庙中。怎么我师兄已然刀斩了他们,未免的不对吧?你们师徒怎么还能来到竹莲寺呢?”普月一听,师叔智元要去刺杀他人,心说:你不去还则罢了,只要一去,就得被获遭擒,那家庙倘若有落空之时,你也得不了上风。果然那智元僧从竹莲寺走后,到了家庙,即行被获遭擒。智深带着普月在庙中,等了有十数天,不见回来。智深问道:“普月,你看你师叔走了十好几天,一去未归,不知是何原故,令我放心不下。”旁边法明说道:“师伯,您倒不用担惊,我师父有金钟罩护身,不怕他们。”智深一听,遂说:“是了,你们听外边是谁叫门,出去看一看去。”法明一听,连忙出去了。智深把他支了出去,这才说道:“普月啊,你师叔回来不说实话,他说上家庙去,未必准去。要是背着咱们师徒,到了庙中,乘着咱们没在庙,他若将财物全给移到别处去,那时你我师徒净顾在此躲灾避难,后来落个人财两空。莫若咱们还是得工夫回到庙中,将东西物件查好,存放一处,你我再行躲避,也不为晚。”普月连连点头。当晚他师徒将随身应用的东西拿齐,告诉好了法明,叫他看守庙堂。
他们师徒便由此动身回到万佛寺。天光已亮,忙将白昼僧袍罩齐,上前叫门。里边有没落发的僧人问道:“外边何人叫门?”智深说:“我师徒化月米回来。”里头当然将门开,放进二人。智深问道:“普惠,可有人来到庙堂?”普惠说:“没有人来。”他们师徒关好庙门,一齐到了禅堂,便查点一切财物,完全不短。他便叫人预备早斋。智深说:“你去将你那师弟们全叫来见我,我有
话说。”普月答应出去,就将他们叫到了禅堂,问道:“师父您有什么以事呢?请您说,小徒们好遵从。”智深说:“我告诉你们,从此往后,若是有人问你们我在庙没在庙,你们大家就说,我师父出去化月米,一去未归,千万别说我在庙中,你们要切记在心。”众人点头。智深当时赏给每人一锭白金,又嘱咐道:“哪天若是有人前来找我报仇,你们必须相助于我,务必将仇人拿获才好,那时我还有重赏。你们先回去吧,预备好了绊腿绳,听见我哨子一响赶紧出来。”众人说是。他们回到了下房,内中就有一个人说道:“列位师兄弟,幸亏有一样,咱们大家全没落发,还可以还俗。此事倒是咱们的不是了,在未入庙的时候,就应当先访一访师父的名誉,说他的行为如何,再来才对。如今咱们既到了庙中,将来难免跟着受罪。众人治死电二爷之后,师父也很害怕,因为人家有位能为高大的人,难免不来报仇。倘若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哨子一响,叫出咱们去,可得看情形,能管再管,不好管的时候,大家先逃活命要紧。”不言众人安排此事。
且说智深师徒,这天用完晚斋,在禅堂闲坐。智深说:“普月呀,我近些日总觉心神不安,谁要一说话,我都能一惊,不知是何原故?”普月说:“师父您尽管放心,高枕无忧。”他们正在屋中讲话,忽然一抬头,看见南房后坡有人向这里探头观看,连忙将灯吹灭。普月说:“师父您为甚么将灯光止灭呀?”智深说:“你我的仇人来到,你顺着我的手瞧。”说着一指南房之上。普月一看,果然有两个人影。智深忙甩去大衣收拾俐落,伸手亮出戒刀,跳到院中,用手往南一指,大声说道:“房上何人?早行下来,现下有你家师父赛朱平智深在此。”说着轧刀一站,忙向四外房上看了看。在经堂前坡站定一人,东房上一人,北殿房上也站着一人,南房之上是二人,那后坡上还背过气了一个,便是那厉蓝旺。
书中暗表:那六侠在半道上赛腿,半道上蓝兴说道:“咱们一直去到家中去吧,我想不用找他们,那一来咱们也有说的。要去找他们再来庙中。倘若他们在庙中预备了莲花党之人,加了防备,那时连发父子有个舛错,我对不起他父子。咱们哥六个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咱们进庙,下手拿他们吧。”哥五个一听也对,因此他们才一齐来到庙中,各按方位站好,说明不准惊动他们。谁知上房之后,大家便看明白了。他师徒正在禅堂说话,后来智深吹了灯跳在院中,一道字号,东房上徐国桢问道:“你可是凶僧普月的师父智深吗?”智深说:“正是你家师父。”徐国桢一闻此言,飞身跳在院中,伸手取下跨虎双锏。智深说:“来者何人?”徐国桢说:“某家姓徐名国桢,人称飞天怪蟒,东路的镖头大爷便是。我劝你早行跪下受缚,免得动手,你还可以多活几日。要不然叫你不得全尸。”智深哈哈大笑说道:“老贼,你休要说大话。你家师父不听那一套,有何能为,尽管使来。”徐国桢说:“好!”说着往前上步,左手往上一挑,右手军刃便在他肋下。智深用戒刀一搪他的锏,那右手的锏就进来了,他急忙一转,用刀背再往上一磕,跟着往南一转身,僧人就面向西啦,双腿一卧云,翻身一刀,就使一个卧云反背撩阴刀。徐国桢一见,知道此刀的利害,赶紧往后一仰身,使了一个铁板桥,稍慢一点,百宝囊被刀尖划上,哧的一声。那智深大声说道:“你等不过平常之辈,仰仗人多,前来欺压我师徒人单艺孤。你们怎么配称侠义二字?”这一句话不要紧,怒恼了南房上圣手飞行石锦龙,忙问道:“大哥闪开,待我下去一战。您可曾受了伤?”徐国桢说:“是我闪得快并未受伤,只将我百宝囊划破。贤弟下来,可千万别放他师徒逃走。”石锦龙说:“老哥哥,请你上房来,待我拿他吧。”那一位再下去,那我可抖手一走啦。”说完他跳下房来,来到院中说道:“智深,你外号人称赛朱平,江湖上也有你这小辈,不仰仗全身武艺胜人,竟敢用毒计谋害好人。你可晓得三国时代的朱平,就不得善终。今天你这凶僧,也是难逃公道。”智深说:“对面的小辈,你叫何名?你师父的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报通你的真名实姓”石锦龙说:“僧人,你家大太爷家住夏江府秀水县,南门外石来镇,姓石,双字锦龙,号叫镇甫,人称圣手飞行,大六门第四门的。”智深一听,心中暗想:我认撞金钟一下,不打铙拨三十。连忙上前举刀就砍,石锦龙此时是要打算看一看他的刀法如何,往旁一闪,躲过此刀。僧人又立刀往前砍来。三刀已过,石锦龙道:“僧人,我让你三刀。头一刀我与你没有多大仇恨,我尽其交友之道,被我那拜兄所约,他年岁太大,恐怕不是你的对手,才将石某约来。第二刀不还招,皆因你是佛门的弟子,不过你不应当纵容你的门人弟子,在外采花落案。第三刀不还招,是因为你是武圣人门徒,人不亲线亲,艺不亲刀把还亲呢。今天你知时务,趁早束手被擒,要不然,你可知道石某的对把鞭的利害!”智深说:“石锦龙你是满口的胡言乱道,你可知道你家师父,一口戒刀手内拦,扇砍劈剁在两肩,顺风带叶往里走,黑虎掏心在胸前,进步撩阴劈头砍,转步连环上下翻。”石锦龙一看,果然刀法不错,实在有出人之处,不由大声说道:“智深你别不知自爱,你家大太爷让着你啦,休走看鞭取你。”说着舞动双鞭往前进招。智深举刀一砍,石锦龙往旁一闪,左手五节鞭往上兜,说声:“小子你撒手”。智深一看,急忙抽刀要走。石锦龙的鞭就缠在刀把之上,往外一撕,一进右手鞭,卟的一声,智深的手腕子就砸上了,立时站在那里。石锦龙说道:“大哥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南房上徐国桢说道:“大弟,千万留他活命,别给治死。”
此时普月同时也出来了站在院中,手中拿着这口宝刀,心中暗想:这可是一口宝刀,怕他等何来?回头看见他师父与石锦龙动手,他便向房上一看,那蒋国瑞就跳下来了。看那口刀,正是朱缨宝刀。厉蓝旺一见,大声说道:“二哥,千万别叫此贼跑了,就是从他身上起的事。”蒋国瑞道:“对面可是凶贼白莲花普月?”普月笑道:“正是你家少师父。”蒋国瑞说:“好你个恶淫贼。今天我看你往那里逃走?”普月问道:“老匹夫你叫何名?你家少师父刀下不死无名之辈。”蒋国瑞说:“我家住在河南卫辉府,东门外蒋家窑的人氏,姓蒋名国瑞,别号人称恨地无环。”普月说:“老匹夫,你是无名之辈。”说着提手一幌,上前就是一刀。蒋国瑞往旁一闪,拿右手轮将要挂他刀背。普月往里一裹刀来削他腕子,蒋国瑞一矮身,右手轮嗄吧一声,就将刀给拿住了,跟着就是一脚。普月撤身,蒋国瑞连忙用左手轮向他头上套来。普月一见不好,急忙使了一个铁板桥的功夫,往后一仰。蒋国瑞近身立轮,向他胸前滑来,哧的一声,便把他前胸划了一个血槽,不由哎呀了一声。那普月翻身使了一手十八翻,滚出墙下半躺半卧,正在那里仰着脸看哪。蒋国瑞哈哈大笑道:“淫贼,你家老太爷早知你的诡诈,焉能受你之苦。”普月一听,急忙用镖向上打来。蒋国瑞略往东一闪身,镖已打空,越过墙头,飘身下来。普月便向正北逃去,走了约有半里来地,眼前有道河岔子,哧的一声,那恶贼就入了水啦。蒋国瑞一见,忙向四外一看,一跺脚,一个会水的也没来,自己不识水性。心说:“若有一人会水,此贼可得,如今眼看着被他逃走。普月在水中露出半身,说道:“老匹夫,你我水中一战。”蒋国瑞道:“便宜你那条狗命去吧。”普月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家少师爷可走啦,再见咱们正北啦。”说完浮水而逃。蒋国瑞无法,这才回庙。
此时那房上人一齐下来,厉蓝旺道:“大弟,快将恶僧绳缚二背吧。”石锦龙便一腿把智深踢倒,解下丝绳,将他捆了。智深明白过来,已然被获,遂大声说道:“石锦龙呀,你们要如何便如何了,要叫我身上肉一动,我是骂你们大家上三代。”厉蓝兴一听,连忙上前一揪他耳朵,摘他头巾,便将他的嘴给堵上啦。这个时候蒋国瑞到,厉蓝旺忙问道:“您可将恶僧拿获啦吧?”蒋国瑞道:“淫贼下水被他逃走。”蓝旺一跺脚。厉蓝兴道:“便宜了他吧,叫他多活几日。待我追奔正北,将淫贼找回,好与我那二弟报仇。”徐国桢道:“大弟呀,你先不用追贼去啦,咱们先将电真的尸身连那妇人的人头起回,带回安葬。将电龙带到镖行,传授好了他的武艺,再寻找恶僧报仇,也不为晚。”说话之间,蓝兴一吹哨子,他们庙中之人,一齐掌灯出来观看。见智深被捉,他们知道不好,连忙一齐跪倒说道:“众位侠客爷,我们全是安善良民,被迫来的。请您高举贵手,饶恕我们吧。”厉蓝旺道:“你等可全是好人。我来问你们,他师徒在庙中害死多少人啦?”众人说:“在庙里害人,我等不知。”蓝旺道:“他们庙中有妇人没有?可要说实话,要不然将你等大家一齐绳缚二背,送到衮州府的大堂,严刑追问,那时你们也得招承。”旁边有一人说道:“您贵姓?”厉蓝旺通了各姓,问道:“您姓甚么呀?”我姓张,达官,我提起一事,您还是我的恩公。有一年我上青州府办货去,中途病倒店中,后来有位达官周济我二两银子,才将病养好,那位达官没留姓名,后来我向店中先生一打听,才知道是您。我叫张坡,住在这个庙正东张家寨。”蓝旺道:“你在此庙作甚么呀?”张坡说:“我娶妻何氏,他在庙的正南何家沿住。僧人上那化月米。恩公,他们欺庄人太甚。恩公呀,您得给小人出口恶气,我家有父母,我妻住娘家一去未归,我倒他娘家一看,我那岳父说道:“您妻上了万佛寺,与僧人洗补僧袍已有半个月未回。我那妻氏烈性太大,我出门在外办货之时,她虐待我的父母,后来我回来,我的父母告诉我,我是打过他几次。我这是前来探听她的下落来啦。”厉蓝旺道:“那么你找着她没有哇?”张坡说:“我到是全找啦。就是一个地方,我没敢去。听他们说,谁要是去,被方丈看见是定杀不留。”厉蓝旺道:“如今僧人已然被擒,他有甚么地方,你可以说吗。我弟兄前去搜找,与你无干。”张坡说:“好!”便在头前引路,直奔东北,来到东北角下。厉蓝旺命镖行三老看守凶僧,那石锦龙与厉蓝兴哥俩个在后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