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交易

如果想象也能变成现实的话，人生，也许会容易的多。

“啪”的一声，洗漱间的灯灭了。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黑，空气里是廉价牙膏粗劣的薄荷味，扶着冰凉的洗手台，戚梦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在微微颤抖着。

是的，她怕黑。黑暗对有夜盲症的她意味着陌生和恐怖，在家里，不善言辞的爸爸会贴心的在房间里放一盏小夜灯。可是，在这里，她的缺点却成了她们捉弄她的武器。

摸索着拿起牙刷和水杯，她动作缓慢的把牙刷伸进嘴里，僵硬而麻木，似乎在这个不到二十岁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已入膏肓之年的老者。

直硬的塑料刷毛，在牙齿上来回。

“刷，”一声。

她安慰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周末的兼职还要许静的帮忙。

“刷，”又一声。

她压抑住恐惧和委屈催发的泪，告诫自己，爸爸能把她送到这里上学已是不容易，万万不可让他操心。

“刷，”也许是不满她的分神，刷毛从牙龈的嫩肉上划过去，血腥味瞬间充盈了口腔。

戚梦疼得手一松，牙刷就掉进了洗漱池里，她顾不上疼，赶紧伸手去摸牙刷，却不想把水杯碰倒了，水顺着洗手台流到了她的睡裤上，手足无措之际，外面已经骂开了。

“我去！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紧接着许静的是冯衡意有所指的宽慰，“忍忍就好啦，大家都是室友，何必呢！小梦眼神不好，我们也该多体谅人家啊。”

摸了半天摸不到牙刷，戚梦干脆放弃了，摸到水龙头，就着自来水漱了漱口。

一路刻意放低了脚步声，忽视她们骂骂咧咧的嘟囔，在自己的床上躺平，精神才终于放松下来，仿佛身体只有这一刻才真正属于自己。

“喂，明天上午的课我不去了，帮我请假，还有早饭和今天的一样！”

“我也要，拜托小梦哦！”

“嗯。”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滚落，一串一串无声的落入枕头里。原来，就连这短暂的清净也是奢望了吗？

“戚梦，你不会觉得我在欺负你吧？你爸能承包这个工程可不容易，人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和我们住在一起，就真和大家一样了。”

“我知道。”指甲用力的掐进掌心的肉里，剧烈的疼才堪堪掩去声音里的哭腔。

胆战心惊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想来是她们已经睡着了。

爸爸在许静父亲的手下做事，能承包这个工程的时候，他高兴得多喝了好几杯酒，得知老板的女儿和她是室友后，更是反复叮嘱戚梦不要得罪人家，现在这样，爸爸，你满意吗？

为什么，我们永远都得看别人的眼色生活呢，我好想高高兴兴的过自己的日子，哪怕一天就好，戚梦用手捂住嘴巴，无声的啜泣，泪水肆意的浸湿了枕头，美丽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的哀伤。

“很伤心吧？”

“嗯，你，你是昨天的声音？”

“你果然记得，呵呵呵······”

“你能帮我？”

“当然。你相信我的话，就在天亮之前把食指弄破，把血液涂抹在右手心的红痣上。”

“你要怎么帮我？”

“怎么帮是我的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达成。”

“你这么好心？”

“事成之后，我会取走你下一世的一魂一魄，不过，人们大多这一世都过不好，哪有空惦记下一世的事，怎么样？不亏吧！”

“我，”

“不要着急哦小姑娘，我等着你。”

凌晨，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沉睡中的湘怡突然惊醒，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三点十五？奇怪，总觉得不安呢！”

环视一周，见并无异样，湘怡又钻回暖暖的被窝里，“但愿明天不要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