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20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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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与上师在修道院的日子

圣尤地斯瓦尔坐在一间铺着虎皮的客厅里,冷漠地看着我。

“您是我的上师,我要和您在一起。”我跪在了他的脚下。

“可你并不听我的。”

“今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好吧,你既然听我的话,好,我现在就让你回家,你必须去加尔各答的大学取得学历。”

“好吧,先生。”其实我心里很不情愿。

“以后你去西方时,假如你没有大学学历,他们就不太容易接受你的教导。”

“我们离得很近,你仍然能够常来。”

他的表情和语气变得温和了。

“跟我来,我领你看看这座修道院。”我随着他四处看着,我忽然看到挂在墙上的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

“他是我天国的古茹。”圣尤地斯瓦尔动情地说:“他是世上最伟大的老师。”

啊,原来是拿希里·玛哈赛将我引到这里来的。

古茹带我游遍了整栋房子和庭园。这座古老的修道院很宽敞,四周有围绕着粗大柱子的庭院。后院种着菠萝蜜、芒果和香蕉树。修道院是一栋二层建筑,楼上的房间有三面围着栏杆的阳台朝向庭院,楼下有一间宽敞的大厅,成列的柱子支撑着高耸的天花板。古茹说大厅主要是用在每年杜尔加祭典(Durgapuja)“对杜尔加(Durga)的崇拜”是孟加拉年中主要的庆典,大约在9月底持续9天。紧接着是10天达商哈拉(Dashahara)(移去十种罪恶的神—三种是身体上,三种是心灵上,四种是语言上)的节庆。两种庆典都是献给杜尔加的,字义上“难以达到”的圣母的一面,沙克蒂(Shakti)为母性创造力的化身。的节庆。一条窄梯通到圣尤地斯瓦尔的起居室,室外的小阳台可以俯视街道。

那天我就睡在了修道院里。两个年轻弟子为我准备了素餐。

我要求古茹给我讲一讲他的一些身世。

“我原来的名字是普利亚·纳斯·卡拉尔(Priya Nath Karar)。我在塞伦波尔圣尤地斯瓦尔出生于1855年5月10日。出生。父亲是一个有钱的商人。他留给我这栋祖传的大楼,现在是我的修道院。我只接受过很少的学校教育,我觉得那些教育没什么意义。早年我有一个女儿,现已结婚了。我中年时受到拿希里·玛哈赛的教导。妻子一死,我就加入了僧团,法名是圣尤地斯瓦尔吉利圣尤地斯瓦尔的意思是“与上帝合一”。吉利(Giri)是僧团10个宗派中的一个派别。Sri的意思是“神圣”,它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尊称的头衔。。这就是我的经历。”

我的古茹在第二天早晨将克利亚瑜伽传授给了我。虽然我已从拿希里·玛哈赛的两位徒弟——父亲和我的家庭教师凯巴南达高僧那儿学到了方法,但在我的古茹面前,我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力量。

“30天内你自然会回去的。”当我回到加尔各答的家时,我想起了上师的预言。

父亲对我上大学的想法感到很高兴。他为我安排了一切,很快我就到加尔各答的苏格兰教会学院注册了。

我很少在学校的教室里露面。我总喜欢去塞伦波尔的修道院,上师默许了我的随时出现。

与古茹在一起,如同与上帝在一起一样令我时时受益。

我的家人晚上都使用蚊帐,但塞伦波尔的修道院并不遵行这个习惯。修道院的蚊虫很多,我被叮得难以忍受。那天,古茹很同情地对我说:

“去买两顶蚊帐。你要是只为自己买一顶,所有蚊子就得向我进攻了。”

某一个人夜晚,蚊子特别多。而上师并没有使用蚊帐。

他在蚊虫包围之中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我悄悄地靠近他。他停止了呼吸。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瑜伽的禅定中观察他,我忽然害怕起来。

我用手指捂住他的鼻子及嘴巴好几分钟,确实一点气息也没有了。他的身体冰凉,纹丝不动。我慌乱地转向门口准备喊人。

“哦!你干吗捂我的鼻子!”上师忽然大笑着说,“你怎么还不上床去睡?世界会为你而改变吗?还是先改变你自己吧!不要总想蚊子,蚊子就不叮你了。”

这时我才明白,古茹同意使用蚊帐只是为了让我高兴,他根本不怕蚊子。通过瑜伽的力量,蚊子根本无法侵害他。

有一天我问他:“一只野兽要吃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以不杀那只野兽吗?”

“一个人被迫去杀死一只动物或任何生物确实会招致微小的业障。但《吠陀经》教导我们,随便地丧失人类的肉体则是一种违反因果法律的重大罪过。”

有一次一条致命的眼镜蛇面对着上师,结果被他的爱给征服了。这种蛇在印度一年可以造成5000多人的死亡。这个惊险的遭遇发生在布利,在那里圣尤地斯瓦尔有另一座修道院,它坐落在美丽的孟加拉湾附近。圣尤地斯瓦尔晚期的年轻弟子普罗富拉(Prafulla)那时正跟着他。

“那天我们在修道院的墙外坐着。”普罗富拉对我讲述着。“一条眼镜蛇突然出现,它迅速冲向我们。上师如同哄小孩子似地轻笑着。上师有节奏地拍着手眼镜蛇会在它的范围内迅速地攻击任何移动的物体。通常完全静止不动是一个人惟一安全的希望。。那只眼镜蛇马上停了下来,似乎被他迷住了,蛇头也渐渐地收了回去,不久,它便在上师的双脚之间滑走了。”

普罗富拉最后说道:“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我天国的上师根本不在乎任何动物的攻击。”

有一天午后,圣尤地斯瓦尔看了看我,摇着头说:

“穆昆达呀,你也太瘦了。”

是的,很小我就开始消化不良,我甚至有时会为此困惑。

“不过你很快就会健壮起来的。”

我想他的话是会奏效的。

坐落在洛杉矶山顶的自我了悟联谊会的美国总部,1925年建立。

南加利福尼亚、邻近太平洋的修道院。

果然,我渐渐发胖了。我的肠胃也不再折磨我了。后来我亲眼见证了他对结核病、糖尿病、癫痫或麻痹的治愈力。他告诉我:“一个人是否健康,都是由个体的意念决定的。”

他能够透视我脑海中的任何意象。有一次他对我说:

“你不要让那些建筑物占据大脑,你要抓紧时间学习。”

他竟然能用这种简单的话揭示我生命中的秘密。自少年开始,我的大脑中就经常浮现3栋建筑物,它们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后来这些建筑物全都在现实中得到了印证。第一个建筑物是我在兰契的平原上创立的一所男子瑜伽学校,第二个是坐落在洛杉矶山顶的自我了悟联谊会的美国总部,第三个是一间建在南加州、邻近太平洋的修道院。

他从不声称自己能预测什么,他只是暗示。他的所有暗示都会变为现实。

同时代的人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超凡入圣。这与他的性格有关。我从未发现他产生过轻信、沉溺于贪欲或愤怒的情绪,他也从不执着于人类共有的那些情感。

上师常提醒他的弟子们修习克利亚瑜伽的必要性。

我的古茹能熟练使用英语、法语、印度语和孟加拉语,他的梵文也非常好。他创造性地指导年轻的弟子用他自己设计出的快捷方式去研读英文和梵文。

圣尤地斯瓦尔很健康,我从来没有发现他有过不舒服的表情有一次他在喀什米尔生病,当时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参见第20章)。。他并不阻拦学生去看医生。但他颂扬心灵治疗更为重要,他常说:“智能可以净化一切。”

“想像力是患病和痊愈的决定者,假如你生病了,也别相信,这样疾病自然就会消失。”

“学习你父亲巴格拔第是如何做事的。”我古茹曾经劝我。这两个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在我来塞伦波尔修道院不久就见面了。父亲和圣尤地斯瓦尔彼此惺惺相惜。二人内在的灵性都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我对弟子们很严厉。”他曾告诉我,“我只能这样,不论是谁,忍受不了就离开好了,我是不会为此改变的。”

圣尤地斯瓦尔严厉的态度在他有生之日尽管使一大群追随者离开了他,但经过他训练的克利亚瑜伽学生,已把他的精神及其他教理推行到世界各地。他在人类心灵中更深层的感召力远远超过任何帝王。

有一天父亲来向圣尤地斯瓦尔致意。父亲很可能期望会听到一些赞美他儿子的话,令他震惊的是,只听到一大堆数落。那是上师的常规,以将来会引起严重后果的语气,重述学生的单纯的小缺点。父亲赶紧赶过来看我。“照你古茹的说法,我发现你一无是处!”父亲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是男弟子还是女弟子,上师都视同自己的孩子。

“睡着时,你意识不到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说,“心灵没有性别之分。”

圣尤地斯瓦尔并不回避女人,也从不说她们是诱惑者,因为对女人而言,男人也是一种诱惑。我曾问上师为什么古代有一位伟大的圣人把女人说成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他早年一定受到过女孩的伤害。”古茹回答道。

他告诉徒弟们:“不要做感官的奴隶。”

他接着忠告道:“性是因为本能,是根据自然的法则为种族需要繁衍,不应成为永不满足的渴望。现在就摧毁错误的欲望吧,心灵应当永远具有抵抗的能力。用客观强大的意志去克服它吧!”

印度圣典上的那些禁令是为了帮助出家人克服偏狭的意识,而圣尤地斯瓦尔自身已完全融入无我的心灵即三摩地(Samadhi)的状态,个人的心灵与无限的精神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一般指进入禅定后个人的神识心灵完全融入宇宙意识,感受到语言文字无法形容的平静与极乐的境界。一般人若只能在打坐禅定时才能体验到三摩地,是属于初等的萨比卡帕三摩地;若一个人在日常生活行动中,任何时刻都是处在三摩地的状态下已属于更高等的涅比卡帕三摩地。我们平常所谓的大师、佛、开悟的人、天人导师、成道的人或圣人等均指他们的意识等级至少在涅比卡帕三摩地之上。,他不再需要戒律的支撑了。有时候一个上师会故意以忽视教规来表明,原则是超越及独立于外在形式的。这正是耶稣在安息日采玉蜀黍的由来。耶稣说:“安息日是为人而设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而设的《马可福音》第2章27节。。”

圣尤地斯瓦尔很少细读经典之外的书。但他总是知道最新的科学发现及其他领域的知识进展。

很多到修道院访谈的哲学家、教授、律师和科学家,在第一次拜访之前总认为我的古茹只是一个传统的宗教大师,但最后他们都一致称赞他对其他专业的洞察力和领悟力。

上师一再告诫人们死读书本是没有意义的。

“内在的了悟与知道大量的词汇不是一回事。”他提到,“如果一次只选一小节,经过逐渐的理解,那么对激起内在了悟的欲望是有作用的。但若是为了满足虚荣心而不断地研读,则没有什么意义。”

圣尤地斯瓦尔告诉弟子们:“智能不是通过眼睛吸收的,而是被微粒子消化吸收的。”他劝阻学生任何有他认为理解书本的知识与心灵开悟并无直接关系。

“先知的一句奥义就能让学者们忙几个世纪。”他说。

当地一个行政官员有一次到布利海边的修道院来拜访。谁都知道这个人的冷酷,而且他有把我们从修道院中赶走的权力。我提醒着古茹,可他毫不在意地坐着,没有起身迎接来客。这个人只好坐在木头箱子上,古茹并没有要我去拿椅子。这位官员一定从未受过这种冷遇。

然后他们之间展开了形而上学的讨论,这个客人对经典的误解令人发笑。

“告诉你,我在硕士考试时获得了第一名!”官员最后丧失理性地吼了起来。

“官员先生,你的法庭并不设在这里”,上师平静地说,“通过你错误的言论,我会认为你大学的经历是没用的。你的文凭与吠陀经典的了悟没有任何关系。圣人不是考出来的,更不是批量生产出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那名官员开心地笑了。

“我终于遇到了一位天国的官员。”他说道。然后他正式请求让他成为一个“见习”弟子。

上师亲自处理财产方面的事情。以前曾有人企图获取上师祖传的土地。圣尤地斯瓦尔下定决心,甚至不惜提起法律诉讼,最后战胜了对手。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不成为一个乞讨的上师,更不想给徒弟们增加负担。

经济上的独立使我的上师免遭世俗的压力,使他不受到他人财富的影响。我从来没有听说他为任何目的需要过金钱。他的修道院的训练对徒弟们都是免费的。

某天,一位无礼的法院代理人到塞伦波尔修道院传送传票给圣尤地斯瓦尔。一位名叫卡耐的徒弟和我都在场。这个职员对圣尤地斯瓦尔的态度实在令人作呕。

“还不赶快离开你修道院的阴影,去法庭上吸收诚实的空气吧。”那位代理人用轻蔑的语气讥笑着说。我忍无可忍了。

“再敢这么无礼,我会让你躺在这里!”我向他走去。

卡耐也同时怒喊:“你这无耻小人,你竟敢污辱圣地!”

这时上师竟拦住了我们,平静地说:“别冲动,他不过是在执行正常公务。”

那个人急忙道歉,然后马上离开了。

上师内在的平静正符合《吠陀经》对上帝化身的定义:当涉及仁慈时,比花朵还要柔软;当原则濒于险境时,比雷电还要有力。

上师曾经说过:“有些人砍掉他人的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大!”

内力极强的人,永远是镇静的。

“一位不轻易发怒的人胜过强有力的人;能驾驭自己心灵的人胜过能占领一个城市的人。”《旧约》的《箴言》第16章32节。

假如我的上师追求俗世中的功利,他将成为帝王,而他却有自己更加高贵的选择——与上帝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