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非洲来的口信
那年冬天特别冷。十二月的一天夜里,大伙儿在厨房里围着暖和的炉火,医生在给它们读他自己用动物的语言写的书,猫头鹰吐吐忽然说:“嘘!外面是什么声音?”
大伙儿竖起耳朵听,它们很快就听到什么东西在跑的声音。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猴子奇奇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它叫道,“我刚接到我在非洲的一个表哥的口信,那里的猴子中间出现了可怕的病。它们全都得病了——成百只成百只地死掉。它们听到过你的名声,求你上非洲去阻止这种病的蔓延。”
“这口信是谁捎来的?”医生摘掉眼镜,放下书本,问道。
“一只燕子,”奇奇说,“它正在外面雨水桶上面。”
“快带它进来,到炉火边来,”医生说,“它一定冻坏了。燕子们在六个礼拜前已经飞到南方去了!”
这只燕子于是被带了进来,它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虽然它起先有点儿害怕,不过它很快就暖和过来,蹲在壁炉台边上开始说话。
等它说完,医生说:“我很高兴去非洲——特别是在这令人难受的天气里。不过我怕我们没有足够的钱买船票。把钱箱给我,奇奇。”
猴子于是爬上去,把钱箱从梳妆台上面的架子上拿下来。
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一个便士也没有!
“我本以为还有个两便士的硬币。”医生说。
“是有过,”猫头鹰说,“可在獾的小宝宝出牙的时候,你用它给獾宝宝买拨浪鼓了。”
“是吗?”医生说,“天啊,天啊!说真格的,钱是多么讨厌的东西!好吧,没关系。也许我可以到海边去借一条小船,它能把我们带到非洲去。我认识一个海员,他曾经把他害了麻疹的娃娃带来找我看病。也许他肯把他的小船借给我们——那娃娃病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医生就到海边去。他回来告诉动物们说,一切都办妥了——那水手肯把小船借给他们。
这时候,鳄鱼、猴子和鹦鹉高兴极了,唱起歌来,因为它们就要回非洲、回到它们的故乡去了。
医生说:“我只能带你们三个……还有小狗汪汪、鸭子呷呷、小猪嘎布嘎布、猫头鹰吐吐。至于其他动物,像榛睡鼠和麝鼠还有蝙蝠,它们只好回到它们出生的田野上去,在那里待到我们回来。不过它们大都冬眠,对这个毫不在乎。再说去非洲对它们不太好。”
鹦鹉以前曾经在海上航行过,它开始告诉医生乘船应该带些什么东西。
“你要带许多硬饼干,”它说,“你必须带罐头牛肉……还有一个锚。”
“我想船上会有锚。”医生说。
“那么你要拿准了,”波利尼西亚说,“因为它非常重要。没有锚就不能停船。你还需要一个钟。”
“要它干什么?”医生问道。
“要用它报时的。”鹦鹉说,“每半小时你要敲一次钟,那就知道时间了。要带许多缆绳——在航行时总得抓得着它才行。”
接着他们开始考虑上哪儿去弄到钱买所有这些他们需要的东西。
“噢,真伤脑筋!又是钱!”医生叫道,“天啊!我真高兴到非洲,那里我们用不着有钱!我去求求杂货店老板,看他是不是肯赊些东西给我们,我们回来再把钱还给他。不,我请那水手去求他。”
水手于是去找杂货店老板。很快他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
接下来动物们开始收拾东西。它们断了水,这样水管就不会结冰。它们关上百叶窗,锁上房门,把钥匙交给住在马厩里的老马。它们看到厩楼上有许多干草,够这匹马过冬的。然后它们就把所有的行李搬到海边的船上去。
卖猫食的在那里送行,他带来了一大个板油布丁送给医生,因为他听说在外国吃不到板油布丁。
一上船,小猪嘎布嘎布就问床在哪里,因为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它要打个盹儿。波利尼西亚于是带它到下面的船舱里,把床指给它看。这些床在墙边一张叠一张,像书架似的。
“哎呀,这不是床!”嘎布嘎布叫道,“这是架子!”
“这不是架子。在船上,床都是这样的。”鹦鹉说,“爬上去睡吧,那就是所谓的‘铺位’。”
“我想我现在先不上床,”嘎布嘎布说,“我太兴奋了,我要再上去看看它们怎样开船。”
“好吧,这是你的第一次旅行,”波利尼西亚说,“过几天你就会习惯这种生活的。”它回到船上面去,给自己哼着这样一支歌:
我见过黑海和红海;
我曾把白岛(照原文意译,有这个岛,音译作怀特岛。)绕过;
我发现了黄河,
还在夜间到过橘黄河(也是照原文意译,有这条河,音译作奥兰治河。)。
如今绿岛(就是格陵兰。)已经落在后面,
我航行在蓝色海洋上。
我对这些五颜六色已经厌烦了,
因此,简,我回到你的地方。
它们已经要开船,船长突然说他得回去问问水手,到非洲去的路该怎么走。
可是燕子说它去过那个大洲许多次,可以给他们指路。
于是医生叫奇奇起锚,航行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