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中的黑天鹅
阴雨朦朦，灰暗天空。
我住的小城镇像是江南的小镇，毛毛细雨连绵不断地飘着，好像至此以后就停不下来了。
脚落在积着浅水的路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落入凡间的雨精灵欢快地跳动。
转过一个路口，到了候车处。
候车处有着一个被淋湿的女孩，她没有撑伞，我挪了挪脚步，假装很无意的遮到她。
“谢谢。”女孩发出熟悉的声音，但是夹着几许沙哑。
我的目光转向了她。
甄美央。
我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搭着肩膀，憔悴的脸上流着依稀的泪痕。
“你怎么了？”
甄美央看着我，没有回答，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掉落泪珠。
轰隆隆！
天空忽地响起巨雷，一道闪光映在甄美央的脸上，随即落下巨大的雨豆。
雨伞像是经不住雨的打击，像是随时都会破。
我意识到了，这伞在这磅礴的大雨下不可能保护我们。
滴滴~
在片刻后响起车的鸣笛声，我等待的公交车到了。
于是我不顾甄美央的反应，将她拉上车，逃避这磅礴的大雨。
到了车上，甄美央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用右手撑着下巴，目光掠过窗外的风景。
车呼呼地响着，雨珠攀爬上窗门，尔后又点点流下。一路的颠簸后，我回到了小时候的家。
这儿是个小村庄，我的祖父因为习惯了这得清新空气，所以不想跟我们住在一起。
村庄已经人烟稀少，更别说是什么商场之类，所以我来此要给祖父送点东西。
透过窗看着山那边的灰蒙蒙的天空，我仿佛看见了小时候。
到了夏天叫着不停的知了，赤脚伸入小溪后的冰凉，清澈的水底下躲在石头后面的小鱼……
想着想着，车靠边停了下来。
我目光转向甄美央，甄美央靠着窗睡着了。
我伸手去拍了拍她。
“美央，美央。“
甄美央微微的睁开眼睛。
“怎么？”甄美央低声问道。
“到了。”
我和甄美样相继踩下松弛的土地。
“这里是哪？”甄美央看着坑坑洼洼的小路，问。
“这儿是田心村。”
天空海飘着毛毛的细雨，给远处的墨绿的山披上蝉翼般的衣裳。
“好美。”甄美央轻呼一口气，轻叹一声。
“走了。”
我们的脚步在松软的土地上行走着，在不久后就看到我的老家。
那是老旧的瓦屋，在泛着老黄的墙上攀上了些许的裂痕，在长着绿色的苔藓的墙角旁，有一块白色的水泥已然消失，黄泥彻底地露在空气中，任着细雨敲打。
屋檐的边上落下一滴滴的雨水。
我和甄美央相继踏入屋子。
屋子里的祖父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大烟斗。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的眼睛微微眯着。
“爷爷。”我喊了祖父一声。
但是祖父的有点耳背。
“爷爷。”甄美央也跟着我喊了一声。
良久，爷爷才睁开眼睛。
“叙，@#￥……”
爷爷堵着老痰的喉咙发出夹杂着年代味的客家话。
我一时之间，听不懂。
我把东西交给了爷爷，然后假装听的懂他说的话跟他交谈了下。
时间缓缓地过去，爷爷又眯上了眼睛。
毛毛的细雨也停下来了，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
甄美央走了出去，极为的享受雨后的在山中的空气。
我很清楚这山里的夹杂着雨的空气。本就是清新，加以雨后的一丝凉意，深深地一呼吸，仿若在天上人间。让人心旷神怡，忘记烦恼。
我本想问甄美央发生什么事的，但是看见她释然的样子，就有刹那的想法：不想打扰她的怡然。
但是只是刹那，我走前去。
“美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起在之前的她楚楚可怜，看见她透露出悲伤的眼睛下，有着依稀的泪痕。
怎么样的事可以让我印象中活泼开朗的甄美央哭泣？
“我想说就会说。”
甄美央硬是挤出微笑，想要借此来消除我的担心。
忽然起了风，风吹动着女孩的发丝，带着雨后的寒意。
我似乎能在这寒意中体会到女孩心中的寒意，她的心中的寒意冻得她在抽泣。
我想伸手把她从冰凉的黑潭中拉起，但是我看不见她，牵不到她的手。
“组长，我跳只舞给你看看吧？”
我看着甄美央，微微地点头。
甄美央从口袋中拿起橡皮筋，扎起落在肩膀的长发。左脚踩着右脚鞋子的后跟，右脚即从鞋子中出来，左脚也像右脚一样出来。
她踮起穿着洁白袜子的脚，在下了雨后的黄泥路上翩翩起舞。
因为甄美央今天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跳起芭蕾舞，很像是黑天鹅，但是那落寞的神情始终还在，像是悲伤的黑天鹅，在述说着自己的悲伤。
她转了一个又一个圈，我好像看见她落下了泪珠。
虽然在她一转身后，泪珠已经消失。
在她的舞蹈跳的有几分钟后，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是雨滴落在屋子后面的竹林，紧接着，急而细的雨纷纷落下。
“美央别跳了，回去吧？”我大声的喊道，不让雨的声音淹没我的声音。
但是甄美央没有听我的话，还在雨中起舞。
“美央停下来！”
我再此呐喊。
但是这呐喊无法把黑天鹅从黑黑深深的海底唤醒，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想法。
她一个转身，细细软软的脚尖踏在泥泞上，一个踉跄，我看见她的脚腕的扭曲。紧接着是“啊”的一声惨叫。
我距离她不远，在两三步后，便接住了她的身体。
她的头倒在我的胸膛上，当她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眼睛里缓缓流下，跟脸上的雨水汇集地泪珠。
甄美央想要站起来，但是扭伤的脚却发痛。
她的双手抓着我的手臂。
“我不想成为所谓的骄傲，我不想练舞，更不想去美国。”
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发出略是沙哑的声音。
“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布满星辰斑斓的夜空，我只是想学天文。”
女孩发出的声音似乎会撕裂人心。
在雨中的黑天鹅，翅膀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她无法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