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完全是真的

那太可怕了！母鸡说。她讲这话的地方不是城里发生这个故事的那个地方。那是鸡屋里的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今晚不敢一个人睡觉了！非常幸运，今天晚上我们都栖息在一根桤木上！她讲了一个故事，别的鸡都吓得哆哆嗦嗦，但是公鸡的冠却垂下来了。这完全是真的！

现在让我们从头说起吧。在城里另一区的鸡屋里面。日落西山的时候，母鸡都全部飞上了桤木。然而有一只母鸡，羽毛非常白，腿非常短，她总是按规定的数目下蛋。她是一只极其有身份的母鸡。当她飞到桤木上去的时候，她用嘴朝自己身上啄了几下，弄得有一根小羽毛落下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她说，我把自己啄得越厉害，我就越好看！她说的时候非常高兴，由于她是母鸡中非常乐观的一个，尽管我刚才说过她是一只很有身份的鸡。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四面一片漆黑。母鸡跟母鸡站在一起，不过离她最近的那只母鸡却久久不能入睡。她在静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一个人要想在世界上安稳地活下去，就非得如此不可。不过她禁不住要把她所听到的事情告诉她的邻居：

你听到过刚才的话吗？我不愿意把名字说出来。不过有一只母鸡，她为了漂亮，啄掉自己的羽毛。假如我是公鸡的话，我更轻视她，她怎么能够这样呢！

在这些母鸡的上面住着一只猫头鹰和她的全家。她这一家人的耳朵都很尖，邻居母鸡刚才所讲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他们转转眼睛，于是猫头鹰妈妈就拍拍翅膀说：

不要听那些话！不过我想你们都听到了刚才的话吧？我是亲耳听到过的，你得听了很多次才能记住。有一只母鸡完全忘记了母鸡所应当有的礼节，她甚至把自己的羽毛都啄掉了，好让公鸡把她看个仔细。

猫头鹰爸爸说：这不是孩子们可以听的话。我要把这些话告诉对面的猫头鹰！她是一个很正派的猫头鹰，值得来往！猫头鹰妈妈说完就飞走了。呼！呼！鸣——呼！他们俩都喊起来，而喊声被下边鸽子笼里面的鸽子听见了。你们听到过那样的话没有？呼！呼！有一只母鸡，她把她的羽毛都啄掉了，想讨好公鸡！她一定会冻死的——如果她现在还没有死的话。呜——呼！

在哪里呀？在哪里呀？鸽子咕咕地问道。

在对面的那个屋子里！我是亲眼看见的。把它讲出来真有些不像话，不过那倒是真的！

真的！真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所有的鸽子说，同时向下边的养鸡场咕咕地叫：有一只母鸡，也有人说是两只，她们把所有的羽毛都啄掉了，为的是要与众不同，借此引起公鸡的注意。这是一种冒险的事儿，因为这样她们就容易感冒，结果一定会发高烧死掉。她们两位现在都死了。

醒来呀！醒来呀！公鸡大叫着，同时向围墙上飞去。他的眼睛带着睡意，不过他仍然在大叫。三只母鸡因为与一只公鸡在爱情上发生不幸，全都死去了。她们把自己的羽毛啄得精光，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我不愿意把它搁在心里，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让大家都知道它吧！蝙蝠说。接着母鸡叫，公鸡啼。让大家都知道它吧！让大家都知道它吧！于是这个故事就从这个鸡屋传到那个鸡屋，最后它回到它原来传出的那个地方去了。

这故事变成五只母鸡把她们的羽毛都啄得精光，为的是要表示出她们之中谁因为和那只公鸡失恋后而变得最消瘦。后来她们相互啄得流血，弄得五只鸡全都死掉。这使得她们的家庭蒙受耻辱，使她们的主人蒙受很大的损失。

那只仅掉了一根羽毛的母鸡当然不知道这个故事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因为她是一只很有身份的母鸡，所以她说：

我瞧不起那些母鸡，不过像这类贼东西到处都是！我们不应该把这类事情掩藏起来。我尽我的力量将这故事在报纸上发表，让全国都知道。那些母鸡活该倒霉！她们的家庭也活该倒霉！

这个故事还上报纸了，这绝对一点不假：一根小小的羽毛能变成五只母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