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土的谜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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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远古之国的背影(3)

制陶是当时社会的一种重要活动,且制作技术已达较高水平。遗址中出土了丰富的陶器,完整和能够修复的将近1000件,以红色、红褐色陶为主,有饮食器、炊煮器、蒸滤器、水器和储藏器等各类生活用具。这些器物的颜色和质料,因形制和用途不同而不同,凡炊器、储藏器多用粗沙制作,呈红褐色或灰褐色;水器和饮食器则用细泥制作,多呈红色。在制作技术上已采用了模制法和泥条盘筑法,并逐渐以转动的轮盘(慢轮)修理器口器形。陶器成形后,常在坯体上进行修饰加工,特别是彩陶,必须经过以砾石在旧物表面磨光、用陶土调浆施加陶衣和绘彩三道工序,才能入窑烧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为人面鱼纹彩陶盆,它以细泥质制作,红陶,口沿上涂黑彩,内壁以黑彩绘出人面鱼身纹图案。它的形象是取材于生活又提炼出生活本质的人格化的图腾。这种制陶业在当时是专业性的还是业余性的,这些陶在当时又有什么用途,人们不得而知。

3.平等的氏族文化

从半坡遗址出土的遗物可以推出,早期的半坡氏族具有平等的观念,虽然在有些方面表现有所不同。半坡人对成人和小孩是用不同的方式埋葬的,成人一般都埋葬在防护壕沟北侧的公共墓地中,墓地面积达6000平方米,共发掘清理出174座墓葬。埋葬的样式较多;最普遍的是仰身直肢葬,其次为俯身葬,此外二次葬是仰韶文化较流行的一种葬俗。墓葬以单人葬为主,二人以上合葬的只发现两处,一处是两个成年男人合葬在一起,一处是四个青年女子合葬在一起。墓葬的墓坑窄小,仅能容一具尸体,大部分没有葬具,随葬品主要为日常生活使用的陶器,最常见的有煮炊用的罐、汲水用的瓶和壶、盛物用的罐和饮食用的钵、盆、碗,少则1件,多则10件,多放在脚下或压在下肢上面。另外还有少量的骨珠、陶环和耳坠等装饰品。

埋葬夭折的小孩与大人不同,在发现的76座小孩墓中,除个别外,绝大部分埋葬在屋旁,而且用瓮棺。即在埋葬时先挖一个坑,在里面先放一个大粗陶瓮或罐,然后把孩子尸体放在里面,再盖上一细泥陶钵或陶盆,并在其底部凿一个小洞。较大的孩子用两个陶瓮对起来作为葬具。瓮棺之所以出现,一方面是由于死者尚未成年,不得埋入氏族墓地,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灵魂观念及“亲子之情”而把幼儿葬在健在的亲人近旁,并在葬具上凿出小孔,供灵魂出入,便于得到亲人们的照应。半坡遗址的墓地位于村落近旁,一般被认为是氏族墓地,死者按一定的规则葬入本氏族墓地,它的男女分别合葬、对幼儿的厚待等,都明显体现了母系氏族社会的特点。

半坡遗址的文化艺术主要体现在陶器的装饰上。半坡出土的陶器的外表有各种各样的装饰,除绘有彩色图案外,还有绳纹、线纹、刻画纹、剔刺纹、弦纹、蓝纹、编织纹和附加条带纹等不同纹饰。装饰的目的具有明显的实用性质。器物的纹饰、质料和用途相一致,如粗砂陶制的炊器,多饰绳纹,细质硬陶制的汲水器多饰线纹,细泥陶制的饮食器和水器多饰彩色花纹。

半坡的彩陶,以红地黑花为主,也有白地黑花或黑红二色花等。花纹以几何形图案为主,也有的表现动植物形象,如鱼形、鹿形和一些鸟兽的形象,其中以鱼形纹为最多最有代表性的纹样,其组合有单体鱼纹和复体鱼纹两样。鱼的样子,有的比较写实,有的较为夸张。此外还有人面纹和几何形图案花纹。人面纹绘于彩陶盆内,人的嘴边对称地各衔一条鱼,鱼和人面融为一体,这种图案似与巫术和图腾崇拜有关。

在半坡遗址出土的圜底钵口沿部的黑彩宽带纹上,发现了较多的刻画符号,计22种。这些符号有竖、横、斜、叉等,多是在器物烧成前刻画的,少数是在烧成后或使用过一段时间后刻的,有人认为它们是起源阶段的简单文字,也有人认为是结绳记事和刻本记事向图画文字发展的中间环节,是具有文字性质的符号。所有这些图画和符号代表什么意思,没有人能确切知道。

三、尘封的繁华故城

在中国历史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一方面是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另一方面是诸侯争霸的战争场面。这二者是如何转化而统一在一起,人们一直在古迹的文字和出土的文物中寻找解答。山东临淄齐国故城遗址的出土,如一缕阳光,照亮了人们对几千年以前的不解之谜的困惑,再现了春秋战国时期那种繁荣与征战的统一局面。

山东临淄,在历史的春秋战国时期,曾是齐国的国都,周灭殷商,文王大封诸侯,太公姜尚封于齐地,至齐献公时,迁都临淄,临淄在齐国630多年的经营和建造中,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和辉煌,从出土的文物和留下的故城遗址可以清楚地再现当时的那种繁华景象。在这里,可以看到古代先进的建城技术,古代齐人在方圆30多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建成道路纵横交错,设施齐全,排水系统科学的城市,在现代人看来,真是一个奇迹。

当现代人在齐国故都的遗址上凭吊古人,感叹逝去的辉煌时,也许要问:齐国为什么最终被秦国所灭?那一个个的王墓,殉马的大坑,似乎在诉说着一个王国被灭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齐国毕竟是最后一个被秦国所灭,从残留的城迹中可以看到齐国依靠其雄厚的实力而抵御强秦的情景,而这又折射出当时齐国的先进的技术和繁荣的文化,出土的遗址中,有孔子闻韶处,据说,孔子曾于此耳闻齐国音乐竟“三月不知肉味。”那齐国宫城高大的建筑和恢弘的气势依然可以从旧迹中领略出来。

历史的遗迹再现了往日的辉煌,齐国故都在千年的临淄旧址中依然散发着许多不解的谜光。

1.让人惊叹的故城发现

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在今山东临淄建都,都城时间长达630多年。两千多年后,考古工作者掘开故城,如同千年古梦呈现在千年的故迹墟土之上。

从挖掘的故迹可以看出:齐国故城包括大城和小城两部分,小城在大城西方,其东北部嵌入大城西南隅,残存城垣主要是战国时期的。小城南北2.2公里,东西近1.4公里,建造年代略晚于大城,为齐国国君宫殿所在,又称宫城。大城南北长4.5公里,东西长4公里,为官吏、平民、商人等市民居住和生活的地方,又叫郭城。两城周长21.5公里,总面积30多平方公里,城外东、西为系水和淄河,南、北有城壕护卫。已探出城门11座,同史书齐城13门的记载基本吻合,估计尚有2座城门已被淄水冲掉。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可以想见当年的繁华场面。

这些重要的遗址遗物有:

①大型建筑台基齐国故城内外有多处高大的夯土台基,这就是当时齐国国君的宫殿和离宫别墅的房基。最突出的是宫城内西北地面上的“桓公台”,该夯土台基南北长86米,东西宽70米,台高14米(现高)。台基周围东、西、北三面150米开外有沟道围绕,可能是附属于宫殿建筑的排水系统。齐国国君的宫殿筑在高台之上,更显示出王权的至高无上。

宫城西南有遄台,又名歇马台或戏马台,台高5米,长60多米,宽50多米,相传为田忌与齐威王赛马之所。城西北有梧台,文献记载,齐王曾在此宴请楚国的使者,故又有人说梧台上的建筑就是当年齐国的国宾馆。大城东门以外有雪宫台,是齐王议事、会客和游乐的地方。

②手工业作坊大城和宫城内都有手工业作坊遗址发现,共有冶铁遗址6处,炼铜遗址2处,铸钱遗址2处。宫城内的2处冶铁作坊、1处炼铜作坊和1处铸钱作坊无疑都是直接服务于王室贵族的。另外在大城东北部探出制骨作坊遗址4处,发现大量骨料和制骨用的刀石砥砺。

③孔子闻韶处大城东南部今韶院村,是孔子观摩齐国乐舞——韶乐的地方。可以说,这里曾是齐国的音乐宫。

④墓葬大城内发现两处春秋时期的齐国贵族墓地。战国时代,墓葬多迁至城南10公里的牛山一带。在故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古墓有数百座。文献中屡见记载,在齐国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的王臣,如齐桓公、齐威王、齐宣王、齐襄王、孝公、庄公、管仲、晏婴以及因“二桃杀三士”故事而家喻户晓的公孙捷、田开疆、古冶子三勇士的墓都在故城内外,至今仍留有高如山丘的封土堆。

1971年发掘清理的故城东南郎家庄的一座春秋末期的齐国贵族墓,墓室南北21米,东西20米,椁室用大石砌就。虽然此时用人殉葬已受到社会强烈谴责,殉人之风大减,但该墓封土和17个殉坑内仍发现殉人骨架26具,其中有9人明显是杀死后殉葬的。此墓虽经多次盗掘,但仍出土了金带钩、漆器等一些有价值的文物,殉人各有水晶、玛瑙、玉等质料的精细工艺品随葬。

⑤殉马坑大城内东北隅,今河崖头村一带的一处春秋时期齐国贵族墓地,探出大、中型墓30多座,其中编号M5的是一座石椁大墓,该墓被盗严重,没有发现葬品,但周围东、西、北三面有相连的殉马坑,呈曲尺形。1964年冬发掘北面的54米处,就清理出殉马骨架145具。1972年春又在西南端30米内清理出殉马83匹。殉马均侧卧,头向外,每面两排整齐排列。若全部发掘清理,估计殉马在600匹以上,经鉴定,这些殉马都是参战用的骟马。用如此大量的战马殉葬,可以想见墓主应当是一位勇武的国君。这是我国规模最大的东周殉马坑。

1990年,在齐陵镇后李村发掘的大型车马坑是近年来齐城考古的重大收获。殉葬车马为上下埋葬,每层长8米,宽3米,车3辆,马6匹,车具、马饰配套齐全而精美。有战车,也有御车。车马排列有序,规模宏伟壮观。

⑥珍贵遗物遗址、墓葬中出土的遗物主要有陶器、铜器、瓦当等。墓内多随葬铜或仿铜的鬲、豆、罐、盂、鼎、盆、盘、壶以及兵器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79年在故城西南墓中出土的一件方铜镜,堪称稀世珍宝,该镜高、宽、厚分别为115厘米、58厘米、1.5厘米,重达56.5公斤,背面有龙凤纹图案,5个镂孔钮,中间一个,四角各一个。此物的形状和重量都是十分罕见的。

1964年,在城南齐墓中出土的一件圆铜镜,虽然形制上并无特异之处,但其背面布局可谓匠心独特。该镜背面有3个钮等距离地布置在镜的周缘,中间用银质乳钉9枚组成的十字形,将铜镜云纹四等分,云纹间镶绿松石,云纹突出部分错以金丝。三钮镜原本就是少见的,加上其背面华贵的装饰,更使它具有了很高的研究和收藏价值。1982年,在城南出土的一批随葬品中有一件仿牛形牺尊,重6.5公斤,背上有盖,以嘴为流,全身饰满花纹,错以银丝,昂首而立,栩栩如生,成为齐文化的标志性实物之一。

另外,铜盂、铜簋中都有珍品,兵器中的“高子戈”因出于高氏墓地,又有《左传》等多次提到的“高子”,因而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

这些珍贵的遗址和遗物不仅表现了当时高度的文化水平,也辉映出齐国故都当时的繁荣和兴旺。

2.精妙的建城技术

从挖掘的故城遗址可以看出当时齐国人高超的建城技术,如此技术,在今人看来,也是一个奇迹,它在我国乃至世界的建筑史上都有着深刻的影响。

据《吴越春秋》说:“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齐都临淄正是城、郭俱备。从大城、小城城墙相交处的解剖看,大城城墙夹在小城城墙之中,说明当时是先建郭城,后造宫城,而宫城内宫殿皆设于制高点——高大土台之上,以显示权威,也便于控制全城。

城墙用泥土一层层夯筑而成,墙基宽28米—43米不等。因城墙依地形而筑,蜿蜒起伏,故不平直,有多处拐角,现保存较好的尚有14处。东、西墙外面的系水、淄河,成为天然的屏障,表明齐国建都临淄时是经过认真周密考察的。故城在不临河的南北两面有13~25米宽的城壕,与系水相接,注水可形成护城河,而壕内挖起的泥土可用于就近筑城,省去不少取土之劳。城墙历经2000多年的风风雨雨至今仍断续存在,可见当初夯筑得相当牢固。

在城内,与11座城门相呼应,有10条主干街道,其中宫城内3条,郭城内7条。街道最宽者20米。最窄者也有4~6米,它们都与城门相衔接,把齐城分切成10多个棋盘格局的区域,以便于规划商业区和居民的里、社等的设置。

故城全城有统筹安排的排水沟道和排水口。小城排水沟渠深3米,长700米,宽20米,通过西墙下的排水涵洞注入系水。郭城由两条主渠道组成的排水系统分别注入系水和淄河。有这样的配套排水设施,城内居民尽可无积水内涝之虞。

郭城西北隅的排水道口是一处用大石交错排列垒砌的涵洞,涵洞水口分上中下三层,每层5个方形水口,水口只能排水而无法进人,有防御上的考虑。道口在二三十米宽的城墙底下,这要在筑城以前就要事先布置好的。由此可见,规划一座城池,不仅城墙走向,城门位置,连城内道路及排水设施等都需要统筹考虑,可见,齐国故城的科学性和当时的先进性亦在于此。

3.消逝的繁华故都

在故城临淄,我们仍可领略到齐国当年的辉煌和气派。宫城内高大土台建筑的规模和气势在列国中也是极为突出的,城、壕、排水涵洞等一系列周密防御工事的建设,大批兵器和巨量殉葬的战马,都是尚武好战习俗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