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体育现象的文化描述(3)
四、西方体育的来龙去脉
体育运动伴随着近代大工业的崛起和大众传播媒介的迅速发达，也伴随着自身的繁荣，越来越受到普天大众的关注。在不少工业发达国家，体育已构成了人们必需的生活内容，而在一些较为落后的国家，体育尤其竞技运动则被视为振兴民族、为国争光的重要方式。然而，如果让我们以稍为从容的态度，对当代乃至整个人类历史上的体育现象略加回顾的话，我们便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但又十分令人深思的状况。那就是，真正构成世界性文化的体育，几乎全部都是西方体育内容。也许是西方体育正好能够迎合全世界文明的发展需求而不断壮大，也许是西方文明也只有西方文明才能孕育出这种世界性文化的现代体育，无论如何，西方体育以其奇异的魅力正在席卷全球，到处都在散发着它的气质和力度。
（一）“更快、更高、更强”：西方文明的结晶
现代奥运会的口号是“更快、更高、更强”。这个口号既是奥运会文化的重要产物，也是当今奥运会追求的某种精神体验，因之成为促进世界竞技运动的发展动力。
古代奥运会和近代奥运会全是西方文明的产物。那么，为什么象奥运会这样的以竞争为特点的体育活动只能完整地诞生在西方文明而不是也不可能出自其他任何文明？这要从那更为广阔的西方文明中寻探秘踪了。
西方文明源于希腊文明。而希腊文明又直接源于地中海小岛上的克里特文明。而克里特岛的文明又是两河流域与尼罗河文明的混合产物。可见，地中海作为一种文明传播的重要因素，对于造就西方文明所起的重要作用。两河流域和埃及的尼罗河下游，以其古代文明，富饶的物产，发达的文化，早已吸引着希腊人的心灵。正是如此，希腊人为了获取物产、知识和资源，不得不从事巨大而危险的航海事业。航海，作为一种与大自然直接搏斗的事情，使希腊人由此而染上了向外扩涨、无处不及的色调。据考证，公元前1500年时的希腊迈锡尼时代，希腊人早已成了娴熟的水手、海盗和海上商人了。通过海外活动，他们广泛殖民到现今的克里米亚、小亚细亚、巴勒斯坦、埃及等地的沿岸，并深入到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内地。
因此，就是在这样一个地中海式的文明背景下，希腊人终于奠定了那种外向的民族精神，也使其体育中出现了诚如我们描述的“更高、更快、更强”的色彩。我们从这种强烈力度的色彩中，直接感觉到了西方体育的外向型性格的水手气息。我们从古奥运会刚开始盛行的比赛项目如单程赛跑、角力、拳击、赛车、赛马竞技等24种活动中，即会发现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全是清一色的竞争活动，我们体验到的总是一个运动员正在征服着他自己的对手，使我们联想到一批海上冒险家正在同大风大浪的搏斗。因此，西方体育，无论从古奥运会还是近代西方体育来讲，都与其西方民族（古希腊时期的地中海一直到近代西班牙、英国在大西洋、太平洋的征服）的拓展性格一拍而合。如果说西方体育强调的是“更高、更快、更强”的话，那么，西方民族从希腊罗马的海上贸易、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到近代大陆新发现中的征服领地、殖民运动和追逐利润，所强调则是更多、更大、更全。尽管西方民族中有许多诸如血淋淋的压榨、征服、掠夺、奴役等非人道东西，但其民族性格中的开拓、冒险、外向，则是其他任何文明圈中所不具备的。
可以说，西方体育及其精神是西方文明的结晶，其原因就在这里。
（二）“最有价值的历史年表”：奥林匹克大会
阐发西方体育，不得不涉及奥林匹克运动会。奥林匹克运动简直就是西方文明中的一枝独秀，它的艳丽和壮观，使西方文明罩上了一圈金色的光环。在西方文明中，我们从历史、文学、神话、艺术建筑中可以找到体育的影子，而以奥林匹克为核心的体育运动对这些文化现象又施加了重大影响，就连哲学家的思考也不得不涉及一下体育。
由于希腊城邦社会的特殊要求，战争则成了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内容，由此人们的身体素质也被受到十分的关注。希腊各城邦都十分重视体育活动，以期培养公民强悍的体魄、敏捷的行动和残酷的天性，其中斯巴达最为突出。在斯巴达人的心目中，弱者是没有地位的，有地位的只是强者。
在斯巴达，每逢一年一次的祭日活动，孩子们还要自愿地站在祭坛前去接收女祭司的鞭子考验，不少孩子被活活打死，而活着的孩子便获得了“祭坛征服者”的头衔，而其家长则以此引为无上光荣和自豪。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希腊人在塑造公民性格中的巨大努力。这在奥运会诞生前后便十分普遍。
希腊人在体育锻炼中，十分强调拳击、角力、掷标枪、奔跑、骑马、射箭、打猎和游泳等实用项目的活动。当时（奥运会诞生以后）第一流的公民，包括统治者在内，都非要成为出色的运动家不可，就好比今天的巴西，竞选总统的一个条件就是要会踢足球一样。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前399年）就曾认为：“每一个市民绝不能成为体育的门外汉，应该具有最坚实的身体条件，一旦国家危急便能随时出征，尽自己的保卫国家的义务。肉体的美和力是通过锻炼才能获得的，如果不看到这一点而衰老下去，那是最大的耻辱。锻炼身体能提高效益，倘若对此不加以思索冥想并认为没有必要，那就是产生重大的错误，这是众所周知的。”
正是在奥运会的推动下，当时在泛希腊的国土上几乎没有一个城邦不设有练身场，有的城邦甚至设立许多个。练身场成了古希腊城镇与建筑中重要标志。在雅典，许多市民一般下午便集中到训练场，在那里度过他们的闲暇时间；在斯巴达，任何懒散的人都不允许停留在练身场及体育馆内，依照场馆规矩，不脱掉衣服参加练习的人必须即刻离去，因为这样不会有助于充分的全身运动。
在整个希腊的这种“崇武卫邦”历史时期，几乎没有一个自由公民未接受练身场的训练，他们大多是古代的贵族。上层阶级坚信，唯有这样才算有教养，否则就被划入工匠类出身低微者之列。正是在这样一种精神的倡导下，希腊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出色的运动家。据史载，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柏拉图、诗人提摩克雷翁以及社会名流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等，早先都是出色的运动家；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发现几何学上著名的勾股定理之前，也曾经是一名出色的拳击家，他在自己创办的数学学校里，不仅教代数、哲学，还教拳击和击剑原理。后来，毕达哥拉斯还曾荣获奥运会上的拳击冠军。
在希腊人的心目中，最美的生活就是和神的生活最接近的生活，那就是宗教祭祀节日中的活动，而最隆重的祭典盛会，莫过于举行祭神歌舞、体育竞技和戏剧表演。据统计，在希腊本土最繁荣的伯里克利斯时代，每年在雅典举行的此类节日活动竟有60次之多，在泛希腊的国土上，每年都有成百上千个祭祀节日。
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体育竞技早就具有了全体民众的性质。这对希腊人的生活方式带来了无可估量的益处。雅典最著名的政治家伯里克利斯在一次演讲中说道：“年复一年的举办竞技和祭献，我们便使心灵有息老休瘁的种种可能，正如在家庭环境的常规中，我们有日常娱乐以驱除忧闷和怠倦”，“我们没有忘记使疲惫了的精神获得休息，我们的生活方式是悠雅的。”这一时期，希腊人一年中大约用五分之一的时间，来参加各种类型的祭祀竞技活动以及社交娱乐活动。
正是希腊的体育运动对希腊民族的心理、性格、体格、思维和生活方式产生了如此巨大影响，古代奥运会在当时社会中才占了十分重要的地位，这是非西方文明中任何地域所没有的。
极其重要的是，古代奥运会对于希腊人的艺术与文学、哲学与科学产生的影响，导致了古希腊历史学家集麦把每四年举行一次的奥运会的周期称为“奥林匹亚德”，并把它作为历史编纂中的一个纪年单位。在以后的希腊历史编纂中，主要的纪年方法便是依照四年一次的奥林匹克运动大会，以竞技场上短跑优胜者的姓名命名。希腊从此进入了“奥林匹亚纪元”的时期。
这在世界文明史中确是独此一份。
马克思在对古代各文明古国进行分析时，用形象的语言讲道：“有营养不良的小孩，也有早熟的小孩，也有发育不健全的小孩，在古代氏族中属于此类范畴者甚多；唯有希腊人为发育正常的小孩。”（参见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希腊人那种天真烂漫，赤身裸体，酷爱体育的作派，与尚武卫邦，崇尚力量等奥林匹克精神不无关系。
（三）力的崇拜：西方体育文化的追求
从西方体育，尤其希腊体育身上往往可以看到一种对力量的崇拜。这恰恰是古代希腊民族的内在精神，我们从西方体育的分析中，便能找到希腊人对力量的崇拜，也能摸索出西方文明演化的脉络。
在希腊，尼米亚竞技会，便是公元前573年为纪念大力神海格拉斯而举行的祭祀活动。海格拉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位力大无比的英雄，他以非凡的气力和英勇的功绩赢得希腊人的普遍尊敬。相传，海格拉斯自幼力大无比，两岁时就把谋害他的两条毒蛇攥死在摇篮中，故起名大力神。长大后，便更加勇敢、强壮，经常出没运动场，并精通骑马、射箭、角力、投掷等运动，以后在母亲的教导下，决心以他拔山之力为人类效劳。他历尽艰难险阻同严重威胁人类的天狮进行殊死搏斗并最终赤手扼死了天狮。从此，人们出于对大力神的无限崇拜，规定只有竞技赛会上的冠军才有资格身披狮皮，以显示优胜者的无比威武和雄壮。
从这则神话及其尼米亚竞技会的诞生中，完全可以看出，这是希腊人对力量的一种强烈崇拜。我们从希腊神话中，到处可以见到人们对力量的崇敬。如宙斯在战胜了自然中的险恶势力之后，又投入了与蛇魔的战斗，最后又胜利地占领了天空。希腊神话中的天神都具有超人的神力，而伦理道德水准极低甚至不如凡人。这表示，支配希腊神话的根本意识是对“力量”的崇拜，而不顾及力量的含义与性质如何。
显然，我们从上述体育竞技会的神话背景中可以透视出，希腊人在其童年时代，就懂得了力量的价值，促使他们萌生一种注重力量的原始世界观。从而我们联想到，在茫茫大海上的激烈角逐中，不论是海战，还是贸易竞争或渔业抢占，决定胜负优劣的不是人数的多寡，而是人的素质。这就是希腊人的力量观念和价值尺度。
而这种崇拜力量的风气，在东方古老的文明记录中则很难找到。尤其像中国这样的土地文明中，强调的是和谐、中庸、非攻，这与西方文明中的那种力度是格格不入的。
近代西方体育中球类的胜负竞争，田径的力量比较，体操的新难美险，当代足球的粗野刺激，橄榄球的强烈竞争，棒球的个人技能，还有铁人三项的坚强意志与无比力量等等，所有这些都使我们体验到欧洲民族对力量的无限崇拜。从当今各类体育明星的身上似乎都能感到哥伦布、麦哲伦等著名探险家的气魄。正是西方人历来强调对各种力量的崇尚和发展（尤其文艺复兴以来对物质力量的高度重视，对大自然的开发与利用）才致使欧洲在世界上崛起了人类第三次文明高潮。
然而，在中国大地上，尽管也有民族冒险的记录，但始终不能形成一种普遍的民族性格，从而激发对大自然的开发和利用。相反，中国哲学所高度重视的是“道不争而善胜”、“夫唯不争，故无忧；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争”等等。在中国的体育中也仍然见到的是“太极拳”式的田园风光。这实在与人类历史的脉络大相径庭：即西方16世纪开始了世界规模的探险与发财的同时，而中国开始了太极、八卦的亚节奏。
（四）第二文明高峰期中西体育大厦的倾圮
如果把古代体育分成东西两大潮流的话，那么东方古代体育又由中国、印度和中东三个支系组成，西方古代体育又由希腊和罗马两个支系组成。由于地理交通的阻隔，这两大潮流没有得到汇合，即使是各支系之间也没有得到足够的交流。因此，这两大潮流五条支系按照各自的文化逻辑发展着本民族的体育。无论是受道教、儒教和佛教影响，产生的以刻苦、娴静和瞑想为特色的中国导引养生术、还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印度瑜珈术，无论是服从于帝国目的的波斯军事体育，还是听命于宗教意志的埃及的体力训练，无论是勃兴于城邦政治的希腊体操和竞技，还是服务于罗马穷兵黩武的军队体育，统统得到过自己繁荣发展的黄金时代。
然而，时过境迁，当人类进入第二文明高峰时期，即封建时期时，这分布在几大文明发源地的体育文化，纷纷衰落，如同一座座大厦纷纷倾圮。
古希腊被罗马人征服，古希腊文明被罗马人摧残，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公元394年被罗马人废止。古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址也在自然灾害中被长埋地下。欧洲进入漫长的中世纪，即黑暗时期，这一时期的形成和罗马帝国的灭亡有着密切关系。当人们讨论罗马帝国灭亡的原因时，史学家归结的根本原因是罗马人身体上和道德上的腐败。罗马人的生活方式——随便离婚、耽于游乐和轻意自杀——导致了人口锐减、奢侈、挥霍、奴役及其滥用公款导致了道德的沦丧和经济的崩溃，豪华的生活、暴饮暴食、极度纵欲导致了罗马人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失去了起码的民族自卫能力。最后败在条顿人的铁蹄和利剑下。这一教训发生于罗马，但给后人都留下了一个教训：一个民族要想强大、持久，就必须具备身体上和道德上双重的健康。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覆灭。
由于道德的沦丧和身体的孱弱，罗马帝国瓦解了。野蛮条顿人的入侵和奴役，带来了文明的衰落，导致了历史上的“黑暗时期”的形成。虽然全世界仍在收获着体育的果实，但从总体上来说，欧洲的体育文化停滞了。中世纪的欧洲，宗教神学占了统治地位，基督教提倡禁欲主义，他们认为一切发展变化都受着“命运”的支配，肉体之外存在着灵魂，主张盲目服从命运，不抗恶，要自我舍弃。他们还宣扬人的最高道德就是恬淡寡欲，要完全摆脱人生的欲望、欢乐、痛苦、忧伤和恐惧。他们以为人的身体是“灵魂的监狱”，应该予以虐待。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哪有体育的地位可言。
就在欧洲的体育文化在封建专制的桎梏下沉重喘息的时侯，在东方的中国，封建主义的软刀子也在宰割着体育文化。两千年里，封建王朝不断更迭，体育虽也因统治者的好恶，有所兴衰，但从总体上来讲，是一种下降的趋势。学校体育教育始终没有一席之地，竞技体育奄奄一息，除了在民间节日里还能见到一点划龙舟、跑旱船之类的东西（这些还不是严格意义的体育），其它的均已丧失殆尽。
封建文化为体育的发展留下了悲凉的一页，只有工业文明的诞生才能拯救体育文化，这就是打着“文艺复兴”旗号大踏步走上舞台的第三文明时期到来。
（五）第三文明崛起的中西体育的强烈对比
欧洲的文艺复兴时代是一个伟大革命时代，正如恩格斯所说，对于“这个时代，我们德国由于当时所遭受的民族不幸而称之为宗教改革，法国人称之为文艺复兴，而意大利则称之为五百年代，但这些名称没有一个能把这个时代充分地表达出来。”文艺复兴是欧洲新兴的资产阶级披着复兴古希腊罗马文明的外衣来创造资产阶级文明的一个革命运动。
就在这个革命运动中，欧洲的体育运动复苏了，振兴了。也可以说体育运动的勃兴成了文艺复兴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时期的体育运动以它强烈的反抗精神和批判精神，把矛头指向宗教神学和陈腐的教育思想。先是体操在欧洲各主要国家遍地开花，按着体育教育大踏步地进入学校，成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高举着古希腊人本主义旗号，宣扬竞争文化、商业文化，其必然结果是奥林匹克运动重降大地。近代奥林匹克运动与古代奥林匹克运动在本质上有很大差别，这是一种以“旧瓶装新酒”的新的文化形态。在这二、三百年中，特别是在这近一百年的历史中，西方体育运动终于发展成了一个世界性的文化形态，有它的历史记载，有它的科学理论，有它的组织管理，更有围绕着它的几十亿人的向往和追求。
就在西方对资本主义的工业文明进行狂热追求的时候，我们中国人在做些什么？就在西方体育文化日新月异的时候，我们的民族体育文化处于什么状态？这就出现了一个强烈的反差。令人目眩，也令人心酸。
让我们回到那最不堪回首的时代去。晚清，这是中国封建文化的香火行将熄灭，封建僵尸行将就木的最腐朽最黑暗的岁月。鸦片战争前，清王朝闭关自守，妄自尊大。皇帝以“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的神态睥睨世界，蔑视西洋各国”。然而晚清的中国遇到了来自西方的多方面的挑战，西方凭借军事力量和经济优势打开了闭关锁国的中国的门户，他们的外交官、商人、传教士、冒险家蜂拥而至。中国封建自然经济下的氏族手工业首先受到打击，政治独立受到了莫大威胁，一向无求于他人的“天朝王国”在心理状态还没有得到相应调整的情况下，它的传统文化也遭到了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袭击。这里当然包括体育文化的冲击。
鸦片的输入，国民体质细弱。封建恶习变本加利，女子缠足等陋习阻扰了一半人口的人身自由和身体正常发展。兵荒马乱，连年自然灾害，饿殍遍地，大多数在死亡线上挣扎，哪有体育运动的社会要求。
古代文化中的蹴鞠、捶丸、马球、摔交、柔道之类完全剩了一点踢毽子和放风筝之类的纤细的游戏。再有就是明末清初兴起的太极运动，以其慢，以其软，以其缺乏竞争性，和西方竞技体育形成鲜明对比。
当历史翻过惨痛的19世纪和20世纪上半世纪，中国人不仅在政治、经济领域中站了起来，而且在体育领域走进了世界优秀行列，融进了世界先进体育文化之中。在总结刚刚逝去的20世纪体育的时候，我们必须确认以下三点基本事实：
其一，20世纪是一个对人类发展进程做出巨大贡献的伟大的世纪。这是文明与野蛮、科学与愚昧、正义与邪恶、和平与战争、尊严与亵渎拼死较量的100年。在过去的100年中，人类的成就与灾祸，事件与问题，超过了人类200万年历史的总和。
其二，当我们回顾20世纪人类的杰出成就的时候，不应该也不可能忘却体育运动全球性的贡献：几乎与世纪同龄的奥林匹克运动，几乎与奥林匹克并驾齐驱的大众健身运动，如此深刻地影响着过去的岁月，如此具有震撼力地改造着这个蕞尔小球上的人们的生活。值得人们欣慰的是，体育运动始终站在文明的一方，代表了人类社会进步、文化繁荣的趋向。
其三，在本世纪的前50年，中国是世界体育的一个落伍者，而后50年中国体育运动所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变化，是任何不带歧见的人都会为之振奋和鼓舞的。可以说新中国的体育成就，体育文化的重放光芒，象征着中华民族一个备受屈辱的时代已经宣告结束，中华民族在先进体育文化行列中找到了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