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女王(佟丽娅、张亮主演《明天我们好好过》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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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忘掉种过的花,爱过的他,重新出发(2)

振动棒或者跳蛋可以让你万事不求人,爱可以一个人做,但交配这事儿,不交往,单靠她自己,哪里能办得了?

于是何大叶开始踅摸孩子的父亲,要基因优秀的才行,外表、身高和智商必须一应俱全。

但是她的工作实在是太特殊,每一个来她这里的男性客户,即便是优秀到无可挑剔,也已经是别人的新郎了。

何大叶只能每天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优质的精子从她面前悠悠游过,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就奔着另外一颗卵子去了。

她自我调笑,妈的,都不配,咋交配啊。

而罗畅,就是如同天神降临般,去何大叶公司张罗婚礼,却又不是别人新郎的优质精子一枚。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春天,北京照旧刮起沙尘暴,风夹杂着细密的尘土颗粒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本应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如今却变得这么粗暴残忍,想来要是那些曾经歌咏过春天的古人看见此情此景,得悲伤成什么样子。

当时何大叶正坐在店里看着窗外朦胧的天空发呆,就听见门口那只粗糙的机器猴子嚷嚷了两遍“欢迎光临”。

何大叶烦死那只机器猴子了,她曾经问过女老板为什么一家婚庆公司要用猴子当门神,弄串风铃不是更浪漫一点吗?

女老板当下飞了她一个“你懂个屁”的白眼说:“风铃太矫情,不如‘欢迎光临’听着真诚喜庆。而且,我也喜欢猴子呀。”

傻逼!当时的何大叶心里骂道,之后每次这猴子一叫,这两个字都会在她心里浮现一次。

何大叶不耐烦地看向门口,来人是一枚细皮嫩肉的长腿帅哥,基因极好,那人便是罗畅先生。

店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基因这么好的精子了,何大叶心想。

没多久后,当俩人在淫雨霏霏的日子领了离婚证后,何大叶不得不检讨,自己是不是被找优质精子的执念搞乱了审美标准。

罗畅只不过面容干净、身高一米八而已。

对,一定是他身上的那身飞行员制服让那天的沙尘暴飞得火树银花。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在公司其他雌性生物要先下手为强时,何大叶先发制人。

呵呵,何大叶从来都不避讳主动跟帅哥说话,她想反正都不是自己的,说几句话又有什么关系。

“呃……”罗畅哼唧了两下,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也看出这几个女人之中,就何大叶看起来最聪明。他稍弯了下腰,悄悄地对何大叶说,“我想办一场……舒克贝塔的婚礼,可以吗?”

天雷滚滚。

这帅哥智商不高啊。何大叶心头难以遏制地涌起一阵波澜壮阔的惋惜。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样的主题婚礼,价格一般都要高一点。”

“哦,那没关系,钱不是问题。”

原来是个又帅又有钱的大白痴,唉,可惜了。何大叶心里念叨着。

“行,您这边请吧,我们先了解一些细节,还是等哪天您带新娘一起过来讨论?”

“那个,这是我朋友的婚礼,他们说一切都交给我来办,就今天讨论吧。”

听完这句话,何大叶第一次觉得自己心中开满了希望的花朵,结婚的那个人不是他,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得到他……的精子。

他即便白痴了点儿,但是架不住我智商高啊!

反正我只要他的精子,何大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想法龌龊。

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何大叶觉得自己终于熬出点光亮来了。

这场婚礼的操办,从头到尾,新郎新娘都没有露过面。

每次她跟罗畅见面,都一副地下组织接头的架势。他神神道道地转达了不少新人匪夷所思的点子,然后跟何大叶一起抱怨新人有多不靠谱。

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

谈话中,何大叶抓紧一切机会打听罗畅的隐私,知道他今年三十岁,是名飞行员,单身,谈过好几场恋爱,理想是搜集各个星座生肖血型的姑娘,然后出一本书,最受不了的星座是处女座,最喜欢的星座目前空缺。

何大叶不在乎他的感情史,她要的不过是结合出一颗受精卵罢了。

飞行员的视力、智商、临场反应能力还有身体健康状况肯定都是上乘的,还有谁比眼前的罗畅更合适呢?

何大叶听着罗畅一条条地阐述着朋友的要求,常常就走了神,绞尽脑汁去想该如何对他下手。

越过罗畅坚挺壮实的肩膀,何大叶看见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姿色竟如此平庸。

何大叶的长相算不上出众,但也算顺眼,可这顺眼要是扔到人堆里,横竖是扒拉不出来的那种。

要是真生个孩子,随了自己的长相,那要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可以送到韩国整容。

整容需要不少钱呀,没关系,那就从现在开始挣……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何大叶就这样每天在殚精竭虑中度过了。

婚礼如期而至。

何大叶早就料到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奇葩婚礼,却没想到会奇葩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比起后来她跟罗畅的那一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那天何大叶一早就到了婚礼现场开始布置,罗畅也早早地去了,他说从头到尾都是他跟进的,所以早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对罗畅的热心肠和责任感,何大叶觉得很满意,所以赏了他一只工作人员用的对讲耳机。

现场摆满了飞机和坦克,装饰得跟动画片里的场景差不多,连蛋糕也是老鼠头的形状。

休息室里,何大叶正在交代新娘一些注意事项和流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新娘,长得不错,却被那一身堪称惊悚的行头给搞坏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连这么丑的衣服都能搞得来。”

新娘一边抱怨着,一边不情愿地穿上与动画片里的贝塔一模一样的衣服,临了她幽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洁白婚纱,依然盼望着最后一刻新郎能改变主意让她穿着婚纱出席。

但很快,新娘目光落在了旁边放着的坦克模型上,带着哭腔问:“一会儿我真要假装驾驶着这玩意儿出场吗?”

“嗯,这是您先生的意思,他开飞机。”何大叶冷静地回答。

婚礼开始,新娘新郎驾驶着各自的飞机坦克从两侧出现,在中间的红毯上会合,一起朝着舞台上的司仪走去。

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司仪也幽默风趣,逗得场下来宾笑得前仰后合。

吐槽点实在太多了,想不逗趣都难。

庄严的宣誓时刻终于来临,两人都含情脉脉地说了“我愿意”,引来底下一阵阵掌声和啜泣声。

眼看着新娘的妆要哭花了,为了缓和气氛,司仪急忙跳出来化身相声演员嬉笑说:“大家都为一对新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啊。刚才两位新人都说了‘我愿意’,那么在交换戒指之前,我得问问咱们在场的来宾,有没有不同意的呀?”

在座的人立马恢复了激情,享受着一片热闹地喊着“没有”的起哄声。

“真没有啊?你们看新娘子这么漂亮,新郎官这么帅,你们说没有可别后悔啊。”司仪继续哔哔,下面的人继续起哄。

“我不同意!”平地一声雷,晴天霹雳一声吼。

起初大家还以为是谁捣乱,但当众人笑着看向说话的人时,所有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礼堂门口,站着一个跟新娘穿着一模一样贝塔行头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比何大叶公司制作精良好几倍的坦克模型,正满眼怨念地看着台上的新郎。

“我不愿意!舒克,我们小时候就说好的,要穿着舒克贝塔的衣服,开着坦克飞机浪迹天涯,你都忘了吗?”他顿了顿,眼睛红了,“你说你要开着飞机带我环游世界,我说我会用坦克击退你身边所有的敌人,你还记得吗?”

他用咏叹调说完这番话,缓缓地向前走着,从远处看,气势汹汹仿佛真的坦克。

眼见台上新郎的眼眶也红了,何大叶沉不住气了,对着对讲机十分火大地问:“我去,我要崩溃了,这是什么路子?!”

耳机里传来罗畅的声音,他说:“真贝塔来了。”

大叶秒懂,立即冲了出来,想要阻拦走在红毯上的真贝塔,却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无情地推倒在一旁的亲友席上。

新郎真是个身手矫健的人,还没等何大叶爬起来,他就已经跳下台,跟真贝塔手拉着手跑出了礼堂。

抢新郎?

大厅里混乱一片,新娘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台上做瞠目结舌状,男方和女方的家长已经要打起来了。

“怎么办,大叶?”耳机里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何大叶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被搞得几乎气绝,琢磨了片刻,她才对着耳机镇定地说了句,“上菜。”

3

一场婚礼演变成了一场骇人听闻的闹剧,但总得有人替何大叶他们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和辛苦结尾款。

新郎已经跟着真贝塔跑了,何大叶只能去休息室找新娘。

休息室里,新娘穿着那身贝塔装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泪水打湿了睫毛膏,两条黑线顺着脸颊流下来,画面看起来异常诡异。

这样的情况下何大叶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刚想走,却被新娘叫住了:“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何大叶想拒绝,但看新娘哭得实在可怜,又看在尾款的面子上,她只好搬了把椅子在新娘身边坐下。

“别哭了,把妆都哭花了,人都不漂亮了。”何大叶安慰道。

“妈的,穿成这个老鼠样,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新娘的理智已经渐行渐远,开始飙脏话了。

何大叶无语。新娘继续目光呆滞地说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已经为了他把婚纱都放弃了。就算是扮老鼠,也是打扮成米妮,怎么能让我穿成贝塔呢?你知道吗?在他提出这个提议之前,我都不知道谁是贝塔,为了他,我还专门看了那个动画片,我看了那么久,却忽略了舒克贝塔是两只公老鼠的设定……哇……”新娘扯着嗓子哭着。

“算了,你还有机会穿婚纱的。”何大叶再次安慰。

“什么意思你?是诅咒我离婚吗?”新娘用咒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何大叶。

何大叶连忙点头致歉说真心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却想,还用得着我诅咒吗?你老公跟贝塔跑了,难不成你还想过上三口之家和平共处平分秋色的生活吗?

她自认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与其继续留下来把新娘不断地惹毛,还不如趁现在就赶紧闪人。

“别哭了,天下男人多得是,再挑个更好的就是了。我还有事没处理完,得先走了。你自己想开点儿,一切总会过去的,记得跟我结尾款哦,亲。”

“天下男人这么多,可我只爱他一个。”新娘继续哭,自动忽略了尾款的事情。

“其实你跳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上看这个问题,会不会豁然开朗一点呢?比如你是皮皮鲁,舒克和贝塔就都会喜欢你的,整个儿中国有一半的80后都会爱你。”何大叶说。

新娘不哭了,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何大叶,仿佛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何大叶趁着这个空当,化作参透人生的禅师,潇洒地转个身走出了休息室。

刚迈出没几步,就听见休息室里传来新娘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我操!皮皮鲁也他妈是个男的!”

何大叶心说,郑渊洁怎么会在童话里给女人留空间呢?

她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儿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新郎跑了,新娘也被她不自觉地得罪了,不管男方家还是女方家,都推脱着说应该对方给钱,欠着的尾款一下就没了着落。

女上司毫无人性地把责任推给了何大叶,说要不是她硬要接这场婚礼,今天也不会收不到钱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如果何大叶半个月内不把钱追回来,那就一直扣她的工资,扣到补齐损失为止。

何大叶心里那个苦啊,却谁也怨不着。

婚礼的确是她接的,也是她一手操办的,可谁能未卜先知是个这样无言的结局啊。

要账的那些天,何大叶恨不得在胸前刺条盘龙,背后刺个关公,然后袒胸露乳地扛着开山刀去男方或者女方家,说不定还能收到两份钱,一份还给公司,一份自己留着。

几天下来,何大叶却受尽了白眼和辱骂,委屈得她食量都涨了一倍。

她觉得自己都要气出癌来了。

她要呐喊,她要控诉,她要想办法发泄!

可除去回家殴打自己的毛绒熊之外,她还能冲谁来呢?

这是一个问题。

舒克和贝塔的婚礼抢亲现场,不知道被哪个好事的宾客用手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何大叶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现场,视频里面,她油头垢面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哪个精子会游到她面前啊。

但更多的是后悔,她内心咒骂自己为何不在某某个时间点上扑出去拽住贝塔的大腿。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段视频看多了,辗转几日后,何大叶终于还是在某个中午于黄焖鸡米饭吃下第二碗米饭后,想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发泄心中郁结的办法。

那就是,打电话给罗畅。

当初找上门的是他,一直以来替那对夫妻张罗婚礼的也是他,不找他找谁。

何大叶刻不容缓地拨了罗畅的电话,接通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些天来的委屈终于撕开了宣泄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罗畅,你涮我呢是吧?你介绍的这是什么活儿?我也是给人打工的,我容易吗?整天看着别人脸色小心翼翼地工作,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劳动人民,还能不能互相体谅了?我工作一丝不苟我还错了吗?她自个儿没擦亮眼找个Gay,凭什么我就得为这件事情埋单?也不是我说,你朋友太他妈不是东西了,隔几天再跑不行吗?哪怕隔几个小时也行,为什么就偏偏在快要大功告成的当前儿跑呢?”

何大叶快疯了,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大……小叶,怎么了你这是?”电话那头的罗畅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我现在收不到尾款!我不管,这尾款你来结,然后你再找你朋友要去。”何大叶恢复了点理智,直奔主题。

“行,我下午去跟你结账。”说完,罗畅就把电话给挂了。

举着手机的何大叶当场就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罗畅会这么干脆利落就答应下来。

几天的东奔西走终于有了结果,但这结果来得也太突然了。

她还没做好如释重负的准备就结束了。

何大叶手里握着电话,心里空落落的,就跟桌上那两只空碗似的。

那天下午,罗畅真的去婚庆公司跟何大叶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