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内心某处不可触及的柔软（2）
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那一个笑容，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终是成了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
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沉吟。
感叹着生命里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经历，才知道自身渺小如尘埃，被时间的洪流无情冲刷，所有的棱角都因此而被磨平。于是我们开始平庸，开始听别人的话，开始退化了自己固有的思想……
最终行尸走肉，冷淡的穿行于都市大街，对周身的喧闹都视若不见。
我向来忘记了我本庸人，那些头头是道的表达只是自我烦扰的一种拙劣方式。但是为什么那些聪明又或者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怎么就会那么叫人讨厌。
也许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思维逻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相处。
可是那种高高在上，操着一口刚过二级的普通话，用着新学来的自以为高深艰涩的言语，模仿着大人们开了会，就以为是很高逼格的做事。于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让人讨厌的。
总有没事找事，屁事当大事的人存在，因此耳边永远都聒噪不堪，而那些根本没什么卵用的废话，到底是哪个混蛋交给白痴说的。
我一直刻意回避着心里某个想法，甚至一直以为这样的想法都不应该。
出了校门，跟江言走了一阵，并各自散去，这种无趣到爆的生活已经叫我麻木。本身无趣，也没有更多的心思花在怎样变得有趣起来这种事情上。或者说我所认知的有趣即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说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生很长，那是因为读书的日子度日如年。人生也短，那是因为我们有太多想要去做的事。然而人生，在想做的事与能做的事之间，我已经徘徊了许久，始终没能推开其中任何一扇门。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因为不敢面对门后那一方光景。
林荨走了，纵然她没有说过理由，但多少晓得，于是现在拒绝一切直接的，隐约的善意，即是对我自己负责，更是对别人负责。
我还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去改变自己的觉悟，也没有让一个人因为我而改变的资格。
所以某些想法不该再压在心底交给岁月，而是应该将它抹去，即使留下可怖伤疤，也要毫不犹豫的抹去。
所以，就让我这么一直孤单的平淡下去吧。
两天之后，期末考试如期完成，算是平静的过了。
在确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且奠下了某种基调之后，我的生活也恢复了往日那种轻松惬意。
身边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于是不是正课的时候，我都选择到文学社这边，尽管这边已经暂时关闭。
新的社员并没有如期的招收进来，因此到了明年，这个文学社可能就会真正解散，江言跟我都是高三学生，这边的是自然会推掉，剩下吴桐一个人，并也不能实际意义上运转这个部门。
何况通过半学期的实验，确实也让人明白这所谓的文学社没有存在的必要。学校里社团已经解散了大半，剩下的说实话也是名存实亡，因为没有经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打理，也没有好的点子，所谓拓展视野，陶冶情操的社团活动并也被压榨得所剩无几。
坐在窗边看着下方，三三两两打闹着经过的莘莘学子，也在考虑这样的地方所给我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曾经不明所以的选择了理科，是否就是希冀着眼下这种近乎独自一人的生活？因为理科生整天埋头书本之间，也就不用刻意的去维系着更多的关系。
只是现在这样，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自动铅笔在纸张上飞快涂出一行行潦草字迹，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
不记得是哪个老师说过，无所事事的时候并放空，然后在纸上随意涂画，后来也就不知不觉接受了这样的消遣方式。
呆了一阵之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抬头看去，来人是江言。
天边的云霞将玻璃窗装点成了彩色。微风拂动窗帘，也扬起少女的刘海。
“你在这？”少女到了跟前坐下，近在咫尺的对视我先撤开了目光，纸页上飞快划过的笔迹在笔尖被按断之后停了下来。
“外面太吵。我记得我有说过我不喜欢热闹的。”
“嗯，你说的我都记得。”
“那么你这时候过来……”
“我也不喜欢吵闹的。”江言说着眼色晦暗下去，“这都怪你，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对我负责”这样的话再眼下只会是某种调侃一类大话，彼此算是熟人，这种调侃并也不作他想。
我笑了笑，“吴桐没在。咖啡什么的也就没有了。”
“白川。”
“嗯。”
“你说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少女略带伤感的说，“好想以后也能这样安静对坐着，轻轻说着话。听着被风声卷走的彼此的呼吸，哪怕是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我们都会遇到许多许多的人，有些人离开，总会有另外的人填补进来。”
“可是有些情感却只有某个特定的人能给，别的人，就算能给，也不再能再像最初时那样触动心灵了。”
“所以，有些人，真的不想失去呢！”
因为当初曾经遇见，于是后来的遇见就都有比较。因为再找不到最初那样契合的遇见，后来就将就了。
“突然说些话其实还有点早，不是还有一年？也许一年相处之后，原本认为重要的人也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谁都不会受伤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因为遇见，并也有了分离。
“有句话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突然想起来这句话的出处，意识到这样的场合下完全不合适说这种话，也就尴尬的偏过头去。
江言嘻嘻一声，“我知道白川你的意思。”
看着少女在夕阳下变得红润的脸，一如最初遇见那时，叫人忍不住想要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