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星星不知她的心事(3)
时间到底是怎样一种东西呢?它改变一切、带走一切、又留下一切。
昨天仿若眼前,今天却已悄然过去。大抵也只能感慨着我们有限的生命,而那些属于你我的年轻其实都只是缥缈。彼此拥有时并无察觉,待得往事已成云烟过眼,方才了解自己荒废了的大好时光里,你的可贵。
可是岁月仍在,我却已经忘记在流星划过的刹那,于心中默默许下那卑微的心愿。
然后,生活还在继续。
文化周的活动全面开展,不过由于之前大概想到很多同学对那些不是强制性的活动都不会参加,于是委员会这边跟学校建议协商之后,临时加了些活动,比如各种球赛,以至于到了后来所谓的文化周已经可以改名体育周了。
因为在体育方面我算是外行中的外行,所以倒也没有因为要组织这些临时加进来的活动而给我安排什么。我主要还是打杂。当然偶尔客串下评委什么的,实际上这种日子真的是无聊到爆。
之后某天,楚俞突然过来找我,大概打着从我这得到一些小道消息的想法,特意请我喝了杯咖啡。实际上就他们弄那个话剧,我是觉得有趣的,不过诸多评委中有我这样想法的几乎没有,所以真要晋级汇报演出是不大可能的。于是只好随意说些不搭边的话把这个话题岔开。
临走,楚俞一副突然想起事来的样子,然后脸上不知从哪借来一丝愁苦,语气也低沉下去,无比郑重的跟我说,“你是不是许久没有去看江言了?”
这句话分析下来,可以有很多种意思,但是就楚俞嘴里说出来,基本上可以不用太当作一回事。不过确实已经有一阵没见过江言了。自从文化周开始之后,只遇到一次而已。
于是,我该去找找她,陪她说说话吗?
嘿,那是楚俞以为。
“另外,你跟苏明宇之间怎么会扯上关系的?”
“什么意思?”
“我听雅儿说她们宿舍这一久的话题从一个男生变作了两个男生!”
“雅……儿?”我睁大眼睛,声音颤抖,甚至有些结巴。
楚俞点了点头,一脸自豪,“嗯……我女朋友。”
无语的偏开头,我说:“那女孩得有多不幸。”
“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楚俞一脸不乐意。
“没什么,我一会有事,先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跟苏明宇之间……”
“我很严肃的声明,我对男人不敢兴趣!”
“……”
告别楚俞之后,我发现我又没有个可以去的地方,这个时候去教室的话,我自己都会觉得很变态。于是,想起角落里掩藏的文学社,我拖着有气无力的步子往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人总要走许多陌生的路,去看沿途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感受陌生的情绪。
有些是动人的,有些是美丽的,有些是伤感的,有些是欢愉的,却都是一些释放心灵,了却心思的痕迹。
听寒风带着灿烂的烟花走向凋零,看月亮带着云朵的痴恋慢慢西移……
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或者倾尽全力想要记住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实际上在漫长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小小的石子落到身上,甚至直击心灵。然而时光沉淀,于是这些曾经受伤的地方,就生长出思想来。
我们会写下自认为悲伤的诗,希望某天某个场合有某个人能够看见。叫她知道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在等待着这一场遇见。
于是想起某次文学社收到的稿子有过这样的一段话:你没来之前,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细数着光阴的细碎,安静等待;你来之后,我依然停在这里,微笑亭亭,只是微扬的唇角,已经植了一株相思的花,静静地为你盛开,悄悄地又为你凋落。
实际上那一次是学校组织的一次作文比赛,主题大概是关于梦想的,评出来的文章也都是要发表在校刊上的。
不过因为挺喜欢这几句话,加之喜欢写下这些话的人那一手俊逸的文字,我并在排版的时候悄悄在中页留了个位置,把它加了进去。
最终的作文评奖自然不会评给这样的文段,不过我想在校刊上看到自己写的东西,那一定会心情很好的。
于是站在文学社门前,我才发现,虽然时日不多,但我却已经深深爱上了这里。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手指在键盘上急促敲过的感觉,喜欢这里西西索索翻过书页的声音……
更为深刻喜欢的,还有这里的人……
我抬起手握住了门把手,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江言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缓缓放下悬在半空的手,看着因为意外发着呆的女孩,第一次真正的抱之微笑,“你好……”
江言短暂的反应了一会,突然踮起脚尖向我靠了过来,冰凉的小手搭在了我的额头。
“咦,没发烧啊?”
“我很好。你怎么在这边,你们班上没有活动了?”我想着转开话题。
江言哦了一声,往后让我进了门。
“江言,其实这里很安心的,不是吗?”
“什么?”
“没什么!”
“哦……真的不用去医院?”
“你那么想我去医院吗?”
女生尴尬的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年就不可能待在这个地方了啊。”我说,“话说回来,江言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有些问题确实是要面对的。比如高考。”
“嘻,可没想过白川你会在意这种东西。”江言说着到了我不远处的座位坐了下来,偏着头看向窗外,幽幽道:“我啊,打算先考上大学吧。”
“你呢?”少女回过头看向我。
“我……不清楚呢……”
窗外的云像是破碎的棉花糖,在风里飘然。
其实破碎从来不是最残酷的事。踩着那些碎片,还假装着不疼痛,然后固执地寻找着每个细小碎片,妄想着复原。这才是最残酷的事。
我知道残破不堪的流年,从来都不可能有棉花糖那么甜。所以纵然心灵没有归属,也不该把它看做是一种痛苦吧。
于是,青春又是一抹浅浅的痕。而我还不知道我将为谁割深这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