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楼
第二天一早，徐大娘去铺子里接活计，而萧凡则是，第一次去上工。
虽然徐大娘从心底里不愿意让萧凡去，但是，家里干净的米缸，却让徐大娘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直送到萧凡进了艳春楼的后院，这才带着对萧凡的担心去刺绣的铺子里接活。
萧凡走进院门，门口除了一个大汉坐着，百无聊赖的看门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满脸的粉，扑的白森森的，俩条几乎快要消失的眉毛倒竖着，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院子里的那些柴禾全部劈好，五口水缸，全部灌满，要是前边忙了，你还要去帮忙收拾，记住了，天黑之前，你要是敢偷懒，别说工钱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哼，去干活啊，等什么呢？！”
要不是这个老婆子是院子里的专门管事的，萧凡真是恨不得直接用牛粪塞住那张臭嘴。
不过，这个镇子虽然不小，但是，适合他干，又愿意雇佣他的地方，却只有这一处，所以，萧凡只好默不作声的开始干活，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暗骂，诅咒着这个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看着萧凡乖乖去干活了，嘴里却还是不停的念叨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头鬼，小小年纪就力气那么大，怎么不去粮行抗包啊，来这里搅了老娘的好事------”
说来，也不怪这婆子看萧凡不顺眼，原本，艳春楼的东主是要再招一个后院打杂的，可是工钱又舍不得出，每天只给五文铜钱的工钱，那些大人都不愿意来，而小孩子又没有力气，干不了那么多活，就在管事婆子劝说东主再加点钱，准备让家里的一个亲戚来这里干活的时候，萧凡出现了。
当时，萧凡的心里是奔着，即使没有工钱，只要管饭就行。
就凭萧凡那怪异的力气，可想而知，艳春楼的东主非常满意，而五文铜钱的工钱，对于萧凡来说，更是一点都不嫌少，而管事婆子见此，立马放弃了加钱的追求，向东主力荐，让自己的小侄子来干这个活计。
然而这位吝啬的东主却让管事婆子的侄子来和萧凡比力气，谁的力气大，这个活计就归谁，于是，当萧凡单手一把举起管事婆子的侄子时，这个活计就成了萧凡的了。
所以，管事婆子是巴不得萧凡早点滚蛋的，要不是萧凡小小年纪，一身怪力，管事婆子原本是有十分的把握让东主加工钱的，这样一来，这份活计的待遇就更加诱人了，到时候，在自己帮衬下，让自己的侄子来干，不仅让自己在亲戚间露脸，还能让自己在这后院更有权威。可惜，一切都被萧凡毁了。
萧凡对此虽然一无所知，但是，管事婆子看自己不顺眼，萧凡还是很明白的，所以，他一早上，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不停的干活，让管事婆子想找个由头骂人，都办不到，气的直接起身离开了后院。
从早上开始，劈柴，挑水，倒垃圾，顺便给别人送东西，萧凡就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才有了歇口气的功夫。
不过，对于萧凡来说，此时吃饭的重要性显然大过休息的意义。
后院里干活的，都是些四五十的婆子，只有萧凡一个小孩，也是除了看门的大汉外，唯一的男性。自然，那些重活，都是萧凡的，这些婆子们可是没有一点心疼萧凡的意思，毕竟，这里是妓院，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心人会待的地方。
这一点，在吃饭的时候，表现的最直接，原本，萧凡还以为会排着队一人一份，没想到，等那个看门的大汉用一个大盆给自己装了一盆饭菜离开后，这些婆子们立马就疯子一样的扑了上去，每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盆，见到什么装什么，看那样子，不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是绝对不会停手的。
见此情景，萧凡哪还客气，本来早上被人呼来喝去的干个没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却力气过人的优势，几下就挤到到最前边，还好之前，他见这些婆子们都抱着一个盆子来这边，虽然奇怪，但是他没有见到其他餐具，于是干脆将洗衣服用的木盆拿了一个，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否则单靠双手，他可抢不过这些怀抱瓷盆当饭碗的婆子。
馒头，米饭，咦，还有鸡肉，这是什么菜，不管了，反正，只要是桌子上放食物的木盆，萧凡是见到什么拿什么，此时根本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之类的问题，直接用手抓，幸好这个桌子本来就不高，地下还有一个横杠可以让萧凡踩着，否则，即使他挤到前边，身高不够，够不着，也是能让人急死的。
“砰砰---”的一顿乱想，当萧凡怀里的木盆已经堆满各种食物，再也装不下的时候，面前的桌子上也再也没有一点食物了。
婆子们怀里的瓷盆饭碗，有的满了，有的半满，还有的只够三分之一，此时，大家才看到最前边的萧凡怀里那慢慢的一大盆饭菜，顿时都是眼冒精光。
“小子，把饭菜分出来，这么小的个子，敢抢这么多饭菜，你吃的完吗?”
“就是，小屁孩子一个，给你俩个馒头，剩下的都给我，快点！”
“给我---”
“给我---别乱抢---”
萧凡看着面前各个争抢的婆子们，却是毫不理会，根本懒得答话，一边向外走，一边开始大口的吃着，也不管吃到的是什么，反正只要是食物就行了，此时的他，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吃的太多，引人注意，可是，现在，看着大家人手一个大盆，萧凡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地方啊，即使是没有工钱，单单就冲着充足的食物，这就是最适合他干的活了。
“小子，你聋了，快把饭菜给我！”一个犹如“狮子吼”般的声音冲进了萧凡的耳朵，而萧凡，却只是护着自己的饭餐，迈步快走。
“你个小崽子，我----哎呀----砰---”
萧凡感到身后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立马低头矮身，转头一脚踩在身后人的大脚上，那人一声惊叫，抱着饭盆的手一松，瓷盆砰的一声便砸到了地上，随着瓷片的稀里哗啦，饭菜更是溅开一地。
吵闹的房间瞬间一静，而后，倒地的婆子盯着自己四分五裂的饭盆，下一刻，一声犹如乌鸦啼鸣的哭声响了起来。
“啊------”
“闭嘴！”
然而，还不等那婆子开始撒泼，一声愤怒的喊声，让那婆子立马变成了哑巴。
管事婆子，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对着地上的婆子吼道“你不想干了？那就趁早走人，有的是人想干呢，出了这个门，这个镇子上，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啊？不仅有工钱拿，每个月生意好的时候，还有免费的各种饭菜，虽然是客人剩下的，但是，对你们这些人来说，比你们过年过节都吃的好，这么好的待遇，还敢给我惹我麻烦？啊？瞎叫唤什么，不知道前边的姑娘们才起床吗？”
“你们要做死，别连累我，要是让前边的姑娘们听到你们的鬼嚎声不高兴了，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张大姐，是这小子踩了我一脚，把我的饭菜都砸了，我不是有意的，大姐你原谅我吧----您知道，我一家子就等着我把饭菜送回去呢，要不然就得挨饿啊，大姐---呜呜---”坐到在地上的婆子不敢大声，为了把过错推到萧凡身上，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声呜咽着。
“行了，闭嘴吧！”管事婆子，看了一眼萧凡，也不等萧凡张嘴解释，便劈头盖脸的说道“你个饿死鬼投胎的小王八蛋，那么多饭菜，你吃的完吗，其他人是要给家里带的，你这么小一个小崽子，难道也有儿子，女儿要养活吗？啊?”
“把饭菜都给杨阿婆，中午这顿就饿着，算是给你的教训，下次再敢惹事，直接给老娘滚蛋！”说着，根本不管萧凡想要解释的样子，直接转身离开了。作为管事婆子，她的饭菜自然有人送到房里，不用她自己来取。
等管事婆子一走，地上的杨阿婆立马爬了起来，老脸上一脸的得意，一把抢过萧凡怀里的木盆，然后蹲下身，将地上的饭菜，又挑拣着装了一些，这才抱着慢慢的一盆饭菜离开了。
萧凡在管事婆子离开之后便知道，今天的饭菜是吃不上了。
今天刚刚来干活，他不能闹事，尤其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萧凡一个打杂的小伙计，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倒霉的一定有他。
而对于萧凡来说，来这里是为了减轻家里徐大娘的负担，为了自己的肚子而努力，所以，这一次，他只能忍了。
不过经过这次事情之后，萧凡也弄明白了，今天的饭菜为什么会这么多，而且后院里的人，显然是不能打扰到前边的。
萧凡已经想好了，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只要直接抢到饭菜，然后直接回家就可以了。那些人总不能追到他家里来抢吧，要是真是那样，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用自己的怪力来给这些大婶们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