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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快乐不必认真The Importance of Doing Things Badly(1)

佚名/Anonymous

I.A.威廉姆斯生于英格兰,在剑桥受过教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成为伦敦《泰晤士报》的一名记者。威廉姆斯写了几本关于18世纪诗歌和戏剧方面的书,发表在各种期刊和杂志上,出版了他自己的诗集。以下这篇文章最早出现在1923年伦敦的《展望》一书中。或许,对工作和创作而言,最大的威胁莫过于唯恐做得不好或者害怕做错。对于这个问题,这篇 文章就是一种安慰了。威廉姆斯认为,很多事情都应该草草行事,这样,我们的生活才有意义,我们的个性才能得以发展完善。运动和音乐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大多数人都酷爱运动和音乐,它们的确能给人带来乐趣,仅是这一点就够了,人们并不需要有多深的造诣。查尔斯?拉姆写了一系列有关时下谬误的文 章。可惜我一时记不清了。如果不是狡猾的仆人突然误导我,我倒不觉得他写过什么公众交口称赞而我却认为有害的文章。下面这句似是而非的忠告,我从孩提时就印在脑海中:“如果一件事情值得去做,那么,就应该好好去做。”从没有哪一个谬论让人们如此热衷。因为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值得去做,但并不是事事都应该好好去做。伟大的哲人赫伯特?斯宾塞曾对刚在台球桌上战胜他的年轻人说:“先生,一般球技表现为好的眼力和稳定的手法,但从你的球技上看,你浪费了很多时间。”是否每一种游戏都值得持之以恒地练习和应用呢?

对职业运动员,我无话可说。他们是公众表演者,和其他人一样,他们通过自己在某项特定运动中的技术,至少可以实现人的首要社会责任——通过自己的合法劳动维持自己及家人的生活。但对于高明的业余爱好者,我们该怎么说呢?我认为,这些人是最应受到鄙视的。他们没有赚钱,仅仅为了自私的娱乐,就日复一日地投身于这种游戏。他们忽视了业余爱好者和专业人士之间合理的区别。最终他们为自己的技术所累,他们没做出任何对社会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垒起一块砖,没有犁过一亩地,没有写过一行文字,甚至没有通过劳动来养活全家和让自己受到教育。不可否定,他们为某些人提供了娱乐,但他们一直没有勇气去参加测试。在这种测试中,我们需要每一个表演者证明他的职业选择是正确的——证明公众愿意为他的表演付费。当他们的辉煌期过去以后,不要说给整个世界留下什么,他们又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名字。也许他们的名字会被俱乐部里矮胖的绅士记住。的确,玩游戏是一种并不值得好好去做的事情。但这并不是说全然不值得去做,就像前面的谚语暗示我们的一样。没有什么比玩自己喜欢的游戏更惬意和更有益的了,哪怕玩不好也不会影响真正喜欢它的人的心情。太在乎输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运动爱好者——这个观点很对,但它的含义并没有被发掘。很少有人仅仅为了娱乐而玩游戏。为比赛而设的障碍为人们普遍接受,这不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吗?为什么我们总是希望在自己的竞技能力之外额外得分呢?“哦,但是,”我的读者也许会说,“弱一些的参赛者希望额外得分是为了促使强者有更好的表现。”但我并不这样认为。也许有时候,一个强壮但虚荣的参赛者希望给弱者额外加分,以使他的胜利更为显著。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解释。前些天去参加网球锦标赛时,我就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大赛秘书。“为什么要设置这些无聊的障碍呢?为什么不让我们尽情发挥呢?”我问他。“因为,”他回答道,“如果不设置这些障碍,就没有好一点儿的玩家参赛了。”这不就是承认了我们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草草行事的真正价值,还要固执己见、自欺欺人吗?然而,并不是只有像游戏这样的小事才可以草草了之。虽然很奇怪,但事实是,我们易于接受草草地做某些事情,却不能接受草草地去做另一些事情。在我们认为可以草草去做的事情中,我举演戏为例,尽管演戏同其他表演艺术一样,会因其短暂性而减弱,但如果达到顶峰,也可以认为是一门伟大的艺术,一种值得好好去做的事情。演戏可以影响人类多变的情感,这就是演员所创造的东西——我们所说的表演艺术家是指能影响人类情感的有创造性的艺术家——是观众内心深处的一种印象、情感和思想,这是无法记录的。所以,我认为,演戏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艺术,虽然我只是简单地拿出了我的论据。然而,是否有人因为演得不好而不允许进入业余的戏剧表演呢?从来没有!因为演戏就像我写这篇短文一样,是一种可以草草去做的事情。另一种就是音乐。那句谚语的谬误在音乐上得到了验证。然而,不知为何,它在演戏上并没有得到验证。很多人认为如果他们不能唱出很动听的歌,不能很娴熟地弹奏钢琴或者小提琴、竖琴,那么,他们最好不要去做这些事情。我承认,他们不应该不加选择地把低劣的表演给公众或者他们的熟人看。如果在家里也不能容忍这种低劣的音乐表演,这是我不赞成的。

没什么天赋的儿女,通过简单的歌声给他们的父母或不存在偏见的朋友带来快乐——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然而有一天,这些小歌唱家开始因为不满足而苦恼。他们开始去学习音乐——如果他们资质平庸,性情温和——他们的局限就会暴露出来。十有八九,歌声就像一枚不值钱的硬币被抛在一边。有多少父亲为了鼓励女儿学歌而紧抓音乐不放?然而在教区音乐会上,她们可能会遭到打击。在这里,我应该驻足观察一些奇怪的现象,有些人在画室或自家浴室从不唱歌,但在宗教集会或教堂里,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放声高歌。我相信,要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得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但这属于神学的范畴,已经超出了我的研究范围。“如果一件事值得去做,就应该好好去做”,这该死的说法就是导致个人生活极其匮乏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也是公众生活水平降低的原因。这条谚语对资质平庸的人有两方面影响:它让资质平庸之辈不屑练习,而令资质超凡者为此付出很多,同时也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他人;它使人们疏于写作和写日记,同时也导致了本该锁在作者抽屉里的文集和日记的发表。

它导致了布兰克先生不去写诗——出于自娱自乐或与朋友的消遣,他可以写得很好的。同时,它也导致德茜小姐为了她那些并不成功的模仿之作(模仿德拉梅尔先生、叶芝先生和布里奇斯博士)而去纠缠各个杂志社疲惫的编辑们。结果是,现在,我们整个国家的艺术生活存在着两方面的迫切需求:更多的业余爱好者从事艺术实践,以及更高水平、更专业的艺术。只有达到这两个目标,我们才能获取心灵深处最美好的东西。我认为,对我们来说,除去公民的职责,除去我们作为儿子、丈夫、父亲或者女儿、妻子、母亲的责任外,只有一件事情值得我们好好去做,值得我们全力以赴。这件事可以是写作、制造蒸汽机,也可以是砌砖块。除此之外,很多事我们都可以草草地去做,仅用我们的一部分精力,目的是为了放松自己或者触动自己的心灵。只有意识到这一点,人们才会幸福,才会满意,我们的家园才会更加美好。我认为,有些事情草草去做可能比认真去做更好一些。比如钓鱼,其结果就是鱼儿被宰杀,一想到这些,钓鱼的乐趣就会荡然无存。当然,如果你既能钓到鱼又不去宰杀它,那就另当别论了。

I.A.Williams was born in England and educated at Cambridge.After World War I he served as a correspondent for the London Times.Williams wrote several books on eighteenth-century poetry and drama,published widely in journals and magazines,and published collections of his own poetry.The following article first appeared in London’s The Outlook in 1923.Perhaps the greatest threat to productivity in both work and play is the fear of doing things badly or wrong.This article offers some comfort.Williams points out that there are many things worth doing badly,and that our lives are enriched and our personalities enhanced by these activities.Two central examples,sports and music,are valuable to most people in proportion to how enthusiastically they do them,rather than how well.Charles Lamb wrote a series of essays upon popular fallacies.I do not,at the moment,carry them very clearly in my memory;but,unless that treacherous servant misleads me more even than she usually does,he did not write of one piece of proverbial so-called wisdom that has always seemed to me to be peculiarly pernicious.And this saw,this scrap of specious advice,this untruth masquerading as logic,is one that I remember to have had hurled at my head at frequent intervals from my earliest youth right up to my present advanced age.How many times have I not been told that“If a thing is worth doing at all,it is worth doing well”?Never was there a more untruthful word spoken in earnest.For the world is full of things that are worth doing,but certainly not worth doing well.Was it not so great a sage as Herbert Spencer who said to the young man who had just beaten him at billiards,“Moderate skill,sir,is the sign of a good eye and a steady hand,but skill such as yours argues a youth missp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