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人的发展
“情绪智力”俗称“情商”,现已遍地开花,无处不在,甚至现身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卡通漫画《呆伯特》、《傻瓜嬉皮》以及《纽约客》罗兹·查斯特的专栏漫画。我还见过号称提高儿童情商的玩具,征婚者打广告有时也以高情商为卖点。我甚至在一家酒店的房间发现一瓶洗发水,瓶身印着关于情商的妙语金句。
也许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情商对商界的影响,《哈佛商业评论》认为情商“开创了全新的研究范式”,是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商业思想之一。
1995年,《情商》出版之后的10年间,商业组织对情商概念的应用越来越广,特别是在管理者的甄选、提拔和提升方面。随着情商热潮的兴起,甚至催生了情商咨询和培训等附属产业,但有些人为了推销服务而言过其实。为了澄清人们对情商的种种误解,我为《情商》10周年纪念版写了一篇新的序言。由于对情商的夸大宣传,在当时引发了学术界一些心理学家对情商概念的质疑。直到现在,通过科学严谨的方法,我们逐渐掌握了更为精确的研究数据,情商的种种好处得到了经验的证明,对于情商的诸多批评才逐渐消失。
罗格斯大学的“组织中的情商研究学会”(CREIO)在情商研究方面走在前列,其合作机构包括美国联邦政府的人力资源办公室和美国运通公司等。
我在《情商》一书中主要关注的是大脑与情绪的最新研究发现,特别是情商在儿童成长和学校教育方面的应用。不过在《情商》的一个章节里,我介绍了当时还是很新的领导力概念——“用心管理”。我对商界一直保持非常浓厚的兴趣,因此我在《情商》之后出版的两本著作《情商实务》(Working with Emotional Intelligence)和《高情商领导》分别介绍了情商在商业组织的应用研究以及领导力本身。“用心管理”论述了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实用技巧,以及批评方法不当造成的后果,并对高情商领导与低情商领导之间的差异进行了具体生动的描述。
情商研究有大大小小几十种理论,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模式,每种模式代表了不同的研究方向。第一种模式是彼得·沙洛维和约翰·梅耶提出的模式,一直坚持一个世纪以前由智商研究开创的传统智力研究范式。第二种模式由鲁文·巴昂提出,起源于他的幸福研究。我的模式是第三种模式,融合了情商理论和近几十年关于个体竞争力的模型研究,关注行为层面,即工作和组织领导力的表现。
我在《情商实务》中提出,与智商或技能不同的是,情商是一种鉴别性的竞争力,最能反映谁在一群很聪明的人当中最有号令群雄的本领。纵观全球各大组织机构认为优秀领导者应有的诸多竞争力要素,领导者职位越高,其智商和技能的重要性就越低。(对于较低端工作,智商和专业技能相对更重要。)
在最高层面,关于领导力的诸多竞争力模型通常包含80%~100%以情商为基础的能力。一家全球执行力研究公司的研究负责人指出:“首席执行官被聘请是由于智商和经营才能,被解雇是由于缺乏情商。”
在《情商实务》一书,我提出情商的要素包括自我意识、自我管理、社会意识和人际关系管理四个方面,还论述了如何依靠这些要素取得事业的成功,从而扩展了情商的研究框架。
商界对情商(特别是领导力)的浓厚兴趣引起了《哈佛商业评论》编辑的关注。1998年,在他们的邀请之下,针对这个主题,我在该刊发表了《领导是怎样炼成的》一文,同样产生了意外的反响。该文很快成为《哈佛商业评论》创刊史上最多读者要求重印的文章之一,并且被收录在《哈佛商业评论》发行的几本领导力文集中一本叫作“十大必读文章精华录”的书中。
我在哈佛大学的研究生导师是戴维·麦克莱兰,他的研究领域是成功企业家的动机,而且他本人就是创业家,他与别人共同创立了一家叫作“麦克伯”(McBer)的研究和咨询机构,将竞争力模型方法应用于组织机构。麦克伯后来被合益集团收购,麦克伯的研究部门现改名为麦克莱兰研究所,由麦克莱兰原来的学生吉姆·伯勒斯、玛丽·芳登和鲁斯·雅各布(现为马洛伊)领导。人们对情商竞争力的兴趣越来越大,他们研究了几千名公司主管的经营表现和领导风格,我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写成名为“领导风格”的报道文章,该文载于《哈佛商业评论》。
在知识经济时代,价值的创造有赖于团队合作。因此耶鲁大学的罗伯特·斯滕伯格和温迪·威廉姆斯提出了“群商”的概念,群商反映了团队每个成员最大程度发挥最优秀才能的总和。
但决定团队实际生产力的不是理论上的潜能,即群商,而是该团队协调合作的有效性,即人际关系的和谐度。我最早在《情商》一书探讨了群商的相关问题,后来又从团队领导风格的角度研究了团队的情绪机制。
《情商》侧重于介绍当时新兴学科“情感神经科学”的研究发现,而我在2003年出版的《情商2:影响你一生的社交商》则得益于另外一个新兴领域“社交神经科学”的惊人成果。社交神经科学是大脑研究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的是人际互动时大脑的运行状况,由此引发了大脑社交神经回路的大量发现。这些发现对于探索大脑思考中枢与情绪中枢之间的联系有着深远的意义。
我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提到了“空闲”(常见于某些公司)以及压力过大引致的“疲惫”(同样常见),这两种心理状态都会破坏大脑的前额区,即理解、专注、学习和创造力的神经中枢。另外,我在本书中论述了“涌流”这种心理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大脑的认知能力达到巅峰状态,人们发挥出最佳水平。
空闲、疲惫以及涌流三种大脑运行的状态重新定义了领导者的根本任务:帮助人们进入并保持最佳表现的大脑状态。在与我的同事安妮·麦基和理查德·博亚兹合著的《高情商领导》一书中,我们认为高效的领导者能够与下属产生共鸣,双方神经系统的和谐有助于催生涌流。
最后的问题是领导者如何进一步提高情商。大脑科学发现了神经可塑性——大脑生长和塑造的过程贯穿于人的一生,这为我们带来了福音。本书论述了经过系统的学习,可在事业发展或人生的任何阶段增强领导力。
图2 竞争力框架
每种情商模式的大部分要素可划分为自我意识、自我管理、社会意识以及人际关系管理四大类型。在这些核心能力的基础上,还要通过学习才能获得事业竞争力,它们是判别优秀领导者的标准。
情商决定了我们学习自我管理等基础要素的潜能,而情绪竞争力反映的是我们把情商转化为职业能力的潜能。比如要提高客户服务和团队合作的情绪竞争力,就要具备情商的基础能力,如社会意识和人际关系管理。但情绪竞争力是一种后天习得的能力,一个人仅仅拥有社会意识或人际关系管理的技能,并不代表掌握了妥善处理客户关系或解决冲突所需要的额外知识,只能说明这个人具备了掌控情绪竞争力的潜能。
因此,情商的基础能力对于某种特定的竞争力或工作技能是必要但不充分的条件。用认知能力举例,一个学生尽管拥有非常出色的空间能力,但他可能从来没有学过几何,更没法成为建筑师,同样,一个人尽管可能具有很强的同理心,但处理长期的客户关系却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