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后的决定
刘氏冷冷地扫了于氏一眼。
那眼神那么的冰冷，于氏终于意识到，这个已经衰老的妇人，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宰。
她说的话，她下的决定，这个家里，谁都不能违抗。
于氏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心底还是不太服气，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另外的办法了，只能耐心地等待刘氏宣布她的决定。
刘氏向站在树荫下的蒋辰二人看了眼，吩咐站在一旁喘粗气的莫虎道：“请那两个客人请来。”
“我去叫？”莫虎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刘氏轻轻点头。
莫虎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口气很不善地对蒋世先说道——他还以为蒋世先才是两个人里能够做主的呢：“我奶要见你们。”
这两个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就是因为他们家的老祖宗最近挑食，就害得他们家里吵闹成一团？
什么逻辑啊！
人市上的好厨娘多的是，为什么不去那里挑，非要买莫妮？
真是神经病啊！
两个脑子进了水的大神经！
他冷冷地冲着他们说完，都不看他们的反应，也不等他们的回应，转身就走了。
“阿辰，看来真将人家得罪狠了。”蒋世先苦笑着对蒋辰说道，“幸好，事情要结束了，咱们利索点带着这个姑娘回京城去……”
“未必。”蒋辰说道，抬脚跟上了莫虎。
未必？什么未必？那个老船妇派了她孙子来请他们，难道不是说卖那小姑娘的事？
最多，想最后再抬抬价吧？蒋世先想道。不过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间的乡间妇人，就算敞开了让她“狮子大开口”，她又能开出什么样的价位来呢？
只怕还不够他买一对前朝瓷瓶呢！
一想到好几年的辛苦终于到了完结的时候，蒋世先的心里便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啊，真是太好了。等回到了京城，他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上大半年，将这几年耗费的精神，都好好地养回来……
而走在前面的蒋辰，却完全没有他这样的放松。他的脸如平常一般的严肃，眉头也如平常一般的微微蹙起……但是他眼底最深处，那闪动着的复杂的光芒，却证实，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很沉重的。
他们来到了刘氏的面前。
刘氏一直沉默不语，就是等着他们来。现在见他们来了，仔细地打量了两个人一阵，刘氏才开口向蒋世先说道：“这位就是蒋先生吧？”
她也以为蒋世先才是两个人里面能够做主的那个。
只有莫妮知道，其实蒋世先只是一个体面的幌子罢了。莫妮敢打赌，这两个人里面真正做主的人，绝对是蒋辰。
而这个所谓的“叔父”，只怕地位根本不及他，甚至，还以为他为尊。
只是她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蒋辰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他年纪太小了，在外行走，有些不便？还是说，有别的秘密？
“老人家您好。”蒋世先微微向刘氏颌首。
刘氏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妇人，自然是受不得他称“老太太”“老夫人”这样的称呼的。一声“老人家”，倒是正正好。
果然刘氏也微微点头，没有多看没有吭声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蒋辰一眼，只是对蒋世先说道：“蒋先生，我也听我这个不争气的媳妇说了，你们家有个老太太，最近胃口不太好？”
“是，正好在船上的时候见识过老人家您这个孙女的厨艺，所以想带她回去，也算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尽尽孝心。”蒋世先淡淡地说道。
尽个狗屁的孝心啊！你想尽孝心，就要让我们家家破人亡么！这是哪门子的孝心！如果不是莫妮拼命地拉住了他，莫虎就要上前来大骂了。
“很好很好，果然是有孝心的好孩子。”刘氏夸奖道，于氏与莫狗听着，脸上一喜。
而莫二牛与葛氏还有莫虎，都急了，想要说什么，却偏偏都被莫妮拦住了。
蒋世先原本放松的脸色，一听刘氏这么说，顿时就凝重起来。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这价格还不够？如果您觉得这价位还有些低，你也可以再出价，我们可以再议……”蒋世先沉声说道。
难道还真的又让世子说中了？
未必？果然是未必！蒋世先顿时头大如斗。
在外面跑了几年了，他真的是无比地想念他的家，他的院子，他的房间，他的床……还有他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更别说那么繁华的京城，那么热闹的街市……
“你们那个老祖宗比我这个老太婆有福气，胃口不太好，就有晚辈替她张罗厨娘的事情。可是我这个老太婆就没有那样的福气了，时不时的，还要受受晚辈们的冤枉气。”刘氏淡淡地说道，她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早年跟着丈夫莫土一起跑船的时候，也是见识过一些人的，并不是一般的，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所以她虽然辩认不出两个人当中蒋辰才是那个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可是她说的话，还是很有点水平的，软中带硬：“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图什么钱不钱的了，只是希望将一家人都拢在一起，享享天伦之乐……”
“娘，等狗伢成了亲，给您生个大胖曾孙子，那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呢！妮子只不过是捡来的……”于氏急了，赶紧提醒刘氏道。
别老糊涂了，搞不清亲与疏，真与假，远与近……
“谁在那里胡说，说妮子是捡到来的？再瞎说，信不信我让大牛休了你？”刘氏突然一回头，狠狠地瞪住了于氏，“你可以试试，看看大牛到底是听你的多些，还是听我的话一些。”
于氏顿时气焰就消了。大牛虽然一向听她的话，可是那是在刘氏没有开口的前提下。
只要有什么事，自己的要求与刘氏的要求是想冲的，那不用问，大牛肯定还是听刘氏的。
做媳妇的，怎么能够与他的娘去争？
就算真的去争，又怎么可能争得过？
可是，于氏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去争：毕竟刚才莫大牛已经表明了态度的：“娘，这事实不是这么颠倒的……明明刚才大牛已经给我做过证了，妮子明明就是捡到的……”
刘氏眼睛向莫大牛一横，问道：“大牛……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