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满意了？
“如果你们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那我这个当伯母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了……可是，你们是吗？你们是别有用心吧！”于氏看着儿子莫狗被打的那个惨样，顿时疯狂无限，大声地说道，“你们不愿意卖掉妮子盖房子……其实不过就是因为虎子不用担心娶媳妇呗！”
“你不许胡说八道！”莫二牛愤怒极了，他甚至冲了上来，向于氏恶狠狠地扬了扬他那硕大的拳头——如果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这一拳头，就直接落到于氏的身上了。
可是他的愤怒与自制，并没有赢得于氏的让步。
她反而变本加利地嚣张起来，觉得自己现在这步做对了，这对夫妻果然害怕。而且，她也有很大的把握，将这事说出来后，刘氏一定会赞成自己的决定。
“这个莫二牛，还是太迂腐了一点。”蒋先生评价道。什么女人不能打，走的江湖多了，就明白了，女人贱起来，比男人该打的多了。
就好像现在的这个于氏，就值得狠狠地揍一顿才是。却偏偏因为一个古怪的观念而下不去手……结果导致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这不是迂腐、愚蠢，还能是什么？
蒋辰却静静地，什么也没有说，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见到莫二牛根本不敢打她，于是于氏越发地得意起来，而莫狗也敏感地从叔叔婶子那奇怪的态度里察觉出了一点什么——一定能够令他扭转局面的秘密……于是他难得地勇敢了一次，挡在了于氏的面前，拍拍自己并不宽厚的胸膛，大声宣布：“你们谁想要对我娘动手，就先打我！”
莫二牛看着他，恨得直痒痒，他身为男子，不好直接对于氏下手；同样的，他身为一个长辈，也不好亲自对一个晚辈下手。
而莫虎虽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伯母那样有恃无恐，让爹爹与娘这么惊慌失措……但是他明白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尤其是对妮子而言，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没有爹爹的那些顾忌，见莫狗拍着胸口，将话说得很满，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又扯到一旁，痛揍去了。
直叫莫狗后悔得痛不欲生——自己没事挡娘跟前做什么，反正莫虎又不敢真对娘下手的……
这下可好了，自己又给他机会让他揍了……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莫妮。她向后退了几步，身子靠着家里的破木板墙站着。
于氏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已经听出一些来了……
她要说的，正是自己的身世秘密。
莫妮脸色苍白，右手紧紧地握住了胸口的那块玉佩。
从自己熟悉、发达、文明、先进的时代，突然便来到这么一个陌生、贫穷、落后、野蛮的时空……要说很快便适应了，那当然是假的。
可是，幸好她还有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他们那么关怀她，那么疼爱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难道现在要有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也不是虎子哥哥的妹妹？
他们对自己好，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预定了的，虎子哥哥未来的媳妇？
莫妮有些茫然了。
她失神的双眼，茫然地四顾，突然，她看到了蒋辰。
对，这一切都是他做出来的，都是因为他！
他到这里来，到底有何用意？原本，她以为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等船一到岸，便再无瓜葛……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实在是离谱。
原来，他到这里来，他坐上家里的船，就是为了打乱她现在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缓缓地向蒋辰走去。她想要问个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那边，蒋先生刚才看到了莫妮那放空的眼神，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忍来。
“阿辰……已经够了，咱们，放手吧。”于氏虽然还没有明确地将话说清楚，可是，事实已经基本上能够推断出来了。
“不，还不够。”蒋辰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他不肯收手，蒋先生也是无可奈何。他轻轻叹了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叹息……突然，他瞪大了双眼。
他看到了正慢慢地、从旁边绕过来的莫妮——她虽然绕了个很大原圈子，但是从她的视线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的目标，正是蒋辰。
世子惹上麻烦了。想到刚才她的举动，蒋先生觉得，这个小姑娘，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好吧，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让世子自己去处理好了。
蒋先生想了想，悄悄地离开了。
蒋辰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那里努力渲泄的于氏的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正慢慢，一步一步走近的莫妮。
何况莫妮还走得那么慢，如果不是有心注意到，还真是发现不了呢。
“莫二牛，你假仁假义的小人！为了个童养媳，竟然完全不顾念家里其余的人！”于氏跳起来大骂道，越骂，她的心底就是越得意。
就连儿子现在在一旁被莫虎打得哇哇直叫，她都已经顾不上了。
只要这个天大的秘密一说出来……所有的这一切，便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想到最后莫妮被卖掉后莫二牛一家人的伤心与失望，她便觉得非常的兴奋。
“童养媳”？这三个字果然够有震撼力，一时间，哭的、叫的、闹的、打人的……还有发呆的，全部都被她震到了，全部都扭头向她看来。
“咳，老大媳妇你别胡说，妮子不是……”刘氏轻咳一声，要说现场最镇定的人，那是非刘氏莫属了。
于氏鄙视地扫了呆若木鸡的莫二牛夫妇一眼，轻蔑地说道：“不是童养媳，还能是什么玩意儿？从小养到大，不就是为了给他家的虎子预备的媳妇吗？这不就是童养媳？”
“你再胡说，我真揍你！”莫二牛反应过来了，愤怒地嗓子都嘶哑了，冲到了于氏的面前，可是那拳头，却是始终落不下去。
他为人，到底还是有底线的。而打女人这事，便是违反了他的底线的……
他根本就做不到。
而这个时候，莫妮已经悄悄地走到了蒋辰的身后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见到他回头，挑眉看她，她轻轻问道：“所以，现在这样子……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