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圣逞威战天神
那边天兵天将围困花果山,这边南海普陀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与大徒弟惠岸来见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探问蟠桃盛会情形。此事不提则已,一提玉帝便气上心头,说:“每年盛会,欢欢喜喜,今年被妖猴搅乱,真是扫兴。”菩萨问:“这妖猴从哪里来?”玉帝便将孙猴子身世来历,如何搅扰龙宫天宫,正派兵收剿之事说了一遍。观世音听了,忙命惠岸前去助战。
这惠岸乃是李天王二太子木吒,随南海观音菩萨修行多年。下到花果山见了李天王,请求助战,恰逢孙大圣率群猴前来叫阵。李天王说:“孩儿,你修行多年,想必有些神通,小心为妙。”
二太子抡着铁棍,出来高叫:“哪一个是齐天大圣?”大圣回答:“老孙便是,你是何人?”太子说:“我乃李天王二太子木吒,特来拿你!”大圣说:“敢说这样的大话,别走,吃老孙一棒!”大圣与惠岸战了五六十回合,惠岸招架不住,败逃去了。
惠岸逃到天上向玉帝和菩萨禀报,玉帝听了恼怒,只见菩萨合掌奏道:“陛下放心,贫僧举荐一神,可擒此猴。”玉帝忙问何神。观世音说:“乃陛下的外甥二郎真君,有他相助,何愁不擒此妖猴?”玉帝即派鬼王调遣二郎神赴花果山助剿妖猴。
二郎神领命,即同康、张、姚、李、郭、直六兄弟前往花果山助战。托塔李天王手拿照妖镜紧跟猴王去向,二郎神领众兄弟出战。大圣见了二郎神,笑着说:“你是何方小将,胆敢到此挑战?”二郎神说:“你怎么有眼无珠!我乃玉帝外甥二郎神,今日到此拿你这不知死活的弼马温!”二郎神与大圣战了三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二郎神抖擞神威,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青面獠牙,手举三尖两刃剑,向孙大圣砍来。孙大圣也使神通,变作和二郎神一般高大,举着金箍棒,抵住二郎神。孙大圣与二郎神正斗得起劲,众神却乘机掩杀。众猴跑的跑,钻的钻。大圣心下慌张,忙收了法术,抽身便走。二郎神哪里肯放,死命追赶。大圣把金箍棒变成绣花针藏在耳中,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麻雀。二郎神见了,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雀鹰,来扑麻雀。大圣一看不妙,又变成一只大鹚,冲天而去。二郎神见了,急抖羽毛,变成一只大海鹤,钻入云霄去追。大圣又将身按下,变作一只鱼儿,钻入水中,二郎神又变成一只鱼鹰来啄他。大圣一看不好,又变成一条水蛇,钻入草中。二郎神又变成一只灰鹤来吃水蛇。水蛇一跳,变作花鸨。花鸨乃淫贱之物,二郎神不去追赶,只用弹弓打他。花鸨被打了个滚。孙大圣灵机一动,滚下山去变成一座土地庙,口变成庙门,牙齿变成门扇,舌头变成菩萨,眼睛变成窗户。只是尾巴不好收拾,变作一杆旗。二郎神忽然不见了大圣,只见一座庙宇。仔细观看,见旗杆不立在庙前,而立在背后,笑着说:“这泼猴,又来骗我,我要从庙门进去,肯定就被他吃了!我暂且先挖他窗户再踢他门扇。”大圣听了吃惊地说:“好狠!好狠!窗户是我的眼睛,门扇是我的牙齿。若眼被他挖了,牙齿被他打了,却怎么行?”扑的一个虎跳窜入空中不见了。
二郎神一时不见了孙大圣,急忙寻找,原来孙大圣变成二郎神模样,到灌江口去了。不料托塔李天王用照妖镜照出大圣,立即命二郎神去追赶。
却说观音菩萨等候多时,不见二郎神回来。就对玉帝说:“贫僧请陛下同出南天门,看看战况如何?”玉帝准奏,同老君道祖、观音、王母娘娘等出南天门,只见众天兵天将正围住孙大圣。老君对菩萨说:“你推举的二郎神果然厉害,只是要我助他一个兵器便能将妖猴捉住。”菩萨问:“什么兵器?”老君说:“金刚套。”
孙大圣只顾和二郎神苦战,却没想到天上老君掷下一个金刚套,正打中他的天灵盖。大圣跌了一跤,爬起就跑,被二郎神的啸天犬咬了一口,又跌一跤。二郎神赶上,将大圣拿住绑了。玉帝传旨,将妖猴碎尸万段。孙大圣被天兵天将押到斩妖台,刀砍斧劈,都未能伤其毫毛。又用火来烧,也不能将他烧坏。又用雷击,一样无用。玉帝即令把大圣交老君处置。
老君回到兜率宫,将大圣推入八卦炉中,架起大火烧炼。七七四十九日已过,老君开炉取丹。那大圣在炉内不但没死,反而炼就一双火眼金睛。见炉门打开,便纵出炉外,夺路而走,众人哪里拦得住。到了天宫,孙大圣从耳中取出金箍棒乱打一通,直打到灵霄殿前。幸有五灵官在殿外值勤,见打到玉帝这里,上前喝住:“泼猴,有我在此,切莫猖狂!”大圣不由分说,举棒就打。这场厮杀,两个人斗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败。又有三十六员雷将调来,围住大圣。大圣毫无惧色,摇身一变,变成三头六臂,使三条金箍棒,滴溜溜舞得飞转,众雷神不敢上前。这场恶斗惊动了玉帝,他立即传旨派游奕灵官和翊圣真君二圣去西方请如来降服妖猴。
二圣来到灵山胜境雷音宝刹前,见过四大金刚八大菩萨,说明来意。如来听后,请众菩萨坐稳法堂,前去救驾。
如来佛来到灵霄门外,只见喊声震天,众雷将围住大圣厮打。如来佛说:“众雷将暂且放下兵器,我有话要和大圣说。”众将退下,大圣现了原形,向如来佛说:“你是甚么人,敢来问我?”如来佛笑着说:“我乃西方极乐世界释迦牟尼,南无阿弥陀佛。听说你猖狂造反,不知你有何来历?”大圣说:“我本是天地灵物生成,家住花果山洞中。如今修炼成仙,应该享受尊位。”如来佛大笑:“你原来是猴子成精,要夺帝位,你这个初出人世的畜生,也敢口出狂言!”大圣说:“常言说: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他做了许多年皇帝,也该让位于我。如若不依,我就天天搅乱,永不太平!”如来佛说:“你除了长生不老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大圣说:“我有七十二般变化,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如来佛说:“我且和你赌一赌:你若一个跟斗跳出我的右手掌,就算你赢,我叫玉帝让天宫给你。如若不然,就别来争吵。”
如来佛伸开右手掌,却只有荷叶那么大,说:“你来跳罢。”大圣收了金箍棒,跳到如来佛手心,叫了一声:“我去也。”只见一路云光,就无影无踪了。大圣忽见前面五根肉红色柱子撑着青天,说:“这一定是尽头了。这次回去,玉帝的灵霄宝殿我坐定了。”又想:“且慢,我须做个记号,回去才好让如来相信。”便拔根毫毛,变作笔和墨,在中间那根柱子上写了一行字: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写毕,又在第一根柱子下撒了一泡尿。撒完,翻了一个跟斗云,回到原处,对如来说:“我已回来了,我赢了,你快叫玉帝把天宫让给我罢。”如来佛骂他说:“你个猴精,虽翻了十万八千里,也没出我手心!”大圣说:“你不知,我到了天尽头,见五根肉色柱子,在那里留了个记号。不信可一起去看。”如来佛说:“你自已低头看看就知道了。”大圣睁开火眼金睛,低头看时,见如来佛中指上写着:“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八字,大拇指根,还有些尿臊气。大圣大吃一惊:“难道有这等事!我明明写在擎天柱上,如何却到他手指头上?我再去看看。”
大圣就要跳出去,如来佛手快,翻掌将他推出西天门外,把五个手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连山,叫五行山,将他压住,并从袖中抽出一张符贴,贴在五行山上。
如来回到西天,对众人说:“我看那四大部洲,众生善恶不一。最可恶的是那南赡部洲,贪淫乐福,多杀多斗。我这里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改恶从善。现在要派一个有法力的人去东土找一个取经之人,叫他历尽千辛万苦,到我这里取经,传到东土以劝化众生。不知哪位肯去走一趟。”观音菩萨说:“弟子愿意去。”如来见观音菩萨自告奋勇去东土寻取经之人,大喜:“别人去恐怕不成,观世音神通广大,可去得。”菩萨说:“师父有何吩咐?”如来说:“你去须看清路程,然后叮咛那取经之人。我再给你五件宝贝,交给取经人,保护他一路消灾解难:袈裟一件,取经人穿上可免堕入轮回。锡杖一件,取经人拄着,免遭毒害。还有三个箍儿,此宝唤做紧箍儿,我有紧箍禁三篇咒语。假若路上遇见神通广大的妖魔,你须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徒弟。他若不听使唤,可将此箍给他戴在头上,自然就见肉生根。咒语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定教他乖乖听话。”如来命观音菩萨带着惠岸同行,教惠岸替他背了五件宝物,奔东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