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梦令

李清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赏析]

一篇小令，一共才共六句，好似一幅图画，不仅有对话，并且还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谓之奇，又谓之何哉？

一首六句的小令，竟有如此多的层次，句句折，笔笔换，如游名园，一步一境，叹为奇绝！说是如图如画，而神情口吻，又画所难到。

自夜及晓，词人没有一个字写“经历”，只用浓睡残酒以为搭桥渡水之妙着。然后一个“卷帘”，即点破日曙天明，何等巧妙？然而，问她卷帘之人，所问何事？一字不言，却于答话中“透露”出“海棠依旧”。何等巧妙！紧跟一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女主人公叹道“你可知，难道不是红的见少，绿的见多了吗？”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末后，还须体会：词人如此惜花，为花悲喜，为花醒醉，为花憎风恨雨，所以者何？风雨葬花，如葬美人，如葬芳春，凡一切美的事物年华，都在此一痛惜情怀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