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选
“噗！咳咳咳！”被棺材脸那慢悠悠事不关己的语气吓得一口药呛在了喉咙里，苏紫差点把刚刚捡回来的命再咳出去，“你说什么……？”
“还疼么？”棺材脸完全没理会，又问了一句。
“还……嗯？”苏紫一怔，刚才那动一下就牵扯全身的撕裂感竟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消失，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再挪挪手臂，最后干脆直接坐了起来，“完全不疼……”
“虽不疼，但经脉还需时间愈合，静养吧。”棺材脸撂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留下一脸问号的苏紫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着他在一只脚刚迈出门的时候就给人堵了回来，而堵了他路顺便进来的人，更是让苏紫惊讶的彻底忘了言语。
“人已经没事，你来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苏紫的错觉，看见来人，棺材脸的脸色似乎更臭了……
“我若不来，青衣首座岂不转脸就要去尊者那里报告了？”紫衫紫靴紫蝶面具依旧，昨日还跟她说着五年后再见的雁疏，居然只隔了一天就又冒出来了……
惊讶过后，苏紫忽然很有一种浪费感情的错……不是错觉。
“言下之意，是认为你的出现会左右我的想法？”棺材脸虽然暂时没了离开的意思，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让苏紫闻到了一丝火药味，而且貌似谈论的还是有关她的事情。尊者……听起来就是领导阶级，棺材脸要报告她的事情，而雁疏却想要阻拦此事？她略有些担忧的看了雁疏一眼，却瞥见他唇边一抹笑意，分外的悠闲以及……笃定。
“哈，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这般异想天开，只是多问一句，青衣首座是想同尊者说些什么？说她有天灵之慧，要收做医峰弟子吗？”雁疏的语气很随意，似乎一点也不怕会惹怒眼前之人。
“纵然享有天灵，却无学医资质，无兴趣。”似乎从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上读出了一丝鄙夷，苏紫只能默默郁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鄙视了……
“所以，现在把她送上镜台，就是送去给其余六峰争抢，不过是个七岁稚龄的孩童，医座主医者仁心，难道看不得她在学海多享几年的无忧时光么？唉。”雁疏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苏紫，而苏紫居然就从他那张花哨的面具上接收到了信号，立刻蹭到青衣的身旁，捉住他的衣角，也不说话，就用这张极具欺骗性的受饥儿童的脸眼巴巴的抬头看他，发射可怜可怜死光。
然后苏紫就看到棺材脸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
“哼。”最终的结果，是青衣直接拂袖而去，留下惊讶于棺材脸还带傲娇属性的苏紫和已经自动找地方坐下喝茶的雁疏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说话？不过才过了一日而已，不认得人了吗？”他语气理所当然的让苏紫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想说的太多了一时不知该从哪说起而已，”想了想，苏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第一个问题，你也知道才过了一天？说好的十二岁再去找你呢？”
“这嘛……情况有变，稍微提前了一些。”不等苏紫吐槽，雁疏直接说道：“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天灵是什么意思？”之前的记忆在脑中复苏了一丢丢，苏紫心有余悸的问出这句话，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能乱爆法术的确很牛逼……但牛逼的代价是要命那还是算了吧……
雁疏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不急不缓的开口，“你明白何为灵力了？”
“虽然解释不出来，但大概能感觉得到。”肚脐以下的位置，按照武侠小说来讲那就是丹田，之前一放火就从丹田往全身乱窜的那股热流……八成就是灵力了。
“修行四本，灵、识、魄、体，也就是灵力、神识、元魄、本体，修行之道，即是不断磨练提升四本之道，但四本之中，除肉身本体之外，其余灵、识、魄隐于精元之中，若无特殊的功法或机遇，大多数人一生也无法引出半分力量。”
苏紫消化了两秒钟，才慢慢开口，“大概听懂了……所以他们口中的开蒙，指的就是修炼某种功法或是用什么别的办法把原本隐藏在身体中的灵力给引发出来？”
雁疏点头，“开蒙分为灵力开蒙、神识开蒙和元魄开蒙，最正统的方式，便是通过不断修炼直至力量自发，不过……如今略有些历史的家族宗派都有着自己的开蒙法门，登仙道同样不例外。”
“所以……天灵就是指……”大丫肯定没受过什么高人的指点，可见真的是天赋异禀了。
“天灵者，天未蒙之。”
好吧这自带金手指的感觉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苏紫想了想，又问：“那神识和元魄是什么意思？之前学得一个叫做天火莲诀的法诀，一路的学长曾说，我不仅是天灵，还是天识。”
“什么？”雁疏的惊讶完全在苏紫意料之外，天识这件事连他也不知道？不过雁疏只讶异了一秒，瞬间便恢复过来，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问道：“方才我进屋时，先迈的是哪只脚？”
“啊？”苏紫完全呆住。
“想。”雁疏却只回给她一个字。
这是能想出来的问题吗！当她脑子里储存的都是视频可以回放？若按以往看过的小说来理解，神识就是类似于感知力的东西，搜寻属性灵石的时候她也大概有了点感觉……但照雁疏的问题，其实神识指的是超强的记忆力？拜托这又不是什么最X大脑！
吐槽归吐槽，苏紫到底还是乖乖闭上眼睛努力去回忆了，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是刚有了这个念头，方才他进门的那一幕便在她脑海中清晰的场景重现，“右脚……”苏紫回答的虽弱，但却半点也不含糊。
“果然，”雁疏对结果倒是不惊讶了，“神识，便是本体五感之外的精元神感，神识越强，洞若观火，千里之外，如若眼前，耳闻则育，过目不忘。”他顿了一顿，“至于元魄……”
苏紫认真听讲等着下文，却不想等到的是一片蒙头而来的紫雾，如此之近的距离，她更是毫无防备，一下子便被这片紫雾给喷了满脸，无法控制的吸了两口进去，瞬间只觉自胸膛之下一阵冷冷的发紧，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伸入了她的身体，要从她体内拽出什么东西一样……
“唔……”这种感觉远比身体上的疼痛可怕，豆大的汗不断滴落，苏紫这才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可怖，而就在她的意识都开始恍惚时，丹田之中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突然爆发，与第一次感受到灵力那时全然不同，这力量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蛮横，瞬间将那只攥紧她的手弹开，霎时的轻松让苏紫一个不稳直接歪向了地面，只是在她落地之前，已经先落入一个怀抱，鼻尖萦绕的是在那三日之中已经开始熟悉的香气，可此时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却只让她遍体生寒。
她仍然不知道元魄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她不是天魄加身……那么刚刚雁疏的试探，足以要了她的命。
“吓到了？”见她久久不出声，雁疏抬起手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声音轻缓，“修仙一路，一步生死，逆天之人早已跳出因果轮回，精元若毁，神形俱灭，即是在这天地间烟消云散。元魄，乃是守护精元的元生之力，元魄越强，生存的可能就越大，哪怕肉身损毁，只要保住精元不散，就仍有机会。”
夺舍吗……苏紫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弹，半晌才开口，“所以，我既是天灵，又是天识和天魄，天生就该踏上修仙一途了？”
“天灵、天识、天魄，俱是万中无一，而三者共同加身之人，九州之上几百万年来，闻所未闻。”雁疏说着，一声轻叹，“事到如今，我竟不知将你带来不归山，于你究竟是福是祸。”
“不管是福是祸，来都来了，那日若不是被你捡到，我现在可能已经饿死了，像我这样的苗子若是就这么饿死了，岂不是连老天都要哭？”
“哈，”他笑了一声，低头看看她的脸色，“无事了？”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同时，苏紫抬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早已从白飞兰口中得知他的美貌，所以实际看到的时候，苏紫没有更多的感想，只是脑海中冒出了“啊，果然很美”的一句陈述而已。雁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笑容都不曾消减分毫，极其精致的眉眼说得上是温柔，“倒是未曾想你竟也会对我的样貌好奇。”
“昨日白导师叫我不要被你的美色骗了，我当然好奇，到底是有多美。”苏紫一边说，一边又将面具给他戴了回去，而雁疏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她鼓捣，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头发都弄乱了。
“这便更想不到了，白师姐还会夸奖于我。”
“我夸奖你？玄峰的你又头脑发昏？”听到这一句的白飞兰推门而入，进门就看到雁疏抱着苏紫站在屋内，而苏紫的手更不老实的放在雁疏的头上，正和她来了一个四目相对。在白飞兰眼中，这幅画面半点谈不上唯美温馨，完全是十足十的惊吓。呆站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一声吼，“雁疏你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