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熟悉的“新同学”(1)

命案目睹

夜静无声，时钟即将指向十一点，校园里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只有一轮凄冷的月亮，在影影幢幢的林荫道上拉长身影。

其他人应该都在学校的另一边举行圣诞夜狂欢吧。明复中学初二生江小鱼郁闷地想。本来他也应该在场的，那优雅的华尔兹、那劲爆的街舞本是他的专利，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毁掉了一切，一个高烧39度半的人怎么还能跳舞呢？现在他嗓子烧得快冒烟了，只好挣扎着坐起来喝水，像往常一样，他朝对面瞥了一眼。

对面是女生宿舍，与江小鱼所在的1号男生楼隔岸相望，男生们有意无意地会窥视对面的女生，偶尔也能瞧见不错的风景，让人浮想联翩。2号楼的男生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如果说1号楼刚好平行女生宿舍的话，2号楼的位置就是跟女生宿舍垂直的，想偷窥，非把脖子给扭歪不可。

说回江小鱼。他向对面望了一眼，只是下意识的，因为在这个狂欢夜压根就不会有女生留在寝室。可是现实却让他大吃一惊，他不但看到一间亮灯的房间，还从房间的窗户上看到了一幅可怕的剪影。

一个女孩映在窗户上，双手胡乱舞动着，而一只大手刚好卡在了女孩的脖颈之间，虽然隔得远，但肯定是双强而有力的手，可能就像一把大钳一样，扼住了女孩命运的咽喉。

手的主人要杀了那个女孩！一声炸雷在江小鱼脑袋中响起。

女孩一直在挣扎，但力度却越来越弱。江小鱼没见过杀人却见过杀鱼，鱼就是这样，蹦跶着，流着血，直至翻白眼。

不过短短十几秒，却像过了几个世纪，终于女孩不动了。江小鱼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呼叫道：“救命，快救命！”

“快快，在哪里？”学校保安跟着江小鱼杀进了女生寝室，但来到那间宿舍，却空空如也，除了被子枕头，哪有半个人影。江小鱼也目瞪口呆，移尸，一定是移尸，金田一和柯南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但随后他们翻遍整个大楼，也没有见到任何尸体与凶手的痕迹。

月色一晃，又暗了下去，校园里的风更大了。

梦中余韵

江小鱼一宿没睡好，黎明时分刚要入眠，却被推门而入的室友卓然拽出了梦乡。他在网吧通宵奋战DOTA，正好收工归来。

江小鱼望着他，又好气又无语：“你什么时候不好回，偏偏等我刚要睡着的时候回。”

“怎么啦，感冒还没好，看起来比我还憔悴。”

江小鱼只好把晚上遇到的奇事又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没想到卓然听完哈哈大笑：“大侦探，你是高烧太严重，把脑子烧坏了吧。”

江小鱼何尝没有怀疑过呢？但昨夜的感觉太真实，真实的就像是自己亲手编剧、亲手导演，亲身参与一样。

“要核实还不容易啊？”卓然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真有人被杀了，今天一定会缺席的，到时查一下学校的考勤记录不就知道了。”

江小鱼拖着病恹恹的躯体到了教室，刚好碰到沈暮颜，赶忙强打精神，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班长，昨天的圣诞PARTY怎么样？”

“不错啊，蛋糕很好吃，音乐很威武，大家也都玩得很HIGH。”沈暮颜滔滔不绝，似乎意识到对一个缺席的人这样说不太好，忙圆场道：“可惜你没来，不然肯定更有意思。”

江小鱼听完有些讪讪，他原本想约沈暮颜做自己舞伴的，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说到舞会突然有一把女生扑了过来，围着江小鱼叽叽喳喳：“小鱼你怎么没来啊。”“小鱼，我为了等你9点才入场呢！”更有甚者拿出数码相机，说道，“小鱼，你看看我拍的照片，漂亮吗？”

江小鱼长得眉清目秀，是校园里的大众情人，一不小心就被粉丝包围了。他疲于应付，不禁偷瞄了下沈暮颜，而沈暮颜正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削着苹果。

他不是打听到她不喜欢吃苹果吗？看样子情报有待更新。这个时候，卓然刚好杀了回来，远远对着他，比出了摊手的姿态。意思很明显，查过考勤表了，无人缺席。

果然只是南柯一梦吗？江小鱼有些失望，毕竟校园里的历险不是随随便便都能碰得到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女生楼与2号楼夹角处的小树林。他漫无目的地在小树林里踱着步，不小心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趔趄。他刚想骂人，却被地面吸引住了，那是一抔浮土，似乎刚被翻出来不久，如果不是不小心踩到，他根本发现不了。他小心翼翼扒开土，发现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副白手套，另一件是一块浸满了哥罗芳的手帕。学校里谁会用到这些东西呢？江小鱼突然有些高兴，昨夜果然有事发生，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夜探太平间

“什么？你还要查下去。”卓然听完江小鱼的耳语，放声大叫道。

“你小声点。”江小鱼赶紧捂住卓然的嘴，以减少周围学生奇怪的目光：“我发现了手套和浸满迷药的手帕，昨夜肯定有谋杀发生。”

“那为什么没有人消失？”

“我也不知道，也许死者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怎么查？”

江小鱼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想过了，学校保卫森严，一时半会尸体恐怕还弄不出去，凶手肯定需要一个藏尸的好地方。”

卓然心中一冷，倒抽了口凉气：“不会吧，你要去那个地方？”

“墓园”，青石板上血红的字体清晰可见。这里是明复职高的太平间，停放着供医学系解剖的尸体，此间还流传着很多可怖吓人的传说，一向被视为校园的禁地。

两人站在门前，这时一阵阴风扫过，从铁门的缝隙里挤进，发出呜咽的声音。

江小鱼不禁连打了几个寒颤。

“害怕呢？害怕就回去吧，不然被巡逻的保安看到肯定要挨处分的。”卓然也忙不迭的恐吓他。

江小鱼却强压住惊慌，既来之则安之，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洗刷自己报假案的嫌疑。

说话间，两人已翻墙进了墓园。墓园还不同于一般的太平间，全园分为四间房，分别排布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成“口”字形。每间房的使用年级都不一样，分类很详细。两人走进了最近的“春”字房，房间已被比医学系更另类的艺术系改造的一塌糊涂：加了藤蔓的墙贴，着了绿色的背景色，以烘托春的气氛，此时却一点也不能减轻其中的恐怖氛围。

房间里立着几个大玻璃罐子，罐子里泡着福尔马林，而那些没有生命的尸首，就默默地、悄无声息地搁在里面。突然间，其中一个似乎动了一下，浮肿的眼皮慢慢抬起，只剩眼白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江小鱼，仿佛一步一步，就要爬出来了。

江小鱼差点失声叫出，一眨眼却发现只是幻觉而已。

“你先在这边数一下，我去另一间房。”卓然说道。

“为什么？”

“我们两人一起数，怕互相影响数错，每人单独数一遍，好更加准确。”

理由冠冕堂皇，不过江小鱼知道，他可没安好心，就想把自己一人留在这里，让他更加害怕。

江小鱼可不愿认输，挥挥手支走了卓然，自己独自数起来，一、二、三、四……该死一害怕又忘记数到哪了。

卓然按着“夏秋冬春”的顺序把停尸房绕了一遍，江小鱼也紧接着按“春夏秋冬”的顺序绕了一遍。最后的结果，两人计数都是38具，而学校的统计也是38具，又白跑了。

命案加减法

查案归查案，但课还是要上的。对江小鱼来说，有一件事比太平间更可怕，那就是体育课。他跑步跑不快，跳高跳不高，踢球踢进自己的门，简言之，就是个运动白痴。

这一天，体育老师又出了新招，在操坪上放了两个高台，又在高台上架了一块木板做独木桥。木板明明就只有一个半人宽，他却说：““男生从一边出发，女生从另一边出发，面对行进。要想办法让两人同时通过独木桥，谁要是失败掉落，谁就将受到惩罚。”

江小鱼听得头都大了，这怎么可能？

江小鱼心中还没抱怨完，卓然已经第一个跳上去了，对面有个女生也站了上去，两人快相遇的时候，卓然单脚站立，灵巧地一让便错身而过，仿佛耍杂技一般。

白痴卓然，江小鱼心中骂道，他做了这么完美的示范，别人还能不继续吗？更郁闷的是，随后的几个都通过了，虽然不像卓然那么潇洒，但男女间相背而行，也平安通过。

江小鱼战战兢兢地踏上独木桥，蓦然往对面一望，差点就地跌下去，他的对面正站着沈暮颜。

江小鱼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迈步，渐渐到了桥中央，这个时候沈暮颜也到了。江小鱼红着脸，想要让过去，但迈出一步，又忍不住后退，迈一步又后退，半天原地没动。对面的沈暮颜也没了耐性：“喂，你在干嘛，你不想过我还想过了。”

不能让她看扁了，江小鱼心说道。于是闭上眼，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两人却面对面撞在了一起，一声巨响，双双跌落桥下。

恍惚之间，江小鱼似乎听到沈暮颜骂了句脏话：“X你妈”，但很快就吞回去了，快得就像自己听错一样。他茫然地坐在地上，印象中沈暮颜不是这样粗鲁的。

傍晚的寝室里，夕阳把墙壁很好地映成了玫红色。

江小鱼一开口，却很有效地破坏这一气氛：“卓然，我又有了一个想法。”

“OH MY GOD。”卓然夸张地抱住头：“我的大侦探先生，你还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你听我讲完。”

卓然立马打断：“我干嘛听你讲完，你说有谋杀，但从头到尾没发现尸体，也没发现少了哪个学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因为有人在做加减法。”

“加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