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遇(二)
第七十七章遇(二)
“笑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大晚上的别乱跑,最近镇上不安宁。”
一看似已迈古稀之年的老者从里屋走出,手上还托着残烛。因为年老,视力也大不如前了。
带看见陌子阡与月殇澜,不由觉得讶异。“你们是谁?”
“老人家,我们途径此处。如今天色已晚,想寻一处客栈住下,不知是否还有空房?”
陌子阡知此时夜色已深,突然至此也是打扰了,然而。。
一道闪电劈过苍穹,瞬时如白昼,也刹那间恢复了夜色独有的黑暗。
黑的令人窒息。
老者双眉紧蹙,那本来就布满皱纹的额头更是扭在一起。
“罢了,你们就在此歇下吧。”
这客栈做生意也做的真是奇怪,竟还有客栈不太欢迎客人。
老人家不再多言,只是简单的说了句,“你们随我来吧。”
他经过小女孩身旁时,又吱了一声,“笑笑,快回房,乖乖睡觉,别乱跑了。”
笑笑依旧看着陌子阡,眸子里隐约间似是含着深深的探究之意。
“快回去,别发愣了。”他又催了一遍,小女孩这才抬脚上楼。
而月殇澜的视线,直至笑笑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才移至老者的身上。
“这孩子的娘很早就去世了,她的爹在不久前出远门了。最近这镇上也是不太平,居民大都搬到了邻镇,人是越来越少,我这客栈也是许久没有开门做生意。”
“不太平?”陌子阡想起了今日在街上逃跑的男子。
“就在前不久,有人在街上看到一些身着黑袍的似人非人的东西,再加上陆续有人失踪,便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啊,连官府也不管我们了。我们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遇到这事怎能不害怕?现在就算看到路人,也是离多远就多远,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月殇澜却在此时开口,“那你怎么不怕我们呢?我们也是从外地赶至此地的。”
月殇澜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平常调侃陌子阡之时的谈笑之意。在陌子阡心中,这是难得的正经,可又觉得那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老者转身看向月殇澜,“老夫我阅人无数,虽是年迈,但也不至于落到不识人心的地步。年轻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我还分的清楚。”
待来到一房门前,他缓道,“就是这里了,今晚你们就住这间房吧。”
老者推开房门,向里面走去,点上了灯,屋内瞬时变得通亮。
这里虽显得空旷,但也是干净。可是。。
陌子阡有一丝的迟疑,“老人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是两位,可这间房才有一张床铺。没有其他空房了吗?”
老者听完,语含不满。“我都说了,老夫我阅人无数,难不成还看不出你们是夫妻?你这娃娃别扭什么?小两口的分什么房?”他没好气地说道,“都好几天没做生意了,干净的只有这间了。老夫我要回去睡了,唉,这把老骨头也是经不起折腾了。”
留给陌子阡与月殇澜的,是一道潇洒的背影。
街外已是大雨滂沱,夏时的天气,本就如此,说变就变。
这夜,许是无眠,抑或。。
次日,昼是初醒。
陌子阡占据了床的三分之二,换句话说,便是她的睡姿实在不雅。
看来,那夜,应是有人无眠难寐,有人却入眠进梦。
但月殇澜也不觉得有何疲惫,侧卧在床的一旁,看着她已是许久,许久。
犹记得昨晚。
待老者走后,她又一段时间是怔愣在原地的。但过后,她便嬉笑着跑至月殇澜的面前,哥俩好的挽住他。“我说,月少主,这里才一张床,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你看,我也是一弱质女流,所以,不如这床你就让给我睡吧,你就随便找个地儿趴着吧。”
二虎?弱质?随便?这话着实有差。
“娘子可是忘了?夫妻同床共枕,本就天经地义。你我早已定下终身,你放心,聘礼我会下的,只是那日未能及时见上岳父岳母,倒觉得有点对不起娘子了。娘子可是因此而怪我,所以不让为夫与你同床?若是如此,为夫也只好认了。”
对方无言。
她算是栽了。只因那日作弄之语,这厮却当了真。
虽是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可是从他的语气可以得知,他不将就。
“算了,随你睡哪。你一月家少主,我也是赚到了。”她似是调侃。想到那日被骷髅人掳走之时,也是他陪了自己一晚,她倒也是放开了心。
“你睡觉也不把面具拿开吗?”
“为夫面貌天生狰狞,为了不吓到他人,便戴上了面具,娘子莫要见怪。”
这话,听得甚是熟悉。某女暗叹,他还记得啊。
.
他伸出手,抚平陌子阡在那睡梦中也紧锁的眉头,她承担的,也不是说放下便能放得下的。
月殇澜似乎产生了错觉,回到了昔年,昔月,昔日。那女子醒后,星眸含笑,轻轻笑言,“早啊,殇邪。”
殇邪?月殇澜双目紧闭又睁开,陌子阡尚未醒来。
一切,依旧。
月殇澜心里划过暖意,“真好,你还是你,虽然不记得我了,但终归我还是找到你了。”
楼下传来的声音将某人从梦中唤醒。
某阁处。
皇甫琛从回来之时,就被罚禁闭,一直杵在凝泉阁。
“你可知你哪错了?”
“孩儿不曾有错。”
“还说没错?还不知错?你偷溜出界,现在才回来,还说自己不曾有错!”
男子边说边拍少年的额头,就差提起少年的耳朵。
皇甫琛往后退去,只为躲开男子的攻击,一脸不耐烦。“得了,吵死了。”
男子脸上就如同上了五彩颜料般,情绪复杂。良久,他挥甩衣袖,转身准备离开,“你这几日就在这凝泉阁呆着,哪都别去!”
“老爹。”身后一声喊道,男子顿住脚步。
“你可认识月殇澜?”
“月殇澜?不认识。抑或时间久了,便不记得了。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他总是脸遮一副银薄面具,不曾在众人面前摘下。除此之外,他还真是没有什么让我觉得特别的。”皇甫琛双手一摊,一脸不屑。
“银薄面具?不曾摘下?”男子望向远方。
不远处的泉眼冒着泉水,叮咚作响,甚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