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西部哨塔（中）
虽然被称作是“哨塔”，但是从外观上来看，西部哨塔依旧是一座相当标准的城堡——有高耸的塔楼，宽厚的城墙，鳞次栉比的箭塔，所有的材料都是坚固的花岗岩，以及北方特产的青砖修葺，仅仅是看起来都十分的宏伟。
而这座城堡的地理位置也相当好——正好居于一条河道的中央，像断界山要塞一样拥有着天然护城河的保护，其中一侧更是难以逾越的峭壁，不仅仅是易守难攻，而且还让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按照路西安的介绍，这座城堡甚至还拥有一个天然温泉，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有很多距离主城堡太远的小型哨塔，每年都会将一些伤兵送到这里进行调养，算是一个很著名的城堡了。
“断界山山脉的面积相当庞大的，更不用说我们只有三千多人把守这条防线。”站在哨塔外，路西安看着远处正在寒风中飘扬的苍穹之翼旗帜，和利维解释道：“所以几乎所有的城堡，都必须建造成能够在短时间内自给自足的状态，所有的设施几乎一应俱全。”
“更不用说每年大部分的时间里，还经常会有暴风雪封锁道路，游荡在冰原中的食人魔经常袭击我们的游骑兵和运输队，消息中断亦或是补给匮乏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少女藏在兜帽下面的面容似乎带着几分抱怨：“尤其是在最后一位巫师过世之后，我们甚至失去了大部分侦测手段，侦测符文也只能预警城堡附近的敌人而已。”
“没有向冰原郡的巫师行会求助过吗？”刚刚说完利维就后悔了，少女冷漠的面孔上是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睛：“抱歉，我也不希望会是这样。”
“但愿如此。”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城堡的大门被打开了，两名举着旗帜的游骑兵从城堡里走出来，来到利维和路西安的面前：“禀报你们的来意，外来者。”即便是看到了路西安身上的披风，他们的语气里面依然没有多少客气。
“奉爱德华·特林军团长的命令，我们是来维护城堡的侦测符文的。”利维先行走上前去，带着几分微笑看向那个举着旗帜的男人：“我是利维·阿哈尔特，从南方来修学的巫师；这位是军团长的侍从官路西安。”
说完，利维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里。男人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封蜡，确认了是苍穹之翼的印章之后便点了点头，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几分温和：“感谢龙神维斯杜姆，两位来的相当及时，请跟我来吧。”
路西安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悦的表情——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冷漠，而是利维表现出的某种主导身份，好像自己是他的下属一样。
“自以为是的家伙。”路西安低声嘟囔了一句，虽然很讨厌这样，但是在看到利维回头的时候朝自己微笑的表情时，自己似乎感觉不到半点不适应的状况，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想到自己并不排斥被这个家伙命令，有些气馁的少女别扭的把头转了过去，这让旁边的利维看的一头雾水。
两人跟着游骑兵们穿过了西部哨塔的吊桥，这是一个比断界山要塞小得多的城堡，一条泥泞而狭窄的道路从吊桥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内堡外的操场。周围高强耸立，一座又一座的塔楼上全都是射击孔和垛口，周围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着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全副武装，仿佛随时都在备战一样。
按照来之前爱德华军团长的介绍，这座哨塔常年驻扎着一百多名守卫和大约十几名优秀的游骑兵用于和其他城堡以及哨塔之间联络，作为一个小型堡垒而言这个数量已经相当多了，几乎所有的箭塔上都站着弓箭手在监视着。
穿过狭窄的道路，宽敞的操场前面是一座足足有三层高的堡垒，旁边还有一个专门的马厩，几名穿着深蓝色服饰的新兵走过来，将利维和路西安的马牵到了一旁，两人则朝着堡垒的大门走了过去。
…………“真是，精湛的工艺，我敢说就算是奥斯吉利亚的大神殿里面，也绝对不会有比这个更棒的秘法之眼了。”金发少年毫不吝惜的赞叹着面前精致的设施，甚至忍不住轻轻抚摸着，低声哀叹着：“这样优秀的工艺品不应该这么放在这儿落灰。”
断界山要塞，伫立在南面城墙旁边的塔楼，是专门供巫师们休息和学习的地方，甚至称之为断界山要塞的藏书塔也丝毫不为过。
在北方彻底被统一，要塞纳入了共和国统治之后，奥斯吉利亚的元老院第一时间在这座城堡里面建立起了所有地方巫师行会都会拥有的配套设施——藏书塔、巫师会所、乃至于各种实验室和培养学徒的场所。
而那些第一批来到这座城堡的巫师们也确实都是拥有责任心的好人，他们不仅仅是完善了过去遗留下来的各种魔法设施，甚至为苍穹之翼所有的城堡和哨塔都布置上了各种魔法符文，甚至是很多南方也没有的炼金设施。
维吉尔面前的这个，看起来由无数面镜子组成的“秘法之眼”就是其中之一，凭借它早些年的军团长们，即便是坐在要塞里面，也能够得到来自所有哨塔的情报，并且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当然，前提是那些城堡也得有配套的设施，并且也有一位巫师负责。
毕竟，除了像萤石灯这种低端的炼金产物，大部分炼金物品都是只有巫师才能使用的。但是伴随着当年的巫师们老去或者牺牲，加上愿意来到这种苦寒之地的巫师越来越少，很多设施也就日渐荒废了。
塞莉希雅看着他像是孩子一样摆弄房间里的各式各样的设施，就好像都是令人讨喜的玩具一样，愉快的眼神里让她相当的疑惑：“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呢？”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维吉尔调笑似的说道，但是很快就在对方的眼神下败退了下来：“好吧我承认……因为我太懒了。”
“骗人。”塞莉希雅毫不留情的否决了对方的说法，嘴角倔了起来：“别在那里装傻瓜，我要听实话。”
“三头龙神啊，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相信诚实的维吉尔呢？”维吉尔耸着肩膀，像是在抱怨神灵不公一样挠着头，看着对面的塞莉希雅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来。
明明知道对方做出这种样子来就是故意骗自己的，但是塞莉希雅还是忍不住从内心的深处升起一丝的甜蜜，还有愉悦之情。
“我绝对没有欺骗您，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甚至于，我都敢保证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只是他们自己没有能够理解我的意思。”金发少年像是在努力辩解一样，在看在少女挑起的右眉之后，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亲爱的塞莉希雅……你是绝对的例外，肯定都是因为我表达的不够充分。”
“利维·阿哈尔特，这家伙是一个大傻瓜，他总是喜欢坚持做一些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总是想要去努力改变一些……在他眼中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见到过不止一次了。”轻轻的揉捻自己额前的一撮发丝，维吉尔慢悠悠的说道：“不停的重复着各种无用功，不停的……做出很多似乎和现实相违背的事情来。”
“他认为自己有责任重新和盖约恢复友谊，所以他才会这么热衷的参加这次北方修学——尽管进展的不是那么顺利，但他还是在继续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
“这根本不可能……要是别的学院的家伙或许可能，但是凤凰分院和枭鹰……他这辈子也别想成功了。”塞莉希雅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吗？”
“不，我觉得他知道，而且他很可能基本上已经成功了——最起码，盖约已经不是那么排斥我们了。”维吉尔探口气：“但你是对的，立场问题永远都是头等大事，即便这家伙知道利维不是故意的，自己冤枉了曾经的好友。但为了维护面子还有立场，他又必须得做出一副姿态来。”
“而懒散得维吉尔，永远的纨绔少爷维吉尔，根本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去，这是他们俩的问题。”抱着脑袋，优哉游哉的躺在一旁，维吉尔慢悠悠的说道：“利维是那种——只要对方是朋友，就会为对方考虑的那种人；而盖约……这家伙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的软弱或者不如人，嗯就是这样。”
“既然你这么看待他，为什么又会和利维成为朋友呢？”
“这……这完全是两回事，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他什么地方给吸引到了。但是当你看到这家伙在为了什么而去付出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错觉’，或者说是直觉，即便只是一件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一件很傻的事情，他也会让那件事情变得与众不同。”
“对……就是这样。”轻声低吟着，像是某种感慨似的恍然大悟：“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利维，利维这家伙身上确实有这种特质。”
“让事情，都变得更有意义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