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晚会（4）
炫目的灯光下，利维和薇薇安站在舞池中央，微笑着也手足无措的接受着众人的掌声，层层人群欢呼着，将他们簇拥在中间。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你不这么觉得吗？”维吉尔一边拍着手，慵懒的脸上满是笑容，看向牵着手向人们示意的利维，却在和身旁的路斯恩聊着：“应该夸你算盘打得不错，还是……我们尊敬的戴斯蒙叔叔算盘打得不错？”
“我只想让薇薇安开心，除此之外再无他求。”路斯恩则要沉稳多了，脸上看不出是在微笑还是无奈：“不管是父亲的要求……还是薇薇安的要求。我只知道我是薇薇安的兄长，而我的责任就是让她开心的度过每一天。”
“其实如果一切都遵循开始的话……”路斯恩指着利维的脚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那里原来站着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吗？”
“算了吧，我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我们的小薇薇安应该有着幸福的人生。”维吉尔丝毫没有被挑衅的意识，依旧是那散漫的样子：“在这一点上我们立场一致，亲爱的路斯恩，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得了吧，我们都是不自由的家伙，还是在有自由空间的时候多多自由一下吧。”维吉尔笑着对他说道，随手拿过一瓶葡萄酒，动作娴熟的将两只酒杯倒满抵给了路斯恩：“畅饮美酒，然后忘记这一切烦恼，醉于梦幻之边缘吧！”
路斯恩苦笑了一下，接过维吉尔递过来的酒杯，小口在嘴唇边抿了抿，就将杯子放下来了。维吉尔长长叹一口气，银白色的眸子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动作不太容易被别人察觉到。
“尤其在这方面，我敢说利维绝对是个塞勒斯——虽然他确实不姓塞勒斯没错。”维吉尔用一种无比抱怨的语气嘟囔着：“谦逊、保守、木讷、内向、而且总是不愿意招惹别人。你们真是亲近的一家子。”
站在他身旁的黑发少年只是笑了笑，却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像是对维吉尔说的话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这点最让维吉尔恼火，这些家伙总是把自己认真说的话当成开玩笑一样，难道他们不觉得这就是个天大的玩笑吗？！
“其实……要说一丁点嫉妒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路斯恩淡然一笑，像是一位从象牙塔中走出来的儒雅学者，眼神里都透露着平和的光芒：“利维他……很优秀，尤其是在符文学还有魔药学方面，谁的心里没有半点骄傲呢？在自己的优势被比过去的时候，谁不会有些许气馁和伤心呢？”
“那你为什么……”维吉尔突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生活在两个本不应该存在的“鬼才”身边——疯狂而又脆弱的盖约·瓦伦斯；永远微笑，单纯的好像不问世事的利维·阿哈尔特。
我在这两个家伙身边生活了一年多，竟然还没有产生过半点自卑感？维吉尔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强大。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种可怕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离得太近，差距又太大，所以一点儿比较的想法都没有了吧？！
不过至少这两个家伙的历史学和斗剑没有我厉害，维吉尔赶紧用“选择性回避”的方式自我安慰着，避免伤害到自己的自信心。
“因为真正令我无比羡慕的，是他的处事和为人。”路斯恩沉声说道，背着双手微笑的看着站在舞池中，和他一样黑发黑眸的少年：“他愿意和任何人交朋友，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平等的，没有区别的。这样博爱的内心，才是令我羡慕的地方。”
“你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描述一位神。”维吉尔歪着脑袋，嘴角抽搐的笑道：“听起来真傲慢不是吗，一切平等？我以为那是三头龙神维斯杜姆才有资格使用的词汇。”
“你该欣赏别人的优点，维吉尔·布鲁图斯。”路斯恩严肃的说道，不过他很快又笑了出来：“我差点儿都忘了，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想来你也应该是很羡慕利维的吧？”
“啪——！”维吉尔一巴掌拍在了脸上，一声不吭的仰倒在了地上。
很快，舞会正式开始了，带着女伴一起来的学徒或是巫师们纷纷走入舞池，跟随着悠扬轻缓的音乐纷纷起舞，依旧红着小脸的薇薇安，轻轻拉着哥哥路斯恩的手，在那灯光下继续享受着这美妙的夜晚。
而原本已经溜到角落圆桌的利维，却被一群人挤在了中央，面色纠结的在唧唧喳喳的声音中左右为难着。
“阿哈尔特，能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我的舞姿很漂亮的。”这是相当自信的女孩子。
“我亲爱的利维，还不知道你的琴弹得这么好，能教教我吗？”这是和利维熟识的学徒。
“你叫利维·阿哈尔特对吧，呵呵我也多少听说过你的名字，有没有兴趣在来年的时候进入凤凰分院？像你这样优秀的学徒更应该守护传统，而我们凤凰分院……”这是查尔斯·邓肯，显然还有别的凤凰分院的巫师们。
好不容易推脱掉一个又一个请求之后，利维才满脸尴尬的走到了一旁。他对于舞蹈可真的是一窍不通，至于乐器，他也只会用七弦琴一种而已——这还是拜那段记忆所赐。
来自凤凰分院的邀请，不得不说因为查尔斯·邓肯的那段演讲，利维的心里对这所分院小小的打了一个折扣，他那个关于“因为生活品味高，所以品德也高”的说法，很难获得来自污泥镇这种小地方的利维认同。
“你难道不去安慰一下你的朋友？”舞池中，和维吉尔一起翩翩起舞的塞莉希雅，夜猫似的眸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利维：“他看起来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因为那就是他的本来面貌。”维吉尔微笑着，懒散的笑容似乎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他永远渴望朋友，却又总是孤独——因为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
“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我们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秘密了。”维吉尔的语气很感慨，银白色的眸子仿佛要洞穿一切：“他拼命的隐藏自己，却又渴望能够被人发现自己；他苦苦追求着能够理解自己的人，却从不排斥任何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家伙。”
黑发黑眸、独特的天赋、孤儿……我亲爱的利维哟，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还不为人所知啊，维吉尔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却像是没有任何状况一样，和塞莉希雅一起跳着舞。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是他的朋友吗？”塞莉希雅的笑，好像紫玫瑰绽放的那一刻般绚丽夺目，迷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们是一路人。”
“为什么这么说？”维吉尔有些无奈的问道：“我觉得自己和这家伙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在性格方面。”
“装出来的。”
“？”
“你的演技很好，也许你自己都当真了，不过假的依然是假的。”塞莉希雅笑的很狡猾：“但是千万别忘了，我们来自一个地方。”
“我亲爱的塞莉希雅，请相信我对你一片真心~。”维吉尔的脸上都快要哭出来了：“你就是我的唯一……以龙神起誓，我要是敢对任何一个女孩儿……”
“隐藏自己，又渴望别人发现自己；苦苦追求理解自己的人，却又喜欢捉弄无法理解自己的人——你对自己的评价恰到好处，维吉尔·布鲁图斯。”塞莉希雅的笑容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你喜欢我？不，你喜欢的应该是‘自由’才对，你从来考虑的也只有这个。”
维吉尔脸上的哭泣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顺便一提，这是贺拉斯叔叔——也就是你父亲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