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前世故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转眼之间，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也就到来了，整个京城似乎都沸腾起来了。等天黑了下来，李歆便带着文博几个出了门。

掌灯时分，满街的花灯已经点燃了，满街的火树银花，明如白昼。临街的店铺、人家等，都会在门前张挂彩灯，装点的整个京城都如同灯的海洋。天刚刚黑下来，便万灯竞放光华。街上人头攒动，灯光闪烁，热闹非凡。

除了家家户户自己赏玩的花灯，京城还专门设置了灯市。这里的灯市并不是说花灯交易的意思，而是专门设置了供人赏灯的地方。

在街上看了看，李歆姐弟几人便坐着马车往灯市而去，孙掌柜派来的伙计也坐在车辕上，给朱勇指点着方向。京城张灯五夜，其实从正月十三开始便张灯了，要一直过了十六的夜晚才会把花灯收起来。而这几夜，灯市之中笙歌欢腾，彻夜不休。

还没有到灯市，便能感觉到熙熙攘攘让让的人群了，马车也走的越来越慢，街道上越来越拥挤。李歆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只看到比肩接踵的人群，一眼看出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头顶。万人空巷便是这般场景吧！

马车再艰难的走了一段，也就停了下来了。

“小姐，人太多了，马车进不了灯市。”朱勇的声音传来。

“那我们就下车走走吧！”

李歆也就带着文博几个下了车，马车就停在灯市的门口，人群太拥挤了，马车还真的是进不去了。灯市的门口有专门停靠马车的地方，还有专人在这里看着，以防马车丢失。跟来的伙计告诉李歆，可以把马车停在这里，出点银钱，便会有人看着的。李歆便让朱勇赶着马车停靠了，看管马车的人给了一个号码牌，到时候带着号码牌就可以来找自己的马车了。

马车停靠好了，一行人便进了灯市。灯市里面各种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一路走，孙掌柜派来的伙计就担当了导游的角色，一路上都在给李歆姐弟几人介绍着。听说灯市里面的花灯足足有十几万盏，其间还有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灯彩以外还放焰火，表演各种杂耍，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京都少女载歌载舞，万众围观。

游人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

一路看着，又一路听着伙计的介绍，真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

灯市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灯楼，以缯彩结灯楼，广达二十间，高一百五十尺，金光璀璨，极为壮观。悬珠玉金银﹐风至锵然。

正走着，李歆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她猛然回头，却是一座灯树不知何故倒了下来，所有的花灯都被点燃，瞬间便火光冲天，火花四溅。火花飞溅到赏灯的游人身上，立即便点燃了衣裳。周边的人都被惊吓到了，吓得四处乱跑，场面乱的无法收拾。李歆扯着文博几个就往僻静的地方跑。

跑了一段路，看着安全了，李歆便也停了下来。李歆回过头去看，漫天的火光冲天，而就在边上，却不知何时站了一白衣男子。卓然如玉树临风而立，就站在那里，仿佛自远古红尘中生出了繁华万千的明亮，照亮了阑珊的生命。

“大姐，你怎么哭了？”月婷焦急的拉着李歆的手摇晃。

“有吗？”李歆颤抖着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被风沙迷了眼了。”

“今夜的灯市怕是不安宁了，李姑娘看，是不是先离开？”伙计小心的问道。

“朱勇，你带着文博几个先回客栈，我有点事情要办，等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

“大姐，你要去做什么？”文昊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有点私事要处理而已，你们先回去。等我回去给你们带漂亮的花灯。”李歆哄着几个孩子。朱勇和那个伙计便先带着文博几个离开了。等李歆再回到刚才灯树倒塌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白衣男子的踪影了。

危险过去了，街道上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依旧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李歆跑过了周围所以的街道，还是没有再看到那个人影了。穿白衣的男子何其的多，可是却总不是那一张脸。

“洛言。”她终于再抓住了一个白衣男子的手。

“哪里来的疯丫头，乱叫什么呢！”男子猛然甩开了李歆的手。李歆也看到了回过头来的面容。陌生人，她又认错人了。

她终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洛言，到底是不是你？真的只是我看错了吗？可是我怎么会看错，那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看错的。

我以为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可是，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啊？

真的是斩不断的孽缘吗？不然，为什么超越了生死，跨越了轮回，我们还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遇见。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我明明就快要忘记你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彻彻底底的把你遗忘了。

天为什么那么冷啊！冷的全身的血都化成冰渣凝固了，万丈冰川铺天盖地而来，再也触摸不到半点的温度。她能做的只是抱紧自己，紧一点，再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