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小姐莽撞惯了
果然,段云裳的脸色微变。
原本不过只是个婚约,袁楚商便能下如此狠手;若他日袁楚商又爱上了另一个人,这占了正妻之位的段云裳又会如何?段云苏可没想着就这么放过她,被人这般陷害,好歹也要出一口气不是?
“有时间就看好你那爱你的袁楚商,你以为就凭你这点手段,丞相府未来主母之位就坐得住了?若丞相夫人知道你不过耍了这般肮脏的手段,赖上她儿子,不知会有什么后招?”
“你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妒忌。”段云裳被一语戳中死穴,却又故作镇定,反正事情已经这般了,她还怕啥:“这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呢,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比你这嫡出的大小姐要光彩得多。”
眼中的得意毫无顾忌地流露,想必这才是段云裳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吧。
此事确实是她赢了,败了的段云苏最终落得个魂归黄泉的下场。但无论段云裳怎么都预料不到的,此刻被附魂的段云苏,又岂是仅有那一点战斗力?
只见段云苏向前两步,绕着段云裳转了两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是有魅惑人的资本。精致的脸蛋儿,再加上深得二姨娘真传的她,想勾得个男人的魂,倒也是容易。
只是,这行事做派带着股媚劲,又怎么担得上丞相府未来主母该有的端庄?
就在段云裳疑惑着段云苏又要做甚时,却见段云苏勾起了她的微尖的下巴,笑得好不风采迷人,只是对方眼中的寒光让她蓦地打了个冷颤:“果真是个美人儿,不过我最看不惯背后耍刀的蛇竭美人,会让我手痒痒想撒把硫磺,恶灵退撒……”
段云裳颤颤地后退了两步,寒风中微抖的身姿更显楚楚可怜,只见她眼含清泪,伤心欲绝的模样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看我……”
段云苏正觉奇怪呢,话还没说两句呢,就把你说哭了?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她才算是明白。
“段云苏,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一男子饱含怒意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段云苏一翻白眼,心中全都明白了,这两人可还真是绝配。
不等她说话,那边的段云裳就娇娇弱弱地抹起了眼泪:“相公,这都是我的错,又惹姐姐生气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袁楚商又气从心来,声音似冰般寒冷:“莫跟这般人计较,连阎罗王都不收的人,想来是恶心到了极点!”
哟呵,这话说得!
“袁公子,不,是妹夫。你这话可说错了,可知道我为何死不了么?”段云苏诡异一笑,阴测测的双眼亮的吓人:“阎罗殿、孟婆汤、奈何桥,我可全都走了一遭,无奈阎罗王说我命不该绝,又亲自把我送了回来。”
呼呼北风又刮了过来,撩起段云苏黑长的发丝,图添了几分鬼魅。她定定地看向对方,幽幽说道:“只是阎王说了,只有黑心人,才配下地狱啊。”
袁楚商与段云裳的脸色微变,有些摸不准她话中的意思。在这古代,对神鬼之类的敬畏可是发自内心,敢拿它们调侃的,也就只有段云苏了。
“简直是胡言乱语!”袁楚商一甩衣袖,怒视着云苏:“我对你半分情意皆无,你以后莫要再来纠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这人都害死了,这厮还说客气?!段云苏也怒了,她就路过而已,怎么苍蝇就嗡嗡嗡的一个劲地烦人呢?
“不客气?”段云苏一声冷笑:“我当然不会客气,我遭的苦难都会一一讨回来,纠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段云苏转身就走,跟这些人说话实在是累,一个做作一个自恋,看着就恶心,还纠缠?我呸!
走到半道,她突然回头,看了眼倚在袁楚商怀里装柔弱的段云裳,说道:“别以为嫁到了丞相府,就能高枕无忧了。”
段云苏潇洒利落地走了,剩下那段云裳在一旁不在意地撇了一眼。她自是明白段云苏的话,她且瞧着,看这无脑的段大小姐又能怎么个查明凶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说得漂亮,她就要好好看看,这段云苏能翻腾出个什么本事!
段云苏悠悠地踱回绛云居,紧随身后的谷秋抬着头瞅了眼前面的人,又低下头来,她是越来越不明白小姐了。
以前的小姐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对二小姐一番大骂,最后却是气到了自个儿。今日小姐送给对方的那鄙视的小眼神,她怎么就觉得那么可爱呢?
“在想什么呢?”回到屋里,段云苏脱下身上大氅,正想找个地方挂着,谷秋便机灵地接了过去,剩着段云苏一时之间还没收回来的手。
段云苏摇摇头,这被伺候的日子还真是……看来她还真要习惯去当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了。
“奴婢只是想,小姐什么时候去把害你的人抓出来呢?”谷秋挂起大氅,又给段云裳沏了杯热茶,担忧地说道:“一天不查清楚,奴婢就替小姐担心,也不知这坏人什么时候又会……”
“不急。”段云苏轻嗅着茶叶的芳香,淡淡的说道:“话我放了出去,那些人最近定会小心行事,哪有这么容易。”
“那小姐干嘛要说出去。”谷秋皱着眉有些不解。
段云苏露齿一笑:“本小姐莽撞惯了,嚣张一些突然觉得……好生舒坦。”
谷秋看着她那笑意盈盈地模样,不禁愣了愣。
这几日过得也算是清净。
段云苏靠在软榻上,看着谷秋翻找出来的医书。
自那日她为谷秋和她娘亲治病开始,这丫头像打了狗血一般兴奋,直念叨着小姐终于想开了之类的,在那藏旧物的箱子里翻出了不少医书。
这些都是前身留下的,其中书页里留着不少的笔记。看得出,段云苏确实是在这方面学得极为认真。不管外人怎么看,这段云苏确实是个真真实实的孝女。
小小年纪为母学医,其中的阻碍定是不少。
她当年学起医术,又是为了什么?段云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家中长辈那冰冷的一句,别丢了家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