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北大听商界精英描绘经济蓝图(7)
但是独立的标准很难获得，所以我们的行动往往会偏离事先的预期，这种反身性会长久存在，但是在不久之前，我产生了一些强烈的怀疑，也就是是否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观点，因为思考和现实之间的关系哲学家从远古就在研究，对这个话题难道有新的观点出来吗？事实上我所说的反身性的概念，只不过是一些常识，没有什么新意。但是，我现在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洞察力，很重要的知识，也正是本次的金融危机让我得出了这个结论，即反身性原则不是一个新的发现，只不过是一种常识，只是我们一直忽略了这种常识。
所以我们现在也许能够认识到世界的本源，因为人们之前有这么多的误解、误判，这种误解和误判却对塑造现实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接下来我可以跟大家演示一下，也就是我通过分析金融市场告诉你为什么我得出了如此的结论。有人说你看待金融市场，如果你事先对它不带偏见的话，会发现金融市场没有什么平衡点，而且是每天都在发生波动，只不过有的时候有一天的波动会比另一天的波动更大一些。价格也不能够达到平衡点，经常会发生偏离。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观点呢？其实，不平衡性是从牛顿的物理学理论当中引申出来的，因为对于经济学家来说很想发明一些理论，通过这些理论他们会觉得他们有预测能力，好像科学家一样能够预测。为什么经济学家经常忽略了这么一个事实，什么事实？自然现象跟人的事情是有着巨大差异的。自然现象的发生是具有独立性的，也就是独立于我们的思考、思想之外的。那么在自然现象当中，思想发挥什么作用呢？思想只能够去理解自然现象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自然科学是否正确？能够找到独立的标准，自然科学才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但是跟人有关的事情当中，参与者的想法会改变，事务的变化，他们的认知功能和操纵功能同时发挥作用，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反身性的现象，从而把参与者的思想跟现实紧密地联系起来，这就使得我们有一种很大的不可预测性，或者是不确定性，也就是参与者的想法，跟现实真正的演变过程，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但是如果经济学家经常忽略这一点，把自己的经济学和它画上等号，就会对金融市场产生了不解的困惑，因此为今天经济学理论的扭曲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当然全球的金融市场很重要，但是它建立在虚假的理论基础之上，所以一旦它崩溃，就会给我们带来震撼。但是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所有的社会进步，某种方式是有一些错误的，所以社会的结构和机器不一样，机器是建立在自然科学的基础之上，比如说，汽车总是会跑的，飞机总是会飞的，但是那些社会结构往往不能够充分发挥他们所应该有的功能。但是这些社会结构依然存在，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要认清这一点。还有另外的一点，我想提出的是，我也希望你们注意，事实上，现实有的时候并不能够被完全理解，有的时候我们的这种反馈会对现实造成负面影响，这样会阻碍我们影响现实的进程。但是现实又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不能够以一种完全单一的模式来认知现实，但是真理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有可能检验我们现实是否是真实的，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下面介绍一下金融市场到底是如何运作的？事实上金融市场并不是完全准确地反映出经济当中我们所看到的一切现实，事实上它通常给人带来一种有偏见的图景，因为金融市场反映的是对未来的预期，未来乐观预期又是在不断地变化，我们基于对现实的认识，而产生一种对未来的预期。这样我们的思维会对认知产生一种反馈作用。在经济当中，价格反映我们所称之为的基本面，价格应该反映基本面。但是有的时候这种反映可能是负面的，这就可能造成金融市场的自我修整，并且不会对经济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这种反馈是一种积极的正面的推动力的话，所发生的各种事件是一种推动力，会加强我们对金融市场的偏见，这样就会产生泡沫，泡沫由此而产生。
这就是一种我所谓的反身性的流程。在这种反身性的流程当中，有一种负面的作用可能会削弱它的作用，但是正面的作用可能会加强我们已有的认知，直到有一天一种趋势不能继续持续了，就会发生反转。但是我们相关的误解，却充斥于金融市场当中，它可能带来一系列情绪上的以及进程上的变化，并且强化我们的流程，进一步向前发展。但是有的时候这个流程并不是一直这样进行下去的，有一天我们始终会看到这种负面的反应，事实上这种负面的反应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所以每天都可能有负面的作用而削减我们之前错误的认知。所以我们通常并不会完全看到一个泡沫发育到特别充分的时候才破灭，有的时候可能在进程当中已经破灭了。
那么是什么使这种泡沫增长、发展起来的呢？我认为是使用了杠杆，杠杆的使用通常包括信贷，但也不是总有信贷，有的时候还包括一种股权或者是股票杠杆的使用。通常，这种股权的杠杆是因为我们把多余的股票按照过高的价格卖出去，就使泡沫逐渐地发展，而且造成泡沫的发展是不对称的现状，它发展得非常慢，但是有的时候破灭非常快。像资产的泡沫，在我们金融市场当中发展起来的时候，有的时候是由于过高地推高了价格以后，造成了资产价格的膨胀，产生了资产的泡沫。通常我们见到最普通、最简单的泡沫是房地产方面的泡沫，主要是由于我们过于容易地获得了信贷，而且对抵押品的价值，我们有一种误解，认为抵押品的价值可以独立于自身实际的价值。我感到非常诧异的就是，这种错误的观点却十分盛行，而且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
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发展起来了，发展的时间非常长，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信贷表现也进一步改善，房价进一步上涨。接着我们进一步放松信贷，这样使得房价的进一步上涨成为可能，并且延续下去。但是这个过程一直发展，一直发展到一个点，这时候会发生反转。
事实上当前的全球金融危机发端于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的破灭。但是本次的金融危机更加严重，比我这一辈子见到的金融危机更加严重，我自己有一种特殊的理论去解释。我认为，次贷危机的爆发或者是泡沫的破裂，其实是意味着一个超级泡沫的破裂，这个超级泡沫威力很大，像原子弹一样。我所说的超级泡沫的结构比普通泡沫的结构更加复杂。我解释一下，我说的是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美国的总统是里根，刚刚上台，英国的首相是撒切尔。当时趋势是不断地扩大现在的使用，而且当时有一种信念导致了这种情况，人们认为市场是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应该给予充分的市场自由。里根总统称为市场的魔力，我本人认为是市场价格主义。
市场价格主义造成了我们对于金融监管的放松，而且造成了全球经济一体化，而且造成了过度的金融创新，这就是为什么当前我们的金融服务业在美国和英国都发展得如此大的规模，在高峰时期，他们的利润大约占到了两国所有企业利润的1/3以上，美国还长期以来发展一种经常项目下的赤字。
大家看到了美国的国民生产，2006年生产总值的7%，市场原教旨主义至上就是基于这种错误的认识。所以，它自从20世纪80年代成为市场主导的思维以来，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危机。但是我们发现，很多政府当局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拯救了面对崩溃的各种各样的体制和机制，而且他们的实践可能证明还是比较成功的，防止了经济造成更大的损伤。这样，这些经济危机反而成为一些检验的标准，加强了人们对于这种错误的认识，进一步深信这种错误的认识反而是对的。这就是我所谓的市场原教旨主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看到的泡沫持续了如此长的时间。有一些人可能早就看到了，并且认识到这种过去的趋势，超级的泡沫不会持续，而且是一种不健康的方式运行，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过程会持续如此之长。
在1998年的时候，金融市场实际上已经发生了一次亚洲金融危机，但是当时各方面当局都尽其所能来拯救金融市场，以防止经济出现更大的损伤。我们面临一个双重的任务：目前，短期的任务就是要减少并且重新恢复我们这个面临崩溃的信贷；另一个是要我们在更好的基础上重新建立全球金融体系，以防止未来进一步出现金融市场的崩溃以及使人们遭受更多的苦痛。
但是问题难在当前短期目标所需要的政策，恰恰与长期所需要的政策是相反的，正如开车的时候，我们要想让车子良好地向前运行，必须要把轮子全部朝一个方向开，所以在当前的情形下，我们首先要替换掉当前不好的金融信贷，并且给予政府支持和政府担保。
当然这样操作起来是非常微妙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即使能够很成功地操作，我们认为可能我们的经济发展也不会再出现像过去25年当中那样一直持续迅猛发展的情形了。因为过去主要是基于信贷的极度扩大，以及美国消费者花得比挣得还要多，我们不会有其他力量取代这两种力量。我认为中国现在的经济局面不可能取代美国的消费者，中国在这场金融危机当中，外贸出口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但是中国政府在经济最初的振动之后，推出了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而且这个经济刺激计划如果不够的话，还会出台新的政策。中国也在积极恢复出口，投入为企业提供信贷和投资海外的方式实现。中国的经济规模是美国经济的1/10，现在还不足以取代美国的消费者，成为世界经济的一个增长引擎，不会像过去的美国消费者那样，成为消费的一个最大的推动。但是中国在这一段期间同样会成为一个积极的推动力量，而且未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经济的影响力会进一步增强，作为引擎的力量会进一步增强。我认为，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会比目前人们预测的增长速度要快。但是我们必须要注意一点，如何管理好这种增长，以使它造福于全世界。中国和其他世界各国有一个共同的力是保持中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崛起。现在，国际金融体系已经崩溃，他们需要在更好的基础上得以重建，而且国际政治体系面临巨大的压力，当前的国际机制不足以解决各种各样的内部矛盾、国际恐怖主义，以及全球性问题，如气候变化等，所以我们要注意新的问题。在新的秩序当中，中国必须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这也意味着中国要有一个比现在还要大的话语权。而且中国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路更好地适应新的世界秩序，发挥建设性作用。
如何创建一个公司/依琳诺洛芝
依琳诺洛芝
依琳诺洛芝女士，中国国际金融公司总裁，1978年加盟摩根斯坦利银行，在诸多部门（如公司财务部、公共财政部等）担任主管职务。在此之前，她在华尔街从事了长时期的投资银行工作，曾经是美国财政部长乔治·舒尔茨的助手。
我有一个愿望：
我真心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们当中的许多人能够成为CEO；我希望大家学到的是如何避免我曾经经历过的、你们离开校园后有可能面临的失误。
在我走进这个大厅的时候，我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真心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们当中的许多人能够成为CEO。要成为一名CEO并没有一定的模式，今天我将要告诉大家的以及我所希望大家学到的，是如何避免我曾经经历过的、你们离开校园后将会面临的失误。作为中国国际金融公司（以下简称“中金公司”）的CEO，我希望首先将中金公司的发展历程介绍给大家。
关于中金公司：
中金公司是中国第一家国际性投资银行，其宗旨是成为中国最出色的国际、国内投资银行。中金公司成立于1995年，是中国第一家国际性投资银行，总部设在北京，并在上海和香港设有办事处，共有144位专业人才。中金公司是一家合资投资银行。投资银行是一种金融中介，属于服务部门。建立一个服务企业所面临的困难和挑战都不同于产业企业，我们的宗旨是成为中国最出色的国际、国内投资银行。中金公司建立之初便秉有多重目的。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成为一个完全的营利性机构。其次，我们愿意帮助发展中国的资本市场并且为中国的改革提供融资服务。我们的信条是关注客户，关注职员。作为一个服务性机构，我们希望我们的机构永远和我们最成功的客户以及最出色的职员一样好。
我们的五个合作伙伴是中国建设银行、摩根斯坦利、中国经济技术担保公司、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和香港名力集团。我们的每一个合作伙伴都为这个集体增加了力量。
建立公司与创建事业和企业文化：
建立公司与创建事业有着不同的蓝图。公司和组织的实质就是为它的成员提供一个环境，这个环境就是企业文化。要区分建立公司与创建事业，理解两者的不同蓝图。创造力、革新力、判断力是一个出色的投资银行区别于一个平庸的投资银行的标志。如前所述，我们企业文化的核心是客户至上，注重我们事业的多元性，把我们的文化建立在团队精神上。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技巧可以通过教授传播，恰如技术和分析能力可以通过阅读来获得；但我们无法传授的是创造力、革新力、判断力。任何一个公司和组织的实质就是为它的成员提供一个环境。我们对我们的成员负有责任，这种责任即致力于为他们创造一个完全职业化的、体面的、令人尊敬的工作环境。在这个环境中，存在着职业的流动性，因为如此智慧的人群不会愿意在今后20年中重复同样的工作。在这个环境中，表现最出色者担任领导者，因为一个组织的强度就是它最薄弱环节的强度。在这个环境中，充满了投资银行业务创造财富的机会。这就是我们的企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