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铮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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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

“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不可能!”刘妍坚定地摇摇头。“你不信有什么用?”刘封心情不好,嗤笑道。

“我不信当然没有用,又不是我的老师。”刘妍听出了刘封话语里的嘲讽,随即反讽道:“反而有些人,做人家的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被迫远走,原因扑朔迷离,居然还坐得住。”

“我……我……”刘封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是语塞。从第一天见面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妹妹身上有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然而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妹妹不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股子里更是异常锋锐。他面前坐着的女孩,九岁多点,嗓音稚嫩。却说着尖刻讥讽的话。他被讽刺却一点反驳都说不出,脸上烧着火。

其实刘封舍不得徐庶,可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去追吗?对方是庞然大物曹操,他是刘备的继子,去了不是等于送死吗?

别说曹仁背后站着曹操了,就是只有曹仁,也不是他一个未成年人能够应付得来的。没看见曹仁一封书信,父亲只能乖乖放任徐庶离去,屁都不敢放一个。

深深的无力感在刘封心中蔓延:“算了,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熬坏了眼睛。”刘封起身,准备离开。看着他失望落魄的摸样,刘妍心中一阵邪火:“你难道就一丁点儿挽救的心思都没有?就这样默认了?”

“我有!可我有什么办法?父亲都无能为力了!”刘封似乎是被压抑得狠了,一下子爆发出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着刘妍。

刘妍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紧张地扭头望了望:“收声!荞儿睡着呢!”刘封面色通红,却是激动得不行。刘妍摇头,这一次,就算不是为了留住徐庶,我也必须把你推到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了。

实在是你这个继子太低调了,低调得父亲对你只剩下各种不满,而且这种不满每天都在增长。万一哪天他对你无所谓了,那你就真的死得成功了。

徐庶的事情,遇上了,就一定要努力一下,成不成功看天意。但对刘封的思想渗透和改造却是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不失时机,不遗余力。

“哥哥,此事蹊跷,多有疑点。若是不弄清楚,你能甘心?且不说军师是你的先生,有师生之谊教导之恩,但凭先生是父亲的军师,他的出走对父亲是伤害。

父亲是新野之主,左将军,他要为新野的存亡考虑,很多事情不能做,你却可以。军师昨日才离开,可能未曾走远。

就算他到了曹仁处,也不是马上就会北上的,你还有机会的。至少也该去见他一见,若真等他去了北方,再见无期啊!”说到这里,刘妍住了嘴。抬头看着刘封,等他的反应。

其实,前面的都是废话,真正触动人心的,是最后一句。如果你现在不去见他,等他真的去了北方,那么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刘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挣扎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想妹妹为什么能说出这些话,分析得那么头头是道。他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徐庶的悉心教导。教他读书识字,教他礼仪,关心他的健康,为他操心,宛若一个真正的父亲。

新野虽小,事情却是不少。刘备每天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刘封疏于关心。徐庶的存在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憾。如今,也就只有这句话,才能真正触动刘封的心,让他有所行动。

“妹妹说得对,为兄实在是没用,老师面临巨大危机,我作为他唯一的弟子,却在这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明天,我就去向父母辞行,我要去追老师,即便留不住他,我也要问清楚,为什么!”此时的刘封与刚才截然不同了。

刘妍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起身面对哥哥:“兄长此去,可能需要直奔曹营,有着千难万险。要好好谋划,妹妹相信,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妹妹还有一句话,要提醒哥哥。”

“你说,我一定铭记于心!”今时今日,刘封对这个妹妹的感觉,在怜惜之外,又多了感激和尊敬。是因为她的再三帮忙提醒,自己才能迅速走出迷茫。

“我想说的是,凡事都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以及最坏的打算。”刘妍认真地望向刘封:“所以,如果先生执意不愿归来,请哥哥莫要太失望,如果可以,请说服先生,至少让哥哥能找得到他,毕竟他是哥哥的老师。”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想见他一面而已。不过,你说的话,我会记得。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刘封苍白的脸色有掩饰不住的颓废。匆匆告别妹妹,便离开了。

刘妍默默看着他离开,长出了一口气。徐庶最好是不要回来了。新野不可守,两三年内就会有变故的。最好是在这之前就让徐庶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父亲眼里,徐庶是无奈离去,若是他回来,父亲会不计前嫌,欢喜非常。可是,在那些不知内中情由的人眼中,徐庶的叛主,已成定局。理论上,他是不会再回来辅佐旧主的。

但是,理论毕竟不可靠,刘妍要的,是彻底绝了徐庶回归的路。

虽然,这会在短时间内让哥哥情感上接受不了。但是对未来却是极其重要的一步棋。徐庶是个好人,刘妍一直都这么坚信着,如果有一天,自己逃出去,他会成为自己这一叶浮萍的一个方向。

第二天,刘封拜别父母,换了文士装扮,单人独骑往宛城方向去了。刘妍一早带着妹妹去给母亲请安。见甘氏脸色青白,双目泛红,一改往日笑容满面的摸样。

心中了然,也不相问,只当是没看见。请了安便领着妹妹呆坐在一边,等着甘氏开声叫她走人。等了许久,却见甘氏如失了魂一般,独自垂泪不止,口中隐隐流露出悲戚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