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双生空间
再看了一遍镜子里的故事,清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第一遍看的时候,只是惊讶,那这第二次看就是彻骨的刺痛了。她仿佛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镜子中那个清雅临死前的悲鸣与愤恨。
清雅捂了捂心脏,伸手去拍了一下镜子,果然画面一闪就没有了。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情绪没有办法控制,像是有另外一个人也住在这个身体里一样。她不是那个炮灰佟清雅,绝对不是。
空间里的东西很少,甚至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一面镜子、一个古朴简陋的首饰盒子。清雅轻轻的拿起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空闹闹的,只有一套白玉首饰。前世里,作为隐世家族,她们家也算得上钟鸣鼎食了,却从来如有见过如此温润曼妙的首饰,这绝非凡品。
首饰底下压着一封信,清雅舀出来一看,顿时明白了钮钴禄·云曦为何一看到佟清雅手上的菩提子便起了歹意,知道那也是一个空间,原来这两个手串儿,原本就是双生的。
大约在万年之前,那是修真界最后的黄金时代。风云之士辈出,当时出了一位制器大能,人称纯阳子。他利用菩提子一共制作了两个空间法宝,分别赠予了自己的两位情人。说来也是奇特,这两个情人居然都是出自一家的。
纯阳子灵根天赋并不出众,在筑基时期便与一位名叫元静的女修结为了双修伴侣。那时候两人默默无闻,倒也甚是恩爱。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纯阳子在一次偶然的危机中有了大造化,短短百年便进入了元婴期。而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的元静,自然便失去了与他双修的资格。
在这种情况下,宗门将突破元婴有望的天才女修元仙安排给了纯阳子,作为其新的双修伴侣。这种事情,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是常有得事,只有一样的人,才能够站在同样的高度,有着平等的地位。
元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纯阳子给的答案。她知道,自己与他已经之间已经是天壤之别,可是又默默的期待着,纯阳子能够顾念着二人百年的情分。
新的双修大典那日,也是纯阳子炼制的双生空间法器出炉之时。他将先出炉的那串命名为幻,赠与了元静;后出炉的那串命名为真,赠与了元仙。
结果一目了然。
双修大典的时候,宾朋云集,当元静的贺礼被送到纯阳子面前时,宾客们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不过是一个修为低下的女修罢了,在他们大能修士的眼里,简直如同蝼蚁一般,送份贺礼,知难而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罢了。
纯阳子打开盒子一看,正是他送出的那串菩提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滴了滴血,闪身进去,发现元静静静的躺在里面,早就没有了气息。纯阳子面无表情地安葬了元静。没有多言,不到千年,便飞升了。再过千年,那女修元仙也飞升了。至于元静,怕是早已化为尘土,无人记得了。
纯阳子飞升之后,这菩提子也不知道如何就消失了,流落他方。
这信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写的,也许不过是后来得了这空间的人,臆想出了的修真界爱情故事罢了。清雅摇了摇头,她为元静感到不值,那纯阳子不过是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贱人罢了,为了这种人死,真是太不值得了。
想来,在那钮钴禄·云曦的手串里,也有说明这空间是一对的吧。
清雅撇了撇嘴,什么一对?一个是自成小世界的修真空间,一个不过是个灰扑扑的储物空间罢了,这纯阳子也忒偏心了些,可见真不是个好东西。
除了这些之外,空间里空荡荡的,一眼扫去,什么都没有。清雅有些泄气,刚想仔细搜索一下,就听得外面荣嬷嬷的声音:“姐儿,可起了?您今儿不是还要去金光寺接福哥儿么?”
清雅闻言一溜儿就从空间里出来,好在荣嬷嬷没有直直的闯进来,若是见到这大变活人,可如何是好。想着,她就对着空间失去了兴趣。不过是个仓库罢了,也就能偷偷地存些东西。
倒是那镜子……还有那镜子里的故事,太真实了,让她有些发戚。
金光寺虽然在郊区,但是离内城其实算不上太远。圆空大师佛法无边,尤擅解命,连皇室中人都颇为信赖于他,因此这金光寺的香火鼎盛,信徒甚广。
清雅一行人到达金光寺的时候,介福正与大师坐在竹林里下棋。一些日子不见,他似乎长得更结实了一些,那屁股好似被针扎着似的,坐立不安,柔软的蒲团被他折腾得发出唧唧的声音。
清雅有些好笑,走上前去像大师行了个礼,说道:“多日不见,大师还是如此精神奕奕。幼弟顽劣,有劳大师教诲了。”
圆空大师摸了摸胡子,望了望清雅手中的菩提子,轻言道:“小施主像是有解不开的心事呢。”
清雅一愣,心下了然,想必大师早就知道这菩提子的玄妙了。不亏是得道之人,连此宝贝都舍得送人,想来钮钴禄氏那串,也是大师送的吧。
“大师,你说这命可是早就被上天安排好了的?”
“你若信命,那便自有天道;你若不信,那便自有人道。”
“若是我只是别人故事里的一个配角而已,那当如何?”
“每个人既是别人命中的配角,也是自己命中的主角。”
“若是在那个故事里,有人要害我命,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即去杀了她?”不错,对于镜中的故事,她始终是在意的。她虽然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可是如今钮钴禄·云曦刚穿来不久,功法尚未大成,她完全可以去灭杀了她,这是最简单的一劳永逸的方法。
圆空大师双手合十,伸出手来,接着一个弹指崩儿弹在了清雅的额头上,“莫要妄造杀孽。还是说,你信不过自己。”
清雅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大师,喂,刚才那个伸手弹自己额头的臭老头是谁啊?大师你不要随便崩坏好不好?可是这么一弹,她反倒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哪里,我不过信不过命罢了。”
大师闻言,也轻轻地笑了起来。“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缘一法,既有天定,亦有变数。你且接介福回府罢。”
清雅点了点头,拉起坐在地上一脸迷茫的介福,向大师告了辞,转身离去。
介福疑惑的问道:“阿姐,你刚才与大师在说什么?”
清雅捏了捏他的小手,笑道:“在说要如何保护介福呢。”
介福一听,站着不动了。清雅扭过头去,只见那小孩儿红着眼,嘟着嘴,一副委屈生气的样子。清雅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道:“这是怎么啦。”
小孩儿小脸一正:“应该是介福来保护阿姐的。介福知道,阿姐送介福来大师这里,是想保护介福,家里的那些女人太坏了。可是,大师教会了介福好多东西,以后,就是介福来保护阿姐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样子。
清雅一下子就被逗乐了,眼睛有些红红的。她立即转过头来,哼了一声,“等你长得和哥哥一样高再说吧。”说罢拉着小孩的手就往前走。
介福踉跄着跟上,小声问道:“阿姐,你可是哭了?”
“谁哭了?你小小年纪眼神也忒差了吧。”
“可是介福明明看到你眼睛都红了啊。”小孩小声的嘀咕道。
“那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你知道不?”
“现在又没有风,哪里有沙子……”
“啰嗦啦你!”
……
回到佟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府里口那高高悬挂的大白灯笼,和雪白的麻质扎花。清雅知道,松鹤堂那位的身后事想必父兄们已经安排好了。
北方的天就是有一个好,又高,又空旷,让人的心似乎也宽广起来。
清雅的心格外的宁静。因为她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介福早就没有了刚上马车时对于即将要回家的那种兴奋感。一路上听着荣嬷嬷跟他半遮半掩的唠叨了一下后宅那些女人们的现状,他早就不耐烦的昏昏欲睡了。到如今,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清雅刚想示意赶车的路威将介福抱进去,便见哥哥补熙优雅的走了过来。他温柔的摸了摸清雅的头,弯了弯腰,一把抱起睡得香甜的介福,轻声说道:“咱们回家吧。阿玛已经让下人们备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呢。”
清雅点了点头,嗯,回家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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