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马当活马医
张叔送他们到庄子上的时候,天还没全黑。因为买的东西不多,就没让张叔送进去了,好让他早点赶回县城。
刘嬷嬷和秋思一人拎着一个鸡筐子,安然提着其它东西。
开门进了院子后,安然正要让他们把鸡筐先弄到那装杂物的小棚子里去,就听到秋思“啊”的一声,手指着院墙下鸡栅栏后面的那团黑影。
三人放下手上的东西,刘嬷嬷顺手扯过门边的一把竹扫帚,把安然护在身后。秋思也很快从不远处的石堆里抓起一块不小的石头,那堆石头是前几天她从小河边捡来准备垒鸡窝用的。
好一会儿,那团黑影一动不动。三人大着胆子慢慢靠近一点,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人,似乎还昏迷着,旁边的地上一大滩血。
这么高的院墙都能翻进来,应该是会武功的人吧,至少会那个什么轻功之类。该不会是掉下来摔死了,才有这么一大滩血吧?安然脑袋里开始天马行空地YY。
刘嬷嬷用竹扫帚捅了那人一下,没有反应。又大胆走近了一点,弯下身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子下面。“还有气呢”刘嬷嬷的声音颤抖着。
安然也蹲下,看清那人的脸,天,好帅的一张脸,完美的脸型有棱有角,虽然此刻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还是俊美异常。剑眉下那双眼睛现在虽然是闭着的,但从那长长卷翘的睫毛却能推断出这一定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高挺的鼻子,双唇厚薄适中,可惜这时却死白死白的。
这么帅,而且这脸上没有邪气,应该不像是坏人吧?一向是“外貌协会”忠实成员的安然很容易就被这张脸“色诱”了。
视线往下移,这黑色锦袍的面料和上面刺绣的云纹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左胸前一大片被血浸湿了,细看一下,好像被割破了一长条,应该是那里的伤流出来的血。
“小姐,这人的脚好像是被什么咬了。”秋思的话让安然的视线转向帅哥脚上,只见他的右脚上裤子胡乱向上卷起,肿起一块,但看不太清楚。
“嬷嬷,我们把他抬进去吧,看看伤重不重。”她指向那间空置的屋子。
“姐儿,这……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翻墙进来,还受伤流这么多血,这……”
“那怎么办?把他扔出去?”安然问。
“这,要是没有人看到,一直这么流血,那他一定会死掉的。”刘嬷嬷又觉得不大忍心。
“那就是咯,我们还是先把他弄进去看看再说吧。”
于是秋思赶紧先把那间屋的门打开,点上油灯。三人半抬半拖地把那人弄了进去,没力气了,只好先放地上了。安然先仔细看了那脚:“是被毒蛇咬了。”秋思惊讶道:“小姐怎么知道?”
“咯,这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上面的牙痕呈针尖状,还在渗黑血。这儿有两个毒齿咬的齿印,书上就这么说的。”安然回答。
实际上是安然前世喜欢野外旅游,特意学了些野外急救知识,蛇毒急救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蛇毒?安然猛然想起自家院墙上长着很多盆垂草诶。她赶忙开口安排:“嬷嬷,你拿一些白色的棉布来,还有剪刀、火柴、蜡烛,秋思,你去把厨房里早上凉着的那壶凉开水提来,再拿一个水杯来。”说完自己也很快跑出去院子里扯了一把垂盆草进来。
三人的动作都不是一般的速度。
安然接过刘嬷嬷裁下的一根宽布条,缠在那人的膝关节上方,一边弄着一边吩咐:“嬷嬷,拿一个大枕头来把他上身垫高一些。
秋思递过水壶,安然用凉开水反复冲洗伤口,然后把剪刀尖在烛火上烤了一下,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用手指从四周向伤口处挤捏毒液。同时让秋思剪了一小块布点燃,在杯口燃烧,再迅速取走燃烧物,安然将杯口扣在伤口上,使杯口四周紧贴皮肤,进行负压吸毒。如此反复几次,直至伤口渗出鲜红血液。
安然接过让秋思洗净捣烂的垂盆草,敷在伤口周围肿胀的地方。
蛇毒算处理好了,胸口的伤不知道怎样,她懂急救但不会医术啊,心里哀嚎的安然将那人左胸的锦袍剪开一大块,只见一条好深的伤口,两边的皮都外翻了,加上那浓浓的血腥味,当下三人都有呕吐的倾向
安然闭上眼睛,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勉强压下那股恶心。
睁开眼再“勇敢”地看向那伤口,血是红色的,周围的皮肤颜色也还正常,没有变黑之类,应该是没中毒吧,前世武侠片里那些刀啊剑啊经常是淬了毒的。还好,还好,没毒应该没那么快死吧?
“姐儿你看,这是什么?”刘嬷嬷拿起从那人身上滚下来的一个小瓷瓶子给安然看。安然拔开那瓶子的塞子把瓶子拿远一些闻了闻,一股中药味。
电视里那些武林高手不是都随身带着伤药吗?这应该就是吧?总不会把毒药这样贴身放着吧?安然想了想,让刘嬷嬷再检查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瓷瓶。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很快,刘嬷嬷回答到。
那应该是伤药了。
算了,反正他这样流血也会死掉的,那伤口那么深不处理还会发炎感染,一定也会死翘翘的。试试吧,瞎猫碰死耗子,死马当活马医了。
前世读中学的时候,安然和几个同样好奇心奇强的同学跑到一个家住郊区的同学家里,把他家养的一只兔子用刀划伤了,再灌了麻药缝合起来抹了药养着,结果那兔子竟然没死。缝人,因该只比缝兔子难一点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豁出去了。
“嬷嬷,你把我们上次买的酒拿来,再拿个干净的碗,嗯,再把那白色细棉布剪一块来,两条手帕子那么大就行,秋思,你去烧点开水,拿几块棉巾用开水煮两滚拿过来,……等一下等一下。”安然刚吩咐完又叫住了正要跑出去的刘嬷嬷和秋思。
“还是先把他挪床上去吧!”安然说完,三个人又合力把那人半抬半拖地挪到床上去了。因为这屋子之前一直备着万一冷府有人来可以住的,所以还是铺有草席。可惜五年来从没人来过。
安然狠狠喘了几口气。跑到自己房间拿了一根缝衣针和白色的丝线,想了想将针在烛火上方烤了一下。
等刘嬷嬷拿了东西回来,安然倒了一碗酒,将针穿了丝线,一起浸泡在酒碗里。也不知这酒浓度够不够消毒,安然心想,不过没办法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秋思端了盘开水煮过的棉巾进来,安然拿起棉巾,倒了酒在上面,小心擦洗那人的伤处,
然后用酒也洗了下手,拿起针线,就开始准备第一次在人身上绣花了。
刘嬷嬷和秋思都白着一张脸盯着安然,秋思的声音都颤抖了:“小姐……您……您要……您……”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那您您您了,你没看到我的手都在发抖吗,针都要掉了啦。”安然没发现的是,此刻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这个人的伤口这么深这么大,不缝起来会死掉的啦。”
安然闭了下眼,狠狠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得那么厉害,一咬牙就缝了下去。手下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安然没觉察到,她此刻自己都在抖。
穿过第一针后,安然的勇气上来了一些,再次狠吸了一口气,继续穿针引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快快缝完拉倒。
直到最后一针收起,用剪子剪断了线,安然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要是伤口再长些,那个人救不救的活不知道,她估计先被憋死了。
安然拿面巾浸了酒再次擦了一遍伤口,然后把那小瓷瓶里的药粉敷在伤口上,拿那块白色的细棉布盖着,最后用棉布条缠起来。
做完这一切,安然做在床边,看着自己双手上的血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刘嬷嬷和秋思吓了一跳:“姐儿,你怎么了,这人不行了吗?”
安然哽咽着声音:“吓,吓的……这个人……只要不发烧……应……应该……没那么快死……只……只要那个药……真的是……伤药……不……不是毒药。”
刘嬷嬷和秋思默默地相视一眼,一脸囧然。心里都在呐喊:“吓的?吓的你还那么利索地把那人的皮肉当绣花布?吓的你不知道是不是毒药都敢往人身上倒?”
等三人回过神来才发觉肚子好饿,这会儿早已经过了亥时,不饿才怪,还紧张忙乎了半天。
“秋思,你去弄点粥吧,再炒个青菜,其它那些东西都先吊井里把。再烧锅水,我要先洗洗换掉衣服。”安然心疼死了,新做的衣服啊,上好的面料啊。现在沾了那么多血,废了。”
秋思应声出去后,刘嬷嬷开始整理地上、床头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然则先到井边去打水仔细洗了手。
洗完吃完,安然三人又去看了一下那帅哥,睡得挺好,呼吸平稳,没有发烧的迹象。
“呵呵,看来我的水平还挺高的嘛,不去学医太可惜了。”安然拍了拍手,得意起来:“他呼吸平稳,应该不会那么快死的,你们今晚如果有起床,就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至于安然自己,她的睡眠一向很好,基本上一夜睡到天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