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行军火蚁
藤条,丛林中比胳膊还粗的藤条,要多少有多少。它们身形纤长,力大无穷,巨蟒似的游走在梢头树底
迢迢点了十几根看着质地坚韧的藤条,命令它们松开盘绕在树林的身形直线向神庙废墟进发,她带着它们越过针毡草保护圈,其间有几条藤条比较畏缩,但发现在迢迢的吩咐下,针毡草并没有向它们发动攻击,也就坦然了。
先前迢迢还担心这几根藤条未必够长,没想到到达目的地时有几根居然还有富余,天知道它们在林中究竟弯弯拐拐盘曲了多少圈。有了这几根植物搬运工,迢迢只负责检查石块花纹,工作进度立刻加快。看过的石块石条石柱被指挥着整齐的垒到一边
随着天色渐暗,迢迢越来越焦躁,却又怀着一丝侥幸:搬开下一块石头也许就能发现秘密传送台。终于,一钩眉毛般的紫月在天际露头,藤条们象被葵花点穴手点了一般齐齐的一动不动进入休眠,
“喂!醒醒!”迢迢慌忙躲开一根从藤条吊臂上滑落的石柱,返身拼命的摇晃,期望能将休眠的植物唤醒。心里泪奔,好歹你们替我织一个防护笼再睡啊,刚才忙忘了!
休眠后的森林散发着恐怖威压。远远的有怪声传来,短暂凄厉尖锐,应该是森林中早起的猛兽已开始猎食行动。近处黑黢黢的丛林,沉默而肃杀,似乎随时会扑出一只恐怖异形。迢迢心跳如擂,颈后汗毛根根竖起,仿佛能从皮肤表面触碰到死亡阴影的冰凉寒意。
她穿越后第一次在丛林中过夜时,毫无精神力,感知迟钝,倒是无知者无畏,胡乱的在废墟乱石旁就能睡着。随着她精神力的提升,感知雷达运行,就像盲人开始有了模糊的视力,能比上一次更明确的感受到森林中传来的四伏杀机。那是一种背上爬满毛毛虫的感觉,丝丝凉气象细针一样刺进皮肤,从脖子一直麻到尾椎,全身不自在。
全力自救!选一处安全地方藏身!有命活到明天早上再说其它!有了这种觉悟,迢迢立刻行动起来,在废墟里上窜下跳,力求能有找到一个容身之所。最后终于挑中一处:它是由一块巨石斜搭残破石台上,形成完美三角形管状空隙,里面黑沉沉的看不真切,就光线来判断,那一头应该是被石块或者石墙给堵死了没有缝隙。迢迢还特意绕到后面去观察,除了倾颓的矮墙,就是堆砌的乱石,密密匝匝的铺陈开去,看不出端倪,应该不会被从后面攻破吧,迢迢暗想。
被当做巨石支撑物的残破石台大概有一米高,虽然横表面斑驳但竖截面完好,倒下的巨石板与石台边缘齐平,只要加一块厚重石板堵住开口此处就能演变成一个全封闭的小型避难所。最重要的是石板与石台两者皆牢实坚固,没有万钧之力不能挪动分毫,安全指数很高。门堵严些,人躲里面点,说不定能捡一条小命。
迢迢先将三眼赶进三角洞里,然后找了一堆比较齐整的石块,一股脑的扔进洞里,深深浅浅的铺了一地;再以自己力气能搬动为底线,挑一块最大石板,使出吃奶的劲一点一点的推到洞口。
在外面用石板掩住一半洞穴,留出一个小口,迢迢先将那根长长的龙血树棍给塞进去,再侧身爬入,趴在咯人的石块上用手调整位置,期望能最大限度的将洞口盖严。这是一个技术加体力的活计,种种微调校正,每一次动作,由于是肌肉小范围内收紧,肩膀和脖子都筛糠般的颤抖,让她恍惚有在健身房练普拉提的错觉。
只是与那时相比,肌肉因用力而抖动的部位不同,心态也不同。当时是为了减小腹和臀部赘肉而平躺收腹双脚四十五度悬空平展,现在确是迫于生存平趴昂头双臂四十五度悬空平展咬牙拼命拽石板。
盖好石板只是第一重防护,迢迢将身下的碎石块摸出来,一块块塞在夹缝处,层层叠叠唯恐盖不严实露了行踪,待最后一块碎石片用完,洞里已经漆黑一片。
迢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狭窄的空间中艰难的转一个身,以匍匐前进的姿态往深处爬去。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越往里空气中潮湿的霉味越浓郁。爬了一米不到就抵到了头,敢情这个小避难所统共就只有三米来长啊。迢迢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好,心想就这样无事到天明也好。三眼却没有这么淡定,它被迢迢挤到里面,身处如此狭隘窄仄的空间很是不爽,对着最里面一处爪蹬头顶,恨不得能再开辟出点空间来。
“别闹,小心待会有猛兽听到声音把你当点心。”迢迢警告。
三眼消停了,一会爪子在石板地上的刨搔悉索声又起。
迢迢有点生气:“叫你别闹!乖乖坐好!”
随着迢迢的喝止,声音停止了。隔了一会,悉索声再度响起,比刚才更热闹。
迢迢又累又怕,肚里饿得咕咕叫,自然没了好气:“怎么说不听,再闹弹你脑门啊!我很饿没心情和你玩。”
三眼愤懑之声在黑暗中响起:“我没动!”。抓挠之音随着它的叫声又消失了。
迢迢心下狐疑,摸索着将身边的三眼抱到怀里,侧耳细听。良久之后,只听得在洞底的石壁上有极细微的悉索声传来,就如同静夜中一只蟑螂爬过墙壁,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越来越多,仿佛蟑螂军团过境,悉索声大作。渐渐的那些悉索声竟演变成吱吱咯咯的声音,仿佛那一头有一只动物在用锐利的尖爪挠石板。
迢迢抱紧怀里的三眼,坐在黑暗中只觉得心里发凉嘴里发苦,她又一次为自己的点背或者说是愚蠢而懊恼,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可能象树洞一样有原住民!当时都没有爬进来,用手敲敲另一头的石块查看一下。这下被人包饺子爽嗨了!真是小心千次也不为多,马虎一次就能送命。
三眼也很不安,扭动着身子从迢迢怀里挣脱出来,小声地建议:“跑吧!”
迢迢一下醒悟过来,连忙手脚并用往后倒退。三米的距离似乎很短,但慌了神的迢迢不是磕着这就是碰着那,等她想起可以返个身用爬的姿态会比较快时,洞底的被抓挠的地方终于被突破,几块石砖掉地,一片幽幽的蓝光从掉落的石块后面射出,然后在那石块后面涌出一大群金红色的昆虫,像山洪般席卷而至,当它们将迢迢和三眼包裹住时,迢迢的背脊才将将碰到自己亲手垒起来的洞门。
全身上下爬满昆虫是什么感觉?是麻是痒还是疼?迢迢没空细辨,她把所有力量集中在背部,疯狂的撞击着洞门,希望能够逃出这个梦靥般的所在。堆砌起来充当内层洞门的石块很不规则,遍布无数尖利的硬棱,迢迢每撞一下都仿佛是在撞钉板
一下,两下,当她撞到第三下的时候,仿佛退潮一般,她和三眼身上遍布的昆虫全都悄悄的退了下去,象被摩西分开的红海,在她身侧呈两列越垒越高,最后凝聚成为两根粗大的柱状物,往封得严严实实的堵门石上飞撞。堵门石瞬间垮塌。那些凝聚成柱的昆虫,分散开来,依旧如潮水般争先恐后的往洞外涌,霎那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呆滞的迢迢坐在冰冷的地上,以为自己不小心作了一个噩梦。
除了被擦破的手心和被石棱刺伤的背,身上其它地方不疼不痒,不像被虫咬过,难道那些虫子都是自己在幽闭空间呆久了产生的幻觉么?迢迢揉揉眼睛,看向对面,那处透出的幽幽蓝光真实存在,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虚妄,她没有疯。
三眼用喙碰碰她的胳膊,将嘴上叼着的东西放在地上。那是东西足有迢迢大拇指般大小,身体分为好几节,嘴上长着大夹钳,头上长着触角,触角有明显的膝状弯曲,不停的摆动;腹部有一根不停伸缩的尾针,身侧长着六条节肢状的细腿,全身上下闪耀着金属光感的金红色。
三眼是迅风的后裔,大鹏金翅鸟的子孙,从来不缺乏困兽犹斗的勇气,在它被这种小虫子湮没的瞬间,立刻毫不停歇的啄食刨抓,力求能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得有尊严。及至后期发现小虫不但不攻击自己而且还退至两边,撞开洞门奔泉般的涌出时,它已经吃无数只进肚。
这一只样品是它见迢迢呆坐忽然良心发现,想起迢迢说过肚子饿于是将嘴上叼的最后一只送给迢迢,反正这虫子又硬味道又不好,它今天吃得很饱不差这点。
迢迢将幸存者捏起来放到手心,越看这家伙越眼熟:蚂蚁!绝对是蚂蚁,它们怎么不咬我呢?难道说女神烙印对森林里的动物也有用?迢迢又惊又喜比中了六和彩还高兴,这么一来暮雨森林还不任我平趟啊!(作者后妈:美得你!做梦!)
想起在桑海处遭遇到七彩蚕蛾的惨痛经历,迢迢冷静下来,怎么相较于小蚂蚁的乖顺,那小蛾子就不认主呢?按理说女神气息能如果让自己避免动物的攻击的话,那应该对所有动物都起效才对啊,这样有些有效有些没效,以后遇到动物是跑呢还是不跑呢?虚虚实实的更容易遇害啊!比如先遇到的都是不攻击的,待放松了警惕紧接着出现一只不卖女神气息帐的怪兽,结局肯定很悲剧。
退一步说,就算是有些动物买账有些不买账,那是动物的智商决定还是动物的习性决定的呢?一念至此,迢迢突发奇想,难道是因为这蚂蚁天生温和只吃素斋所以才不攻击我?
再看看被摁在地上泛着金属光泽把嘴上大钳开合得咔咔有声的蚂蚁,她心里有点发憷,这家伙有行军蚁的风采,横竖都不象吃素的。不过这不吃素蚂蚁显然没攻击她,上次攻击她的七彩蚕蛾听说都不吃不喝了还那么凶猛,看来吃啥喝啥不是攻击不攻击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