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理地图
暮雨倾盆而至,迢迢背着背包抱着三眼,被一棵树传递到另一棵树,随着沟通能力的增强,对比起起第一次被树木传递时的错漏百出手忙脚乱,这个过程变得很轻松。
一路上迢迢警惕的盯着天空,生怕传说中的飞禽突然而至。雪白四肢暴露在树梢上的不安全感促使她开始认真考虑做一身迷彩服的可能性。还得带帽兜,一头顺直的中长发在太阳下太黑太亮几乎会反光,挺招仇恨。
到达浴谷后,铁面无私的蛇藤先生罔顾她的诸般理由,硬拉着她做完精神锻炼才放她入谷。这次迢迢没吃山寨树蓝色浆果也挺着没晕,满怀希望踉踉跄跄奔到山寨树下,发现新一批的蓝色复原果居然还没长成,失望配合着胸闷心翻的锻炼后遗症,让她恨不得自己晕过去才好,太tm难熬了!
倚在山寨树下,啃两个红色复原果安慰安慰空虚的肠胃,心中牵念着背包里的各色肉类,恨不得此刻有个英俊的田螺小伙从寒潭中踏浪而至,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嘘寒问暖:“难受吧?没关系,你喝了鸡汤躺好睡下,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肉体虚弱的人,精神也是虚弱的,迢迢叼着又冷又冰的复原果,怀念着热鸡汤的滋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满怀怨念:“山寨树,你这么强大怎么不能长鸡汤包啊?”
山寨树不知道迢迢是锻炼得晕糊涂了,很是认真的询问:“鸡汤包?干什么用的?”
眩晕状态下的迢迢有气无力的回答:“治肚子饿的。热乎乎的很好吃!”山寨树闻言拒绝和这个吃货交流,将自己的枝叶又拢了拢继续休养。
回到谷里到处撒欢的三眼在玩累后终于想起了迢迢这个生物的存在,它来到她的身旁,毫不客气的把两只翅膀伸开,要求梳羽毛。
迢迢闲着也是闲着,抱起三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它梳着毛,思绪却飘忽到浴谷之外。据那娇滴滴的合欢树描述,在它以自己为圆心感知到的十多公里范围中除了树还是树,没有一点有有人烟的迹象。白天偶尔会有搭错线的凶兽凶禽出没,多数下场是给森林中凶猛的食肉植物加餐,少数浴血奋战坚持到天黑逃过一劫。
小型的动物与昆虫白天可以躲到树洞里、泥土里休眠。那些凶猛硕大的动物平常白天都躲在哪呢?就像迢迢来时遇到的黑蛇,那么大一条,得多大的树洞才够它躲啊?更不用说那只被花蜘蛛吸干的火角羚牛,那么大的体型,躲进树干中还不把树干给撑爆了?!迢迢想破头都想不出它们在丛林中的居所。
至于合欢树描绘的在浴谷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迢迢倒不怎么惊讶,她在浴谷山崖顶上极目远眺,周边目力所及全是一片无涯无际的绿,她问合欢树知不知道森林外是什么,是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希望以鸟的飞行能力能飞出这片稠密的丛林,可惜那只爱吃蛾子的鸟英年早逝,目前看来唯有等三眼长大了,才能揭晓最终答案。
也不知道三眼以后飞行能力强不强,要是它真的是只不善飞行的鹅的话……一念直至迢迢颇为忧心,她将三眼放到膝盖上好好打量一番:嘴好像比鹅尖,爪硬钩弯,中间没有蹼,但是能游水,翅膀没羽毛也显得挺大,至少顶四个麦辣鸡翅。
“你可千万别逆生长变成家鹅啊!”迢迢将它的翅膀往两边拉开,忧心忡忡的祈祷。
三眼被拽得有些不舒服,唰地一收翅膀,一不小心爪子在迢迢皮肤上留了几道白印。迢迢抬起它的一只脚发现它的爪上的钩状指甲已泛出淡淡的光华,就像被摩挲揉盘过的玉石一样包浆锃亮。比起他的喙上温润光洁的质感,少了几分灵秀多了几分硬朗。
迢迢用手指轻摸尖锐的爪尖,心想才几天啊,三眼居然就脱胎换骨了,她可记着第一次碰见三眼,那时它的喙和爪子都是鹅黄色,没这么尖利,质感和普通家禽一般,再加上被火撩过的皮色酱黄,直挺挺的蜷在石头上,要不她也不会误以为那是烤鹅,还饥不择食的扑上去咬了一口。
三眼见迢迢欣赏它引以为傲的爪子,很是得意:“我很厉害吧?等我长大我就会成为迅风!”
“迅风?”土包子迢迢没听说过神鸟大名,顾名思义:“你是说你长大后会飞得很快么?”
“我现在也飞得很快!要是有羽毛的话!”三眼不满迢迢的孤陋寡闻,开始科普:“迅风是我的祖先,是高贵的神鸟,妈妈说的。”
“哦?你还有妈妈?”迢迢问了之后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赶紧纠正:“我的意思是你妈妈住哪啊?想不想回去啊?”
心里一阵惊喜:她怎么就没想到问问三眼这森林的情况呢?好歹它也是土著啊,难道因为是一同挣扎求生自己潜意识就把它规划到和自己一样无知的同一阵营。
“我不知道,回不去,妈妈会赶我走!”三眼漫不在乎。迅风的幼生体大鹏金翅鸟是个冷酷的族类,特别是对自己的子嗣而言。它们从出壳的那一天起就要学着从父母爪下抢食,也不完全算是抢,只要它们能快速的叼起食物再退出父母的餐桌范围就算赢,动作太慢身体太弱的雏鸟在这一过程中就将被淘汰。当它们长大至能在父母的眼皮下将大半的食物抢走,父母就会将雏鸟赶离洞穴。
三眼运气不好,在迢迢穿越的那天傍晚被饿醒了,它去捡昨天晚上吃剩的野鸟先垫垫底,没想到在叼最后一根骨头的时候惊醒了它亲爱的母亲大人,它是恪守传统的母亲,一看孩子能把所有的食物叼走,就默认它已符合离巢条件,于是悲催的三眼在暮雨将至之前被赶出了巢穴。
迢迢不放过任何可以获得信息的可能,她笑得分外和蔼可亲:“你们家住在哪啊?你妈妈长什么样子啊?家旁边有什么树你还记得么?你练习飞行是在什么地方,还记不记得?”光听对话旁人绝对会误以为三眼是想不起出生地点的被拐卖儿童。
三眼侧着头想了想:“我和妈妈住在石头洞里,妈妈有时很大,有时很小,她很厉害,每天都能抓到好多猎物,很好吃,我不是每天都能抢到。洞下面都是树,左边也是树,右边也是树,树上结的果子很甜,我没抢到肉的时候吃它填肚子,但是妈妈说只有森林那边住的凤凰一族才会喜欢吃草籽,我们是高贵的肉食动物,要努力抢到肉,不能学凤凰吃草籽,不然长不大。我是迅风的族裔,天生就会飞,不用练!”
山洞?森林那一边?凤凰?情况越来越复杂,迢迢有点糊涂了,天呐,这见鬼的森林到底有多大?
想了想,她试探着问:“你还能找到你的家吗?”她想去找三眼的亲妈问问情况,有三眼做中间人它应该不会一上来就把她给撕了吃吧?
还有,‘妈妈有时很大有时很小’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三眼在形容她妈妈在天空翱翔的身形近了大远了小,还是三眼的妈妈精分,有时很成熟有时很幼稚?迢迢话到嘴边转了转还是没问出来,怕自己愈绕愈晕。简单提问简单回答,理清主线其它的等机会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三眼才没有迢迢心中那么多弯弯绕,认真的回想一下了自己家在哪里,诚恳的告诉她:“妈妈叼着我飞了很久,我是找不到路才回不去的。”
迢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到了你家附近你还认识吗?”
三眼点点头,迢迢微微有些庆幸,虽然渺茫,总比没一点线索强。但是三眼紧接着的话把她这点小喜悦也涮掉了。“听妈妈说每一年它都要换一个巢。”
“没事您老换房干啥啊!布置新家不累啊?!”迢迢被三眼妈妈不定行踪的行为伤害了,她把三眼搂在怀中一顿狂梳。
三眼眯着眼睛享受梳毛马杀鸡,觉得很满足。
梳着梳着,迢迢静下心来,把听来的消息在记忆中做拼图。假设:
暮雨森林这个未知世界是一片全黑的地图,那么现在确定趟亮的就是浴谷,正对浴谷的是坍塌的神庙,(据说不远,迢迢来到这个世界后从坍塌的神庙走到浴谷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夜间躲在树上的时间不算,可见那一次走了些冤枉路。)神庙区域在迢迢离开后又重归黑暗,但现在确定它就正对浴谷找到它只是迟早的事,那这片全黑地图就算被点亮了了两块。
在离开浴谷区域的地图的有一个石洞,那是三眼以前的巢穴,旁边下面都有树,证明这个洞要么不是在很高的高山上,要么就是离浴谷很远,不然从浴谷山崖上肯定能眺望到突起的没有树木遮盖山峦。还有一种可能,层层叠叠的绿色海洋遮蔽了其下多重多样波澜起伏的地形,从山崖上眺望,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看不出玄机。
迢迢在心底默默支持最后一种推理,森林越大她走出去要付出的代价越大,她实在不愿象唐长老一样跋山涉水数十年才到达自己的目的地。红颜易老,谁知那时候她已经为了生存退化成了什么模样。
三眼的巢穴对面应该有一片凤凰栖息的地方,三眼妈妈说的森林那边,意思就是很远,直到森林的边界吧?迢迢不确定。
想明白后迢迢就将三眼放在地上,从蛛丝袋中抖出蚕茧,将最下面的猎物掏出来,颤着手指将凝固了的血团扣出来,碾碎作墨,在光滑铮亮的峭壁上画下浴谷、神庙、火树、芋蕉林、木禾三眼洞穴、以及凤凰栖息地的大概位置。火树、木禾、芋蕉林肯定在浴谷附近,顺手先画出来,确定后再修改。
迢迢一边画,一边抖着手指想,用血来做墨真的很有违和感,而且还附着力不强!这峭壁明天雨水一冲就什么痕迹都不流,还是该烧点炭做墨,找个些能作画的叶子,画好了稳妥的保存起来。